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能囚我一辈子吗
第二日,天空才刚有一丝泛白,一辆车便停在了浅月湾门口,引得佣人好奇的迎上前,看看到底谁。
“宋先生,暮先生,鹿先生,您三位怎么这么早?”佣人低着头,恭敬的问道。
“屿川呢?”宋闻璟并未回答。
“哦,先生还没有起来,要不三位先在客厅等一下吧。”佣人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鹿闵进来后直奔了厨房,指挥着厨师做些他想要吃的早点:“这个鸡蛋给我单面煎,给我一份牛排三分熟,大早上不吃肉 怎么能行。”
宋闻璟和慕北辰则是窝在沙发上补觉,他们可是故意昨晚没回家,在城野耗到此时,才来浅月湾堵季屿川的。
鹿闵从厨房出来后,看着纹丝不动的二人说道:“难得能看到屿川这里早餐准备的这么齐全,你们不去整点。”
慕北辰眯眼看了鹿闵一眼,“我一夜没睡来这可不是为了吃早餐的。”
“切,反正也是闲着。”鹿闵翘着二郎腿坐下又道:“不过这屿川还真是上了心啊,难得能看到他的地方这么有生活气息。”
宋闻璟闻言,只是抬眼看了看,冷嗤了声:“上了心又能怎么样。”
慕北辰和鹿闵二人相互看了看,随后又默契的叹了口气,季屿川选择的这条感情路,注定艰难。
许久,季屿川皱着眉,穿着一身灰色的居家服从二楼下来,看着客厅沙发窝着的三个人,只觉得眼皮子都跟着“突突”的跳了好几下。
鹿闵的位置正对着季屿川下来的方向,他忍不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快步走到季屿川身旁:“卧槽,你这是一大早被家暴了吗?”
季屿川烦躁的一把推开鹿闵,径直沙发处走去:“不要告诉我你们过来,就是来吃早餐的。”
宋闻璟面色冷淡,并未说什么。其实他就是想要来看看,季屿川为了沈知意究竟能忍到哪一步。慕北辰则是强忍着笑意:“我要说是,你信吗?”说罢眼神还时不时的往楼上飘去。
季屿川并未回答,而是径直走向厨房,不多时佣人便端着一份早餐径直走向了二楼,后进入了主卧里。
“哼,架子挺大还真以为自己还是沈家的大小姐?”宋闻璟沉声对着楼上冷喝道,声音不大不小,若是仔细听楼上也必然能听得到。
果然,楼上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佣人大叫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女人愤怒的声音:“滚,都滚,滚出去。”
季屿川闻声,眉头皱紧。这段时间沈知意的抑郁症仿佛更严重了一样,时不时就会伤害自己,或者伤害其他人。一点点小事就能让她像受惊了一样的。
而季屿川总是极有耐心的哄着,任她发泄着,直到慢慢平复下心情。他抬脚往楼上走去,却被宋闻璟拦住去路:“你真的要这么放纵着她?”
“让开。”季屿川皱着眉,沉声的说道。
“屿川,你别忘记伯母,更不要忘记伯父。”宋闻璟面色不佳沉声说道。他现在很后悔,不该在季屿川面前提起沈知意。
可是他哪里知道,两人的羁绊不是他不提,就不会发生的。有些人注定要遇见,有些事注定要发生。
季屿川脚步微顿,神色不明许久才吐出一句话:“那谁想过我?”
