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没有爱,是恨也可以
肖华脚步匆匆的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慌慌张张的看到季屿川说道:“总裁不好了,沈小姐拿了刀威胁,爬上了别墅顶楼要跳楼。”
季屿川站起身时,过于用力连带着椅子都向后倒去,肖华话音刚落,季屿川便已经消失在了办公室,宋闻璟面色沉重的看着一脸慌张的肖华问道:“怎么回事?”
肖华正欲把那日从机场如何把沈小姐从机场劫到了浅月湾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未说完便被宋闻璟打断:“直接说刚刚的事情。”
“哦,就是浅月湾佣人打总裁电话打不通,便打到了我这里,说是沈小姐拿着刀,上了浅月湾的顶楼,要跳下去。”肖华着急的说道。
宋闻璟听罢,蹙了蹙眉说道:“走去看看。”
季屿川记不清一路闯了多少个红灯,原本三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缩短到了十五分钟。季屿川车堪堪停稳,一直照顾着沈知意的佣人便急的满头大汗的跑上来:“季先生,这可怎么办。”
季屿川抬头,看着坐在四楼窗口的沈知意,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一路狂奔到那个房间,只见沈知意两条腿全部悬挂在半空,手中还握着一把水果刀,季屿川小心翼翼的靠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棉花上一样。
“站住,季屿川。”沈知意眼底透着冷意,声音如冰如雪直刺季屿川的心脏。
季屿川浑身一顿,神色痛苦的说道:“你想做什么?先下来好不好。”
沈知意动了动身体,侧着头笑意盈盈的看向季屿川,只是这笑意未曾有一份到达眼底:“你说我也跳下去,还你一条命怎么样?”
季屿川光是这样看着沈知意坐在床边,便心如刀绞,无法呼吸,她不能想象再一次看到自己爱的人,再次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会怎么样,大概会疯,会死。
季屿川此刻身体异常僵硬,紧绷的身体,颤抖的双手无不在诉说着他此刻有多么的害怕:“难道你不管顾辞他们了吗?如果你死了我就让他们给你陪葬。”季屿川此刻故作冷静的说道。
“我都要死了,好像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吧。呵呵你说是吗?季屿川。”沈知意拿着水果刀轻轻的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的划了一道,立刻鲜红的血珠顺着洁白的手臂滴落在了窗台。
“沈知意。”季屿川浑身颤抖的怒吼道。
“哈哈哈,季屿川爱上我了是吗?”沈知意下巴微微扬起,讽刺的大笑着。
“是。”
“真可笑,可我不爱你了,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沈知意双眼的恨意,像团火灼烧着季屿川。说着便又往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伤痕。
季屿川声音颤抖,红着眼睛怒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见顾辞,让我见他。”沈知意平淡的近乎冷漠,话语裹挟着寒冰一样,冻得季屿川心脏都在微微发抖。
“不可能,你休想。”季屿川话音刚落,沈知意便抬起手臂,这次是用力的狠狠划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滋滋往外冒着。
“你说这血多久能流干?”沈知意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身体上的疼痛,她早已经习惯,早已经麻木。
季屿川胸膛起伏着,呼吸逐渐变得额急促,就在沈知意抬手的那一刻,季屿川颓废的仿佛被抽走周身的力气,咬牙切齿地说:“好,但是只能在这里见,你也不要试图威胁我放你离开,我宁愿你死在我身边,也绝不放你离开。”
沈知意似是早已料到了结局,笑了笑说道:“好,我没想过逃。”
肖华和宋闻璟赶来后,便一直站在房门外,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宋闻璟此刻忽然有些后悔,不该告诉季屿川沈知意的消息,可他哪里知道,即便他不说,季屿川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隐忍未发。
肖华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只觉得自己今年真的是开了眼,他何时见过如此卑微的总裁,当真是觉得这位沈小姐厉害。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沈知意的一张侧脸,可仅仅一张侧脸就让肖华觉得貌若桃李。
