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师承何人
宋锦洛在看到羡玉的那一刻,终于反应了过来,也跪在地上请安。
羡玉把玩着宽大袖摆上绣着的蝴蝶,漫不经心的让众人都起来。
张夫人见到羡玉公主,立即高声喊冤:“公主救命,这小贱人用毒毒害朝廷命官的夫人,您看看冯夫人都成什么样子了,您快让她交出解药吧。”
她这一声喊,将羡玉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只见她笑容微敛,故作惊慌的道:“天啦,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冯夫人,金陵终于有人看不惯你要动手了吗?悄悄这脸给抠的,都破相了……你这副模样,让冯将军看见了,他以后不是得住在青花楼不回去了?”
冯夫人还在地上来回滚动,双手在周身各处疯狂的抠
此时见了公主都无法起身下跪,她相公冯将军是青花楼的常客,还在那里养了一个清绾,这事满金陵的人都知道。
可是却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只要有人敢提这茬,依冯夫人的泼辣程度,肯定上门指着对方鼻子骂,可现在说这话是羡玉公主,皇上疼爱的女儿,冯夫人纵然内心怒火十足,想撕了对方的嘴,可一来现在她有心无力,二来,她即便能动手,她也是不敢的。
一旁张夫人赶紧道:“公主,宋锦洛她让人绑了臣妇等人的女儿,如今还下毒毒害我将军府的府兵,又将冯夫人毒害成这般模样,请公主为臣妇做主,将此恶毒之女关进慎刑司严刑拷打。”
其余人立即附和:“还请公主为我们做主。”
宋锦洛跪在地上挑眉,这些人是真的蠢啊,这羡玉公主此番态度,看着像是来给他们伸张正义的?
不过,她默不作声,抱着昏迷的阿弟跪在地上看戏。
“哦?真有此事?”羡玉语调悠然。
宋锦洛没说话,张夫人道:“是的,公主,她不仅……”
“闭嘴!”羡玉立刻吼了过来:“本公主问你了?那么多话?就你会说?”
张夫人被吼的愣住,却见羡玉公主转头笑着将宋锦洛拉了起来,甚至还贴心的替她拂掉裙摆上的灰尘:“宋姐姐,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这么多人擅自闯入你的园子,可有伤害到你?”
这态度,场上所有人都懵了。
宋锦洛躬身上前,将鸡鸣山发生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再将今日这些人擅闯她的园子,要打杀她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羡玉听罢,冷冷一笑,对着张夫人一众人问道:“事情本宫已经听明白了,所以,各位夫人,想让本宫如何替你们做主?”
冯夫人才被吼完,可她完全不长记性,立即道:“公主英明,这女子不但心思歹毒,还目无王法,定然是依照北齐律法,伤人者,去慎刑司受刑。”
羡玉笑了笑:“冯夫人说的有理……”
众人听罢大喜,连连磕头道谢,然下一刻,却听得羡玉公主冷声怒道:“所以,你们不但教女无方,还擅闯官宅,想仗势欺人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来要挟我姐姐,扶光!吩咐下去,将她们带到慎刑司,每人打上十板,然后让她们家的主君亲自去慎刑司领人。”说完,她看着在地上已经被痒粉折磨的快死的冯夫人道:“至于她么,也抬过去吧。宋姐姐,这样处理,你看可好?”
金尊玉贵的公主,一向刁蛮任性,几时去问别人的意见了?
瞬间,众人再次傻眼。
宋锦洛自然不会反对,这已经是今日最好的结局了,虽然她不怕将事情闹大,可若不是这位公主来得及时,只怕今日之事的确会闹到慎刑司抑或是圣上面前,她的确占理,可面前这帮人是一众朝臣的夫人,况且,自己那个便宜爹……根本不会帮着她。
只怕会费好一番功夫。
她点了点头:“多谢公主,一切按公主的意思来办就好。”
张夫人立即瞪着宋锦洛:“你这贱人,居然连公主都帮你,你等着,等我出来,我不会放过你!”
宋正宏呆在一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羡玉怒斥:“还不快捂住她的嘴,带下去!”
直到公主府的兵卫将这些鬼哭狼嚎的人都带走,整个园子瞬间空了下来。
羡玉笑站在宋锦洛面前:“宋姐姐,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宋锦洛歪着脑袋:“不好意思,出门在外,身份不便透露,且那日,你也未说明身份,所以……还望公主恕罪。”
想必,那日她离开后,这位公主一起在找她。
不然也不会今日如此之巧。
羡玉一把牵着宋锦洛的手:“我都知道,宋姐姐,那日我旧病复发,药也没带,若不是遇见你,只怕羡玉此刻已经不在人世了,你我之间,哪里来的什么恕罪,是我要感谢你才对。”
宋锦洛忙道:“不敢,不知道公主找我有何事?”
