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也会害怕吗
“知意,你说的我都答应了,现在跟我回家吧。”季屿川眼神带着笑意看向沈知意。
沈知意看着季屿川脸上的笑意,只觉的心里一阵发寒。
看着当初在商场盯着自己的两个男人跪在地上,沈知意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的问道:“他们呢?”
季屿川盯着沈知意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你说呢,知意?”说着,季屿川顿了顿,双眸眯了眯:“让他们保护你,他们却把你弄丢了,你觉得我是该挖了他们的眼睛,还是废了他们一双腿呢。”
这样一件残忍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从季屿川的嘴里说出来,好似多么风轻云淡的一件小事一样。
沈知意不可置信的看向季屿川:“他们可是你的下属,你怎么能?”
“呵,可他们办事不力呢,知意。”季屿川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已经决定了地上两个人的结局。
“是我自己走的,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偷偷的溜走的。”似是怕季屿川不相信一样,沈知意又重复的说道:“真是,是真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了他们吧。我跟你回去。”
季屿川的指腹摩擦着沈知意的面颊,眼神里满是温柔:“好。”
季屿川的一个字终于让沈知意松了一口气:“谢谢。”
她话音刚落,季屿川突然冷咧起来:“可因为他们的失职,让我找了你三个多月,要是不给点教训的话,恐怕估计他们不知道我季屿川是什么人。”
沈知意大惊失色,惊恐地抬起头看向季屿川:“你想干什么?”
“放心,没想干什么,不过是废了他们一只手指而已。”说完他看向一旁:“肖华。”
沈知意大惊:“不,不要。”
沈知意的嘶吼声在包厢响起,背着光隐在暗处的季屿川黑眸满是戾气的看着她,说出的话却是温柔无比:“知意,还逃吗?”
沈知意看着落在地上的两根手指,鲜血淋淋,她浑身颤抖看着面前的男人,季屿川这时伸出手摸向她的发髻,残忍又冷漠的声音响起:“还逃吗?嗯?”
沈知意怔怔的看着他,看着面前这个还能云淡风轻的男人,连日来那些压在心头的痛恨和恐惧,逼得她此刻浑身发冷。
沈知意转开视线,一眼便看到了一旁桌子上摆放的红酒瓶,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拿在手中,毫不犹豫的朝着季屿川砸了下去。
“去死吧,季屿川。”
季屿川没有动,就这样站在原地直直的任酒瓶在自己头顶碎裂,四散。
“嘭”一声,鲜血淋漓地从额头上流下,不一会就顺着他的眼睛,鼻子,下巴滴落在两个人的脚边。
“总裁。”肖华心惊的上前想要查看一下季屿川的伤势,却被季屿川一个眼神止住了脚步。
沈知意呆滞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的手上还握着残留的酒瓶残柄。
季屿川迈脚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手中的残柄扔掉,顶着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就这么看着沈知意:“这么想我去死?”
季屿川的话忽然让沈知意回想起了还在监狱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黑夜,正在睡梦中的她,被人扯着头发拖到了地上。
一个女囚犯似是害怕的问道:“会不会被打死啊。”
而为首的人女囚犯说:“季先生交代了,是生是死无所谓。”
“呵呵,好一个生死无所谓。”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想让自己活着。
沈知意双眸一冷,狠狠的推开了季屿川:“是,我就是想要你去死,我恨不得你现在立刻马上去。”
“嗯,放开我,唔!”
凌烈的吻落下来,男人脸上的鲜血沾到了沈知意的口腔里,一股腥甜的味道在两个人的口腔弥漫开来。
季屿川死死的卡住她,那恐惧蔓延至浑身,她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的绝望过。
许久,季屿川才放开了沈知意,抬手指腹在沈知意唇掰的边缘摩擦,突然季屿川与她的额头相抵:“知意,别想了,就算是我死,也会拉着你陪我一起的。”
“季屿川,你这个人渣,你这个疯子,你不是人。”
季屿川就站在原地,目光深晦莫测的看着沈知意,任由她继续骂着。
沈知意许是骂累了,渐渐消了声音,季屿川却突然开口:“骂呀,怎么不继续骂了。”
沈知意抬头,看着季屿川的黑眸,一字一句的说道:“季屿川。”
“嗯。”
“我-恨-你!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
霎时,黑眸紧缩,戾气四起,周围的氛围像是狂风暴雨骤来。
季屿川看着她,眼神里透出的冷咧,像是冬日寒冰透的气一样,渗入她的四肢百骸,站在那里沈知意浑身都是颤抖的。
可就算心底再怎么恐惧,身体再怎么止不住的颤抖着,沈知意依旧这样看着他,对峙过的发红的双眼,充满恨意的直直看着季屿川。
季屿川的喉结滚动,忽然眼神弱了下来,抬手挡住了沈知意的眼睛:“知意,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呵,季屿川,你在害怕吗?季屿川你也会怕吗?这样的眼神曾经你也看过我,你忘记了吗?”
沈知意抬手用力的推开了季屿川的双手。
他是忘记都对她做过什么了吗?
他忘了,她可没忘。
她不能忘,不敢忘!
