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囚笼1
沈知意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坐起身只觉得头还一阵阵的晕眩,她记得她从洗手间出来后,忽然有人从背后用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被人绑架了吗?沈知意下床一边想一边观察着房间,转头在纱窗后的阳台上看到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沈知意光着脚走了过去,掀开窗帘季屿川便转过身去。
沈知意立刻缩回手,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后,她满眼恐惧,她想要逃,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沈知意拔腿便朝门的方向跑去,却怎么也打不开。
“怎么,这么久不见,不打声招呼吗?”季屿川单手掀开窗帘,嗤笑一声,笑意寒芒,声音危险的说道。
沈知意低着头面色惨白,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着:“你想干什么?”
三年的时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日夜夜,她活在水深火热中,从那暗不见天的监狱中出来,如果说她还对面前这个男人有什么想法,那也只剩下了害怕恐惧,和无尽的恨意。
如果说还对季屿川有痴恋和爱意,也早已经被她埋在了心坟处,随着她父母的离世,永远长埋于地下,不见天日。
“抬起头。”季屿川声音徐缓的命令着,卧室没有开灯,临近傍晚的时候,房间昏暗,那个男人背着光线,像是隐匿在黑暗里,三年的时间,并没有让季屿川染上岁月的痕迹,反而使他经过岁月的打磨,越发的耀眼。
但是沈知意不敢多看一眼,连忙把头低下。她克制着心里的害怕和恨意更多的是恐惧,垂在一侧的手,此刻正用力的掐在自己大腿上,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外表。
可是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站在对面的男人看透,季屿川眯着眼睛,打量着沈知意,若不是今日自己想了这种法子,把人带到这里,她是不是就真的准备打算和顾辞远走高飞,他怎么能允许,造成他痛苦人生的人,就这么轻易的得到幸福。
既然痛那就一起痛吧,哪怕痛,他也想要把沈知意留在身边,如果没有爱,有恨也行。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知意抬起头硬着头皮,问道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你想和顾辞一起离开?”季屿川鹰隼一般的眼神,眯了眯,嘴角微微上扬,声音透着一丝危险。
沈知意浑身一滞,略有诧异,但很快便明白即便自己坐了三年牢,受了无数的折磨,可季屿川依旧不打算放过自己。
“季先生求你放过我吧,我爸爸欠你的,应该已经还清了吧,求求你了就放过我吧。”沈知意匍匐在地,祈求着季屿川能放过自己。
她想要活下去,按照爸爸妈妈希望的那样活下去,更是替他们活下去,季屿川隐匿在黑暗中的面容,满眼震惊,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沈知意为了能跟顾辞离开这里,会轻而易举的就给自己下跪。
此刻他觉得自己满腔怒火,这怒火快要把自己烧化,烧死了。他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抓住沈知意的胳膊,因为身高的原因,季屿川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沈知意,你的尊严呢,为了和顾辞离开,你那曾经张扬满身的傲气呢?”
沈知意侧着头,脸上露出一丝嘲笑和苦涩,尊严是什么,尊严能当饭吃吗?能让她活下去吗?而且当初在监狱不就是,他亲手找人毁了自己的尊严吗?
“你在笑什么?”季屿川松开沈知意,一只手狠狠的捏住沈知意的下巴,强迫着沈知意看向自己。
“我所有的骄傲和尊严不是被你亲手摧毁的吗。”沈知意自嘲的笑着,倔强的看向一边,始终不愿意去看向季屿川。
季屿川身体一颤,把沈知意推到了一旁的床上,背对着沈知意说道:“不要想着离开,在你没替你还清你爸欠下的债之前,都别想着离开这里。”说完便输了指纹离开了房间。
“看着她,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放她出来,也不准任何人见她。”季屿川对着一旁的佣人吩咐道。
“是,季先生。”女佣弯腰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身后传来的嘶吼声,和拍门声,让季屿川快速的逃离了这里,他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一关便是两三个小时,已经收拾好的书房,再次一片狼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所有的隐忍到了沈知意这里统统没用。
“先生?”书房门外再次传来女佣的敲门声:“先生,有人找你。”
季屿川打开门,女佣看到微微一怔,因为平时看到的季屿川都是一丝不苟,干净整洁的,此刻季屿川发丝凌乱,衬衣的扣子随意解开了几颗,而领带早已不知所踪。
“是谁?”季屿川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女佣连忙回过神说道:“来人说是顾辞,找季先生有事,我看怒气冲冲的,要不要打发走。”
“哼,不用,该来的早晚要来。找人把她带出来在暗处看着,不许她说话。”季屿川冷漠阴沉的说道。
“是。”说罢女佣便退了下去。而季屿川则是犹如王者一般,嘴角带着一丝冷血的笑意,缓缓下楼。
顾辞看到季屿川的人影,还未等他走过来,人便已经冲上去,一把揪住季屿川的衣领怒声说道:“你把她弄哪去了?”