窗台上的那人,发丝轻轻扬起,长长的睫毛在太阳的照射下,映在了眼下,手臂上挂着鲜红的血液,像是地狱归来的曼珠沙华,肖华此时从沈知意的身上看到了风华绝代四个字。
门外已经有人通知了顾辞,沈知意和季屿川就这样对立着,只是沈知意的眼中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满眼都是季屿川了。
而季屿川的一颗心被沈知意吊的高高的,沈知意轻微的一点动作,他都忍不住的倒吸口凉气,生怕她不小心就这样掉下去。
“我先让医生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季屿川放低姿态,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柔和了不少。
沈知意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伤痕,微微失神,低声轻喃道:“妈妈,你当时会不会很痛。”
季屿川听到对面女人的低喃,心脏颤栗,他的父亲,沈知意的父母是他们之间永远逾越不了的鸿沟。
即便知道这些,他也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果没有爱,是恨也可以。
半个小时左右,顾辞着急略显憔悴的身影出现在了沈知意面前,他声音颤抖,连抬起的手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小意,你想做什么。”顾辞眼眶通红,声音哽咽的说道。
“你来啦,顾辞哥。”沈知意抬头眼神不再冷咧如寒冰,她嘴角轻轻上扬,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
“我来了,你别做傻事。”顾辞向前走了两步。
季屿川看着眼中只有彼此的二人,心脏处疼的他捂住胸口,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幸得宋闻璟上前扶了一下,才不至于狼狈的摔倒在地。
“还好吧。”宋闻璟皱褶眉,眼神危险的看了看窗台那边的两个人。
季屿川站直身子,摆了摆手,看向沈知意说道:“人已经来了,你可以下来看医生了吧。”
“你们出去,我有话要和他单独说。”沈知意冷冷的望过去,眼神像刀子一样,直刺季屿川。
他眼神冷峻,眼底略过一抹阴鸷,凌厉的盯着沈知意,季屿川被她的话刺激到,霎时变得目眦欲裂:“沈知意,你是不是太过得寸进尺了。”
“我只要十分钟,十分钟后你放他走,答应我不动顾家人,我就留在这里。否则你就算是想尽办法关住我,可一个人要想死,你恐怕拦不住。”沈知意看着季屿川,带着嘲讽和恨意。
季屿川无法接受沈知意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身形一晃,转身在宋闻璟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才刚走出门口,便心痛难忍,随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屿川,总裁。”宋闻璟扶着季屿川急切的叫了一声,肖华也快步走到季屿川的另一边,扶住了他。
“没事,我没事。”季屿川接过肖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向前走了两步,扶着墙壁大口的喘着粗气。
肖华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在商场上不可一世的男人,今日竟如此委曲求全,忍不住替季屿川打抱不平。
“总裁,沈小姐这样对您,您何必………”话还未说完,肖华便被季屿川的眼神看的不情愿的闭上了嘴巴。
宋闻璟双手插兜,倚在墙上,看着季屿川的侧脸,脸色阴沉沉的说道:“肖华说的没什么错,我给你沈知意的消息,是想让你活的像个人,了却一桩心愿,玩玩就算了,不是让你在这里陪着她死去活来的,如果你舍不得我不介意帮你处理了她。”
话落,眼神阴郁的宋闻璟,便变转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人。
“别动她,如果当我是兄弟就不要动她。咳咳………”季屿川捂住胸口忍不住的咳嗽了好几声。
屋内,顾辞满眼心疼的看着沈知意:“先下来好不好,处理一下伤口,还在流血,然后我带你走相信我。”
沈知意笑着摇了摇头:“顾辞哥,你以后要幸福,找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我不值得。”
“不,你比任何人都值得。”顾辞满眼怜惜,在他的眼里沈知意永远是他心里最好的。
“顾辞哥你听我说,季屿川不会放过我走的,你好好生活,我不会寻死,季屿川都还没死,我怎么能死。”沈知意此刻表情几近疯狂。