他们三人微微一顿,是啊从他们认识季屿川那一天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被自己的母亲提醒着,,提醒着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提醒着父亲是如何死的。
这么多年他活在仇恨里,好像没人会关心他过得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他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当初宋闻璟也是看他过得太苦,心里太苦了,所以才会忍不住的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这辈子就不会动感情了,毕竟当初沈知意那样爱她,甚至不惜和自己的爸爸决裂,也执意要嫁他,可竟没有丝毫影像季屿川报仇的决心。
他就那样毫不犹豫的在婚礼上毁了沈知意的全部。将她从洛川市人人羡慕的小公主,变成了跌落泥潭的普通人。
所以宋闻璟当时即使看出来,季屿川对沈知意的感情,也并未多说什么。即便是现在他也依旧觉得,这只是季屿川求而不得,新鲜感一过就像衣服一样,随意丢弃。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慕北辰和鹿闵上前拉开了两个人:“有什么话好好说。”慕北辰开口说道。
宋闻璟甩开鹿闵的手,怒气冲冲的站在一旁,随意重重的捶打在一旁的沙发上。慕北辰也看着季屿川脖子上的抓痕,沉了沉脸:“屿川,想一想伯母,如果她知道,你觉得她可能会接纳沈知意吗?趁早放手吧,对谁都好。”
季屿川垂在两侧的双手,握了握拳头,没有说什么,径直去了二楼。季屿川开门边看见沈知意瘦弱的背影站在阳台上,浑身透着死亡的气息,没有一点生气。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阳台,一个门口,中间像隔了条银河一样,明明近的触手可得,却又远的用尽全力无法靠近一步。
“季屿川,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囚着我一辈子吗?”就在季屿川转身之际,屋内传来了沈知意冷漠的声音。
季屿川微滞,在原地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不可能,即使他像这样做,可更怕沈知意的身体和精神会受不了,可是他又不想放她走。他该怎么办,谁能告诉他该拿她怎么办?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沈知意转过身走到了季屿川的面前,面色冷淡的说道:“你能囚我一时,能囚我一辈子吗?”
片刻,季屿川缓缓抬起一只手,放在了沈知意的脸颊处,指腹轻轻地摩擦着,自嘲地浅笑了一声:“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就这样把你囚在我身边。”
沈知意微微侧开脸,脸颊脱离了季屿川的手掌:“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季屿川并未说话,只是低着头静静的看着沈知意,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父母还在这里我不会走,放我出去,我想去上班。”沈知意在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在季屿川面前放低了姿态,没有在剑拨弩张。
季屿川依旧是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停留在沈知意的脸上,仿佛想要看透沈知意的心底一般。
“呵呵。”季屿川只是浅笑着道了句“好”
沈知意满脸诧异的看向他,本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却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倒是把她后面想好的说辞堵的死死的。
“走吧,先去吃完早餐。”
沈知意没有说话,犹豫了片刻,便朝楼下走去。楼下的三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今天是她来浅月湾这么久第一次主动下楼吃早餐,佣人们看到都纷纷觉得诧异。
这段时间他们也都伺候的格外小心翼翼,沈知意在这里对每一个人的态度都是很寡淡,虽然从不开口责骂佣人,可更多时候沈知意都是在朝着季屿川摔东西,看得他们也是心惊胆战。
季屿川在家的脸色也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可无论脸色再不好,对着沈知意总是好上一些,每天在公司无论多晚,回来都会问她今天做了什么,有没有吃饭,吃了多少。
晚上无论多晚,无论沈知意如何捶打撕咬季屿川,他都会拥着沈知意入睡,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导致整个浅月湾都被一种紧张又怪异的氛围包围。
那些别墅里的佣人,从未见到季屿川有这样的时候,每一次在沈知意转身之后季屿川的脸色都是阴沉难看至极,家里的佣人好多次都以为他要发火了,却每一次都见到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两个人这么长时间就这样怪异的相处的,外人看着虽然心惊胆战,可是两个当事人好像习惯的很。
如果不是每一次,沈知意转身冷静后,能看见季屿川暴躁隐忍不发的脸色,佣人们甚至以为季屿川是不是就喜欢吃这样的憋。
一顿早饭吃的极为安静,饭后就在沈知意转身准备离开时,季屿川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说道:“我送你去上班。”
沈知意疑惑的停下脚步,不解的望向季屿川,只见男人优雅的从餐桌上站起身,拿了佣人递过来的宝蓝色西装外套说道:“去我公司上班。和我一起。”
沈知意只觉得怒从心起,她被气的半天找不到语言,只能大口的喘了两口粗气, 随后快步走到餐桌前,拿起桌上的未喝完的牛奶,便朝着季屿川砸去。
季屿川只是微微侧身躲开了,玻璃杯掉落在地上应声而碎。周围的佣人一看情况不对,便立刻有序的退出了客厅。
她只觉得这会愤怒极了!
