第388章 醒悟——真正在乎的人
阵湙泫凑近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这话说的让他觉得像幻听。
“我说，”渃曦顿了顿，“我看着你走后，我再进去。”
那些心底的真心话，她只会说一次，不然太矫情。
阵湙泫身体一僵，果然是他的错觉，“正事要紧，我先走，你看着点时间，别回去太晚。”
“好。”
阵湙泫离开好久好久好久之后，渃曦一个人在墓海门前踱步。
见他她总是要做好久的心理准备。
这五纪，除了忌日，她很少主动来这里。
揭伤疤的感觉太痛太痛，她总是喜欢逃避。
上天像是受不了她这样般，开始陆陆续续的有雨滴飘落。
手环的提示也在告诉她紧急避雨。
偏偏这一刻她像是有了勇气，勇敢的踏了进去。
不远处的隐蔽角落里，阵湙泫斜侃空中的飘雨，陷入了沉思......
渃曦进去以后，直接按了启动，景川的墓碑就这样升了起来。
记得上一次来，她还不敢面对，这一次，她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墓碑呈现的那一刻，她噗通跪了下去。
心里是难言的自责，其实他当时出事时，她就想他伤得很重，自欺欺人的认为他应该有个“全尸”，却从未想这诺大的碑棺里是一个“不完全的他”。
压制住心里喷涌的痛楚，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不能每一次见他都哭哭啼啼。
微微细雨浸满了她整张脸，她却想让自己微笑。
嘴角虽上扬着，但没有一点点笑意，满脸散不去的悲。
“景川，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见到你弟弟了，没想到吧。”
“他几乎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从我初见他时，我就知道他不是你...”
阵湙泫进来时正好听见她说这一句...她果然习惯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深，总是用一些方式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悲伤。
他在距离她不远处驻足，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即便一模一样，呈现的状态、感觉也不对，我一直知道，可我又不想知道。我想所有人告诉我他就是你，我就只是想让你还活着。”
“很可笑吧，用这种方式把不是你的人当成是你，就只是为了...”渃曦哽咽，“减轻心里的自责。”
“这么久了，我很少梦到你，也奇怪，我唯一梦到你的时候...”渃曦红了眼眶，泪混着雨一起滑落，“是你被痛苦残害的上面...”
“我唯一难过的，不能释怀的，是你甘愿赴死。”
“这跟我手刃你，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想想，还真想学学你，一了百了。”
阵湙泫的身形猛地一震，她居然有这种想法？！
“可是我不能，我不配，我应该受尽这世间的苦楚，不得善终，才对得起你们承受的痛苦。”
阵湙泫动了两步，想阻止她咒骂自己，又不想打断她难得的心意表露。
听听也好，他好对症下药。
“我以为我这般煎熬的活着就好了，奈何...不止不休，好像只要我活着，我就得不停地残害人...”
“我的存在，先是害了我生母...你说那个时候是不是注定了我就是个害人精？”
“呵～”渃曦苦笑，“怎么会有人的到来是为了毁了自己的母亲？无论是名誉还是生命...我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定，谩骂她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
阵湙泫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你说这是不是注定，我的到来就是一个灾祸的开始...”
“那么善良真诚美好的母后，只是大发善心，最后落得个......”渃曦咽下心里的苦涩。
“我那时小，不长记性，后来遇见慕宸，我应该清醒了吧？可惜我没有，又出了你的事情，坦白讲，我应该死心，意识到点什么，可惜我还是不长教训！”
“继你和慕宸之后，我竟然还允许了魅影的事情发生...哈哈哈...”渃曦一阵苦笑，“我还真是个毒妇！！！”
这心酸苦涩的笑，听的阵湙泫心里一片刺痛。她不该这样想，那都不是她的错。
“对了，忘了跟你说，魅影就是你的同孪弟弟。”
“你没听错，我又一次害了你的弟弟...我好像不整死你们景国的后不罢休似的...”
“他跟我认识没多久，我甚至不了解他，但当我有危险，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出来挡了...”
“我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我不赞同。谁也没有理由就该对我好！可你们都例外。”
“我宁愿自己去搏一线生机，也不愿有任何人为我受丁点伤害。”
“你的弟弟什么都好，就是不该学你奋不顾身。”
“你说这一条又一条的人命，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应该掐断根源。我母亲保我终究是保错了。”
阵湙泫要疯了，听着她诉说着她到来的错误。
不，有她也成就了很多人，那些被她救助治愈的人，亦是数不胜数，她为什么不看，就只是抓着这几次“例外”，何况除了景川......
老天似是不满她说的这句话，雨势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顷刻间，黑夜吞噬。
有人路过此处，见阵湙泫淋雨，直接上来打伞，阵湙泫拒绝，“不用。”径直从伞下走了出去。
那人循着目光看去，顿时了然于心。
大雨如注，渃曦不禁感慨，“老天也看我不顺眼了吧。”
唰！
一个大雨披盖在她头上。
渃曦惊愕的抬头，就看到阵湙泫站在她身旁，全身已经淋透。
“老天才没时间搭理你。”
话落，一道惊雷劈下来，阵湙泫直接徒手挡了下来...
风驰电掣间，他就这么替她挡下了？！
他手放下时，渃曦还能看到他手指轻微的颤抖。
“自然现象，只是巧合，你别多想。”他跟她解释。
渃曦没有多想，从他把大衣披在她身上，任自己淋透的那刻起，她脑海回荡的是慕宸那句：【你确定要为一个已经离开的人伤害你真正在乎的人吗？】
这一刻她有了答案，她不愿意。
她会心疼，很心疼很心疼。
她好像总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他所有的好，没考虑过他一味付出的心情。
景川是她心里的刺，不是他的。
他为她做的够多了，都放魅影回去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