沈知意此时想疯了一样,抓起桌子上的酒瓶,杯子,尽数的朝着季屿川丢去,她甚至不敢去看地上依旧跪着的两个人,和那两个血淋淋的。
那些玻璃的酒杯和酒瓶被她摔在地上,“霹雳吧啦”碎了满地。就像当年得知真相时一样绝望,甚至更绝望。
沈知意整个人,仿佛整个人被抽去了灵魂一样,开口的声音沙哑无比:“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她不能再让无辜之人,替她的行为受过,即便这些人是季屿川的下属。可她不敢赌。
季屿川挥了挥手,抬腿走到沈知意的面前,弯腰将她抱起,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温情地说道:“知意,我带你回家。”
沈知意没有半分回应和挣扎,睁着的眼睛被眼泪模糊了视线,整张脸透着惨白和无力。
季屿川看着怀里的人毫无生气,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抬腿抱着她走出了包厢。
沈知意垂眸,眼底满是讥笑嘲讽,“看吧,沈知意,即便你费尽心机,换了名字,辗转几个地方,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找到。”
沈知意知道,在看到季屿川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自己逃不掉了。自己又要被囚于那个牢笼了,象鸟儿一样。
季屿川并未把沈知意关在房间里,而是允许她可以自由的在别墅里活动,只是鉴于这次的逃跑,季屿川安排了更多的人守在了别墅里面。
无死角的看护着她,此刻就算她想要去跳楼,恐怕都有些困难。
她突然就不想要在挣扎了,她认命了,等季屿川得到自己想要的,她就不用这般白费心思了。
倘若他连自己一条命都不愿意留给自己,那刚好她可以去见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爱上季屿川。
顾辞几次到浅月湾要求见沈知意,都被季屿川拦下了,两个人甚至动了手,顾辞却也未能见上沈知意一面。
沈知意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她每天都是早上八点班起床洗漱吃饭,晚上九点中就睡下了。
每天吃过早饭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琴,再到中午吃完饭便去看会书,然后睡午觉。醒后便去花园散散步,然后六点钟吃晚饭后便坐着发呆,九点钟准时睡觉。
每天都是这样,生活作息十分规律,这看似正常的正常,却让别墅里的每个人都心惊胆战。
因为沈知意回来后,再也没人见到她笑过,就连最极为敷衍的笑意都不曾有。也极少听到她说话,从回来到现在说的话甚至不超过十句。
安静沉默的让别墅里的佣人害怕。
顾辞带了十几个人,硬闯了浅月湾,他站在外面叫着沈知意的名字时,季屿川嗜血的双眸,冷冷的盯着顾辞:“顾总带着这么多人强行闯进我家,是不是对季某的脾气有什么错误的认知啊。”
“放了小意。”顾辞笔挺的身姿站立在那里,与季屿川不分伯仲。
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就在这院子中,扭打了起来,谁也没有留有余地,都用了最大的力气,你一拳我一脚。
沈知意从楼上下来时,现在门口的保镖不敢拦下,顾辞看到沈知意,终究是分了心,被季屿川一脚踹在肚子上,连连后退好几步。
沈知意眼神一紧,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只是走上前淡淡的叫了声:“顾辞哥。”
顾辞看着面前,瘦的只有骨头,脸上没有半分红润的人,只觉得心脏一阵抽搐:“小意,你.......”
“顾辞哥,我很好。”沈知意的声音又轻又淡,仿佛吹起来的蒲公英一样,一下子就散开了。
“小意,我带你走。”顾辞看着她,手都是颤抖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知意,即便是刚出狱那会,也好过现在像只游离在世界上的鬼魂一样。
沈知意看了一眼顾辞,抬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迹说道:“你能带我去哪呢,我走了那远,还不是回来了。”
沈知意已经认命了,季屿川不放过她,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办法。顾辞到底是带不走沈知意,他不知道,就因为四个月前的逃走,他害的两个人丢了手指。就在她跟前,她看着那刀落下,仿佛斩断的也是她所有的生机和退路。
她更怕自己跟顾辞走了,季屿川会如何对付顾辞,她不敢赌,更不敢想。:“顾辞哥,走吧,带着伯父伯母去国外吧,不要回来了。”说完抬手暗暗的用力抓了抓顾辞的胳膊。她想顾辞会懂她的意思。
顾辞眼神难掩悲痛,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带着人准备离开,一旁响起了一声冷笑:“呵呵,两位是当我不存在了?”季屿川抬眸走向二人又道:“我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沈知意并未回头,声音平淡的说道:“放他走。”这是这一个星期,沈知意和季屿川说的第一句话。
“呵呵,要是我不放呢。”
“我说放他走。”沈知意眼神带着决绝,且坚定的看向季屿川。
季屿川阴鸷的双眸望着沈知意许久,随后突然笑了起来:“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答应,放人。”
顾辞看了一眼沈知意,便离开了,只是走了两步便回头对着季屿川说道:“季屿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呵,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以免哪天走在路上…………。”季屿川一把拉过沈知意拘着她的腰说道。
沈知意并未反抗,只是看着顾辞点了点头,看着顾辞离开后,便推开了季屿川,径直离开了。
季屿川脸上此刻青一块紫一块,跟随着沈知意的脚步进了屋。
此时沈知意已经站在书房,练习着毛笔字。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是在书房的。
“知意”
沈知意被抱住时,她滞了滞,只不过几秒的功夫,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提笔写着字。
“知意”
季屿川又叫了她一声,低头吻着她的脖颈,声音颇为委屈的说道,只是这声音让沈知意听来甚至讽刺。
沈知意慢慢地放下笔,声音不冷不淡的说道:“季总,你妨碍到我了。”沈知意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
季屿川伸手摸上了沈知意的肩膀,带着她转了个身,然后将沈知意的手拿起放到了自己的脸上,落在被打肿的伤口上说道:“疼。”
沈知意用力抽回了手,抬腿走到了一旁,一句话都未说。
季屿川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又跟上前去,抱着沈知意叫了声:“知意。”他叫的那样缠绵悱恻。
可沈知意却觉得无比的讽刺,现在的季屿川每一次对她展现的柔情她都觉得当初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