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奏,告夙淮的状
那马夫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的驾起马车。
而原本站在马路中央的那些个朝廷大臣,瞧见身后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纷纷退让开来。
有人骂道,“何人在此地不顾行人而驱赶马车!实属目中无人!”
有人劝解,“方才那马车是夙大人的,莫要同他去争论什么。”
前人冷哼道,“夙淮?那毛头小子冲撞了我们一帮年事已高的大臣,他才是要乖乖跟我们赔罪的!”
马车已经行驶出去一段距离,她在马车上却还是能听见那些人在后面骂的。
“呦呦呦,你要完蛋了,那帮文官瞧着不像是一般的朝臣,改明儿个去皇上那儿参你一本,有你受罚的了。”
夙淮在朝中地位颇高,那些人竟是连他也不放在眼里的?
她乐呵的靠在马车窗棂上笑得四仰八叉,被他敲了一下脑门这才算是安生下来。
“你方才没仔细瞧?右相也在其中。”
她眨眨眼,“什么?右相也在?他不是今日狩猎场上受了重伤,今儿还跟皇上说要在府里修养?”
夙淮说,“他不过被刺了一剑,就想要得到皇上的怜惜,打错了算盘。”
她笑,“他以为皇上会关心他的伤势,却没想到皇上是真儿真儿的没把他放在眼里,就是被刺了一剑,我这可是被一整只箭贯穿了身体也不见得有他那般矫情。”
她把手放在胸口上,宫里的御医将她的伤势处理的很好,没再出血了,就是这天儿愈来愈热,身上的伤裹得太厚实实在是闷热,不过……
黑暗中,她目光偷偷瞄着夙淮。
他闭目养神,身体随着马车时有时无的颠簸而微微颤动一下。
“你若有话,问我便是,只要不是不能让你知道的,我大约都会告诉你。”
不能让她知道的?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她说,“右相通敌叛国,他暗地里在针对冷家,这事儿你可知?”
夙淮睁开眼,目光淡淡,“不知。”
他明明是说不知的,为何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她收回视线,“你即是不知,又为何方才同我说右相也在那儿的话来?”
夙淮没回答。
至于答案,她心知肚明。
她也没有任何可以强制要求夙淮对冷家多加照顾的理由……
夙淮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生气了?”
她没说话。
夙淮又说,“龙鳞卫是皇上亲自组建的组织,我就算是知晓也不能做什么,不过,你在,我便不会不管不顾。”
她眉头紧皱着,“你每次给我的答复都是这种不清不楚的,我真不明白你如何想的。”
马车一路出了城门,在一个山坡上停了下来。
夙淮下了马车便想回过头去扶冷柔,哪知道她竟是性子这么倔强?只因为刚刚那一点小小的摩擦就不愿意再和他有什么身体接触。
她从马车上跳下去,“你将我带到这儿来做甚?”
夙淮抓住她的手,“阿柔若是再和我置气,我就不将你送回去了,叫你留在这荒郊野岭,好生同你解释你也不曾理会我,阿柔叫我好伤心啊。”
她抬手想要挣脱,却发现他抓的死死地。
“你做甚!”
夙淮见她情绪有些抵抗,依旧是紧紧抓着她的手,“如今正值春季,山上的小草小花都长了出来,阿柔应该会喜欢。”
她同他在山林里走了一段路,夜里林子里有寒气,夙淮就把他的斗篷脱下披在了她身上。
似乎小时候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来,她从前也爱这样抓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
如此想来,夙淮真儿真儿是从小就一直照顾她。
她看着夙淮走在前面的背影,“你今日让马夫横冲直撞,明儿个皇上定是要质问你的,你可想好了对策?”
他侧目,“从古至今,帝心难测,阿柔怎么就笃定皇上肯定会质问我?”
他倒是哪儿来的底气?
他从小便进宫,无父无母无依靠,她好歹身后还有一个将军府,如此瞧着,夙淮能爬上今日这个位置真是全凭着本事。
她还是……不要将他拖下水吧。
继续往前面走,她眼前恍然一亮,耳边是窸窸窣窣的水流声,皎洁的月光将小溪的河水照的银白。
因为是靠水源的关系,这一代要比其他地方更先冒出绿芽。
她上前去,将手没入了小溪,“嘶……好冰。”
夙淮也同她一起蹲下来,“你从前最爱来这儿,为何瞧着你像是第一次来?”
她一愣,她从前来过?
为何她没有半点印象?
她仔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天色昏暗,却只有天上挂着的那一轮月亮格外皎洁。
她竟亳不记得了。
莫不是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她笑了笑,“印象比较差,不记得了。”
她上辈子到此时此刻,隔了那么长的岁月她哪里还能记得在她痛苦漫长的后半生里面竟还有一段这样美好的回忆?
夙淮目光阴恻恻的,盯得她直纳闷。
夙淮的那双眼睛,好像总是有话想和她说,可是每当她想要一探究竟,就会和他又变的疏远起来。
夙淮说,“夜里河水凉,回去吧。”
直到此时此刻,她也不明白,夙淮半夜将她带到这儿来目的是什么……
她是不清楚。
可夙淮却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不出她所言,清早天还没亮,所有文官上奏弹劾跪在皇帝寝宫外面,她听说,他们要告夙淮。
她阿爹冷煜掐腰,站在石阶上,“一帮熟读圣贤书的大老爷们真是没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