季屿川嘲讽的笑了笑,一把拂开衣领处的手说道:“顾总这是哪里话,我不太明白。”
“季屿川,你真卑鄙。”说着便一圈打在了季屿川的脸上,季屿川不怒反笑,用舌尖顶了顶被打的嘴角,冷笑着说道:“顾总跑到我家里来,更是动手打人,是觉得我季某很好说话吗?”
顾辞此刻已经被季屿川别墅里的保镖给钳制住,他的两个手臂已经被保镖牵制在身后动弹不得,顾辞怒气冲天:“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她,她已经经不起你的任何报复了,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季屿川。就算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可至少她曾经那么全心全意的爱过你,你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顾辞几乎是大吼着用进全身的力气说道。
季屿川心脏处,猛然一紧,我了握拳头挥向了顾辞,顾辞连着被季屿川打了许久,最终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楼上的人呜咽着摇着头挣扎着,此刻早已泪流满面,沈知意望着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的顾辞,摇着头,她终究还是连累了他。
季屿川抬头,嗜血的双眸望向楼上,嘴角的笑意看着那样的骇人,他回过头看向地上的顾辞,抬手挥了挥:“送去医院,然后通知顾家。”
季屿川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抬腿便往楼上走去,沈知意身旁的三位保镖很识趣的退了出去,获得自由的沈知意望向季屿川,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三年前我不该手下留情,我应该在把那把刀扎的更深一些,我应该更用力一些。”
“呵呵,可惜你还是手下留情了。”季屿川走向前,抬手摸了摸沈知意的头发,看似温柔的动作对于沈知意而言,无疑是惊恐的。
她恐惧的往后退着,她退他追,直到沈知意退无可退,抵在墙壁上:“不要试图逃走,更不要想着寻求顾家的帮助,虽然顾家现在能勉强和中承平起平坐,但是只要我想我依然能让顾家从此消失在洛川,对我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季屿川贴在沈知意的耳边,冷血的说道。
沈知意不可置信的侧头看向季屿川,她不明白自己只是爱上了这个人,只是爱上了他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呼吸急促的说道:“季屿川我恨你,如果你觉得我活着让你痛苦,那我把命给你。”
说着便猛然用力推开了季屿川,冲向二楼护栏那里便要跳下去,季屿川快她一步,一把拉回了沈知意,他红着眼睛,像疯了一样的说道:“为了他你就这么愿意去死,沈知意你听好了,只要你敢死,我立马让顾辞来给你陪葬,不是整个顾家。”
沈知意拼命的挣扎着:“季屿川,你为什么不去死呢,你为什么不去死。”她喘着粗气,心脏跳动的厉害,随后便晕厥了过去。
季屿川慌了心神,立刻抱着沈知意回乐卧房,叫来了家庭医生,待到检查完打好吊水,医生边走到季屿川的身旁还未开口,季屿川便着急的说道:“林医生,怎么样?”