他是在耍着自己玩吗?
他觉得很好玩吗?
“季屿川,耍我你很开心吗?”沈知意站在原地怒吼着。
“我没有开完笑,很认真。”季屿川淡淡地说道,双眸极为认真。
“我不要,我不要去。”沈知意用力的摇着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怎么敢说,怎么能说,那里曾经也是她爸爸的公司,处处是她爸爸的影子,现在竟然要让自己去那里上班,季屿川他怎么能说的出口。
“沈知意,你觉得如今坐过牢的你,能找到什么工作,有哪家公司会要你?”季屿川皱着眉头。
“呵呵,就算是去洗碗刷盘子,去扫马路,捡垃圾我也不会去你那里上班的。”沈知意冷笑着。
季屿川满脸阴雨,她竟然愿意去捡垃圾,都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呵,他怎么忘记了,还有一个顾辞,一但她脱离自己的掌控,怕是会毫不犹豫的奔向顾辞的怀抱吧。
“你是想出去找顾辞吧,呵呵你觉得就算你敢去,他敢收,你觉得他能留你几天呢。他有什么能耐留住你。”季屿川上前抓住沈知意的肩膀阴恻恻的说道。
“哈哈哈,季屿川你这么怕我会找顾辞哥,是不是因为你嫉妒,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沈知意只觉得无比嘲讽,忍不住看着季屿川嘲讽的笑道。
季屿川抓住沈知意肩膀的手,暗暗的用了用力,片刻说道:“如果我说是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边。”沈知意故意的提高了音量,仿佛没听到一样的额,又问了一遍。
季屿川脸色愈发的阴沉,长出了一口气后,又极有耐心的说道:“如果我说是呢,如果我说我爱上了你呢?”
“这真是太可笑了,季屿川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沈知意自嘲的忍不住身体颤抖的大笑着。“哈哈哈.......”
“沈知意......”
还未等季屿川说完,沈知意眼底一片冷漠:“怎么办呢,我不爱你,现在不爱,以后更不可能会爱。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不会爱上你。”
季屿川眼底带着浓浓的失意,不甘更多的是痛苦,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寒冬腊月的湖水里一般,冰凉刺骨,从头到脚冷的刺疼。
许久才缓过来,咬着牙说道:“没关系,你不爱我也没关系。”
“季屿川,你是不是犯贱,你怎么这么贱。我都说了我不会爱你。”沈知意用力挣脱开季屿川的双手,往后后退一步说道。
季屿川不再和沈知意做过多的争吵,只是拉着沈知意的手边朝外面走去,尽管沈知意拼命挣扎着,却也无果,最后许是季屿川怕太用力会伤到沈知意,干脆直接一把扛起沈知意便朝车上走去。
他知道他一定要带沈知意出去接触一下,他怕真的如林辅说的那样,沈知意这种是典型的抑郁症和躁郁症,如果任其发展最后会疯的谁都不认识。他怕见到认不出他是谁的沈知意。
肖华站在车旁,看在自己总裁脸色阴郁,肩膀上扛着一个女人,简直看呆了,直到人走到跟前,才慢半拍的赶紧上前打开车门。
肖从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的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了哪一句话说不对,惹到自己的衣食父母。毕竟那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臭。
而后面的沈知意竟然一口咬上了季屿川抓着她双手的那只手背上,更让肖华惊讶的是,季屿川就那样坐着,任由沈知意发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