她可不会觉得,这公主是特地来给她解围的。
羡玉道:“是这样的,你救了我,我母妃说,她想当面谢谢你,所以今日想邀你进宫。”
羡玉公主的母妃,便是宸贵妃!
宋锦洛知道这个人,辰贵妃是江南城守的女儿,入宫二十七载,盛宠不断,膝下有二子一女,分别是七皇子陆宴礼和九皇子陆宴舟,以及七公主,陆羡玉。
她有多受宠,看她生的孩子就知道了,整个后宫,只有她有三个孩子,在后宫,她与皇后几乎是分庭抗礼。
她为什么会要见自己呢?
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无法拒绝。
于是点了点头,将阿弟交给映鱼,对他们道:“好好看家,任何人不得进入菡萏园,照顾五少爷,知道吗?”
映鱼点头,弄墨道:“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守护好菡萏园和少爷。”
宋府外,停着一亮华贵无比的翠盖朱璎把包车,羡玉牵着宋锦洛一道上车,远处,公主的的兵卫正押送那群妇人去镇抚司。
宋锦洛朝着方向看了看:“今日之事,多谢公主解围,只是……您的身份毕竟太过特殊,没必要为了我去得罪她们,只怕给公主添了麻烦。”
羡玉抓着宋锦洛的袖子,小声道:“宋姐姐可是怪我罚的太轻了?”
“怎么可能?”宋锦洛赶紧否认:“公主这是说哪里的话?我虽然是个女子,但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公主今日之举,已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不论今日之后如何,她们以后即便再恨我,业会觉得公主站在我身后,不敢再轻易来来招惹我。所以,我心中对公主只有感激,怎会有怪罪?”
公主笑道:“难怪,那日我回去之后将你救我之事同我母妃一说,她便说你不仅医术高明,心思更是玲珑。”
宋锦洛笑了笑,没有说话,那日她虽然救人是别有用心,可一番操作下来,她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
这位宸贵妃是怎么看出来她心思玲珑的?还是……借着羡玉公主的口来提醒她不要攀龙附凤?
还没等她想明白什么意思,羡玉公主再次开口,语调婉转起伏,带着些许的调皮和示好:“宋姐姐,虽然我明面上下令是打十板子,但那里面有我的人,到底打多少谁又能说呢?我保准那会让她们皮开肉绽,筋骨断裂,在床上躺个半年。 ”
宋锦洛一惊,倒不是因为公主说要为她出气多打那些人板子,而是……这种在哪里司府里面安插了自己的人,这种话真的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而且……她一点都不好奇啊,她只想挣点钱带着映鱼他们几个去九州玩,不想参与党争啊。
她突然觉得,前路有点坎坷啊……就在她心事重重的时候,马车已经进了宫,宫墙深重,九曲回廊,垮过一道道宫门,拐过一道道长廊,马车终于在关雎宫前停了下来。
宋锦洛抬头打量着关雎宫三个大字,脑袋里莫名出现了一段历史,清太祖皇太极的宠妃,海兰珠,当年就是封的宸妃,住关雎宫,宸者,元也……
看来,这位宸妃的确如坊间传闻一般,深受圣宠。
下了马车,羡玉牵着她的手:“姐姐随我进去吧。”
宽大的院子内,两边种满了奇花异草,来到正厅,鼻尖若有似无的药香越发浓烈。
脚下的漆金线织锦团绒地毯,宋锦洛跪了下去,腿上并无任何不适:“民女宋锦洛,拜见贵妃娘娘。”
她低着头,目光一直老老实实的看着自己匍在地上的双手。
没有任何声音,就连一旁的羡玉也没说话,过了一会,身前的宸贵妃终于开了口:“宋姑娘不必多礼,起来吧。”
她这才抬起头来,眼前的女子雍容华贵,穿着一袭绣着大朵牡丹花深绿烟纱碧锦裙,外面披着一袭浅薄的金丝薄烟罩衫,漆黑的头发完成高挑的凌云髻,绯红的宝石镶嵌着在镂空的飞凤金步摇上,她语调和缓,并未有盛气凌人之势,但却仍然让人感觉出上位者的尊贵之态。
羡玉扶着她起身:“母妃,赶紧让宋姐姐坐吧。”
宸贵妃极宠羡玉,闻言点头道:“赐座。”
宋锦洛闻言忙道:“不敢,不知道您找我来有何事?”
“小七前前几日蒙姑娘搭救,所以想邀姑娘进宫一谢,顺便问问,北齐医学大多传男不传女,不知姑娘这一身不凡医术,师承何人?”
宋锦洛真的懵了。
为什么会有医术传男不传女的说法?而且,堂堂贵妃,把她召进宫就为了向她打听她的医术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