林辅叹了口气回答道:“季总,沈小姐体质很差,甚至可以说她的身体相当于一位六十多岁老人的身体了。”
“怎么会这样?”季屿川震惊的看向林辅说道。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林辅看了看季屿川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有什么就直说吧。”季屿川看了眼床上昏迷着的沈知意。
“季总,我给沈小姐检查时,发现她生过孩子,而且手术极其粗糙,想必是那时候身体受到过重创,没养回来,后又一直营养跟不上,所以导致严重的贫血,具体情况最好是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林辅犹豫着说了出来。
季屿川听到林辅的话,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呆愣在原地许久,只是摆摆手 ,示意林辅离开,自己则是震惊的站立在沈知意的床头。看着这个三年不曾相见的人。
她的容貌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小巧玲珑,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就在刚才他抱着她的时候,她身体单薄的似乎像个纸片人一般,风一吹就没了的那种感觉。
从前的她也瘦,可却肉眼可见的丰盈,如今更像是一层皮包裹着一把骨头一般,他用指腹轻轻拨开了她额前的刘海,一道狰狞的疤从额头贯穿至眉毛上侧,心脏像是被人踢了无数脚,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动弹不得,他只是想要看清她的容貌,怎么会有这样长的一道疤。
床上的沈知意,曾经是那么爱美,如今却毁了容貌,他手指并拢收紧,握紧了拳头,站起身走出门外,拨打了肖华的电话说道:“给我查一下沈知意在牢狱里所有的事情。”
“好的,季总。”自从今天帮自家总裁在机场绑架了沈小姐之后,肖华对自己总裁有了重新的认知,他觉得季总对这位沈小姐,肯定是爱的不能行了,不然怎么会想着去绑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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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这边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粥,顾父顾母在医院的抢救室外徘徊渡步,就在顾母正要拉着一名护士询问情况时,医生便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顾父顾母连忙迎了上去,盯着医生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样,人没事吧?”
“没什么事,没有伤及要害,只是一些皮外伤,肋骨略微有点骨裂,不影响。”医生摘掉口罩,示意二人放心。
“好的,谢谢您了。”顾母连声道谢,声音哽咽着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转头想到沈知意不免又是伤心。
“老顾,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顾母拉着顾父的胳膊,焦急的说道。
“等儿子醒了再说吧,现在我也无计可施,现如今就算是拿上整个顾氏去拼,也未必能成功,季屿川如今的手段,即便久经商场的顾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顾父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二人的心此刻仿佛沉到了湖底。还不知道等会顾辞醒了会怎么样,他那么在意小意,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万一他再有个好歹,要怎么办。
顾母在病房里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婉珠啊,你要是在天有灵,就多保佑保佑小意吧,让她能少点磨难。”
顾父捏着额头,头疼的说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么走下去了,我头都要被你转晕了。”
“那我这不是着急吗,你说该怎么办。”顾母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别急了,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亲自去一趟中承,找一下季屿川,看他究竟想要怎么样。”顾父看了眼病床上的顾辞,沉声说道。
顾母神色凝重,看向顾父:“能行吗,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大白天又是在公司,他季屿川再丧心病狂,一手遮天也不会在自己的公司把我怎么样的。”顾父面色严肃的说道。可即便这样,顾母仍是一脸担忧。
第二日顾鸿涛来了中承集团,因着是顾氏董事长,所以很快就有人把他带到了会客室,随后便有人去通知了季屿川,肖华站在办公室等待着季屿川的答复,而坐在那里的人,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钢笔。
“你先去招呼吧,就说我在忙,要等会。”季屿川淡淡的吩咐着,他知道顾鸿涛来的目的,可他就是要晾着他,就是想让他知道,即便顾氏如今发展再好,那也是他允许的,否则他随时可以让顾氏消失在洛川,他季屿川就是有这个本事。
一个小时后,就在顾鸿涛逐渐失去耐心时,季屿川踏步而来,似笑非笑的说道:“顾董久等了。”
顾鸿涛心里没好气的冷哼着,可面上依旧露出标准式的微笑说道:“季总年纪轻轻就这样忙,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休息啊。”
季屿川坐在那里,听了顾鸿涛的话,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知道这是顾鸿涛拿话点他,暗指他是个小辈,季屿川不怒反笑:“顾董哪里话,就是年轻才能更好的管理公司,才能知道不该管的就不要去管,否则容易引火上身。”
顾鸿涛听到季屿川的话,意味深明的看向了他,他知道这是再让自己,让顾辞让顾家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他就会拿顾家开刀。
顾鸿涛随即笑了笑说道:“季总这是真的不打算放过知意了?”与其绕弯子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季屿川既已知自己的来意,想必再试探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不如直接说,顾鸿涛心里想着。
“呵呵,顾董既说明来意,那我也不拂你的面子,人在我这,事不用你们管。”季屿川把玩着小拇指处的戒指,随后看向顾鸿涛挑眉道:“你也管不了。”
顾鸿涛活了这把年纪,还从未被一个小辈如此这般危险,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一直努力维持的风度瞬间不在,声音都不免提高了许多:“你知不知道知意有自闭症甚至可能有忧郁症,你这样做,是想要她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