“你想找他报仇?”顾辞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
“呵呵,既然他不肯放过我,那就互相折磨吧,就比比谁的心更硬更狠。你们不要插手,算是我求你。”沈知意猛的抓住顾辞的胳膊,瞪着眼睛看着顾辞,这语气不是请求,而是必须。
顾辞不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她已经打定主意的事,他改变不了,他除了默默的支持,他改变不了什么。
十分钟后,顾辞满眼担心,依依不舍的走出了浅水湾,而沈知意早已经被顾辞从窗口抱到了床上,门外没人知道这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
季屿川没有再进房间,只是吩咐肖华叫来医生给沈知意处理伤口,他需要冷静,他此刻更需要酒精的麻痹。
“去城野。”季屿川冷冷的嗓音想起,带着一丝疲惫。
宋闻璟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季屿川:“不要命了?都吐血了。”
季屿川闭上了眼睛,微微抬头吸了一口气,然后捂住胸口轻声说道:“这里太疼了。”
“艹,我真是无聊多嘴,就不该和你提起那个女人。”宋闻璟啐了一口,愤恨的说道。
“没有你,我也会这么做,我这么多年除了替父亲报仇这个执念,剩下的唯一执念便是她。”季屿川望向床上正在包扎伤口的沈知意淡淡的说道。
宋闻璟叹了口气,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屿川,你后悔吗?如果再选择一次你会不会…………”话没有说完,可他们都知道是什么。
“不后悔,只是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我会换种方法。”换种降低伤害的方法。可是没有如果。
如果真的有如果,他更希望他们之间没有隔着的那些人和事。
肖华开车把两个人送到了城野酒吧,洛川市最大的酒吧会所,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入场券都是一百万元起步。
城野分三层,第一层入场券一百万,第二层入场券三百万,第三层则是五百万。而这第三层光有钱还不行,还要有第三层的推荐人才能进入。
而季屿川与宋闻璟一来,便被经理直接带去了第三层,第三层不同于下面两层,这层极为安静,并且私密性很好。
坐到专属于他们的房间后,季屿川褪去外套,肩膀上的伤口碰到水此刻也已经发炎肿胀了起来,隐隐作痛。
他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侍从刚刚倒好的酒一饮而尽,就这样一杯接一杯,本想买醉,却料越来越清醒。
宋闻璟早已喝的摇摇晃晃,季屿川却神色清明的望着手机发呆。
片刻便拿起手机,走出房间,离开前交代了经理找司机把宋闻璟送回去后,便让肖华开车回了浅月湾。
从上午折腾到现在,已是深夜,整个浅月湾除了灯光,已经陷入一片沉寂,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季屿川的身影立在门外许久,最终开门进去,沈知意依旧如昨日那般蜷缩在床头,他不知床上的人是睡了,还是醒着。
沈知意从季屿川站在门外时便已经醒了过来,自从三年前,她很少能真的入眠,即便睡着了也只是浅浅的,看到季屿川走过来,她努力的控制住发抖的身体,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睡,在等我?”季屿川带着酒后的沙哑的嗓音,柔声问道。
“呵,等你看看为什么还活着。”沈知意抬起头,怨恨的眼神像把凌迟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剐在季屿川的心头。
季屿川低头冷笑,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诡异瘆人,他俊美的容颜,盛满了怒火和冷意。
沈知意本能的往床的另一边退去,即便知道了季屿川对自己的心思,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对他感到恐惧。
季屿川眯着狭长的凤眼,觎了一眼神色慌张的沈知意,一边解着白衬衣的扣子,一边缓慢的一步步朝她走去。
沈知意瞪大双眼,看着季屿川站在一旁,修长的手指,一颗颗得拨开白衬衣的扣子,本能的一步步的后退,床边的男人,一双狭长凤眼,夹带着隐忍和清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手指却不急不缓的挑开每一颗扣子。
此刻无论沈知意如何的龟缩后退,床边的男人俊美的脸上,清冷淡漠,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