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夜不能寐

去办公室的路上，胡市长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父亲说的话。

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胜天集团虽说是北城现任市长重点关注的企业，业绩逐年递增不说，它解决了北城市数以千记的工作岗位，为北城的税收也贡献不少。”

“这件案子若是牵涉到胜天集团，那涉及的面肯定很广，十分复杂，一定要慎重，凡事讲究证据。”

“像这种刻意扰乱国家经济秩序，滋生腐败的行为，既然已经发现，肯定不能坐视不管。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按照程序来办事，总不会错。”

说完，父亲叹了气，“对你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或许就是个契机。上午我抽空去一趟公安厅，沈厅长是我一手提拔的，日后你有事多跟他请教。”

上午胡市长与市委书记开了碰头会，随即指示公安局安局按照程序办事，尽快缉拿龚福来、市银行金行长以及税务局的老局长付局长。

周燃就读的是北城大学最好的院系，数学系，入学之初，周教授就发现周燃在数学上的天赋异于常人。

他觉得周燃就是为学数学而生的，虽然他其他方面也很优秀。他本人自教书以来，未曾碰到天资这么好的学生。

大一、大二还好，学的都是基础性的课程，等进入大三，面临专业细分问题，周燃他本人对几何学、概率学比较感兴趣。

概率学方面，他还能给予一些指导，但假以时日，周燃的水平肯定在他之上。

几何学方面，周燃的水平已在他之上，他已经指导不了，这是他迫切着急的地方。国家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两者都有兼有的奇才，不能在他手里埋没了。

他知道，国外有位着名的美籍华裔数学家在几何学方面造诣非常深。

此人年轻时，就取得数学界最高荣誉奖项菲尔兹奖，此奖被誉为数学界天花板级别的奖章——“诺贝尔奖”，目前正执教于哈佛。

这位教授自80年代开始，就面向中国招收博士，志在为中国培养一批数学人才，他希望周燃能成为他的学生。只是他到目前还没想好，让谁来引荐比较合适。

不知周燃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愿不愿意出国专心学几年，还有白馨愿不愿意支持他也是个问题。

要是万一她不同意，他该怎么办？周燃又该何去何从？

唉！周教授躺在床上越想越闹心，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老伴被他弄得心烦气躁，没好气地说：

“我说老周，你要睡不着，就起来接着研究你那什么数学去，别影响我睡觉啊。”

“老伴，你说这个周燃年纪轻轻谈什么恋爱？以后想做个什么事情，都绊手绊脚的。”

“像我们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没什么不好，你说我们俩风雨相伴几十年，这不好得很嘛。”

“他谈恋爱碍你什么事了？你哪次交给他任务，他不是出色又及时地完成了？！”

“我是难得碰到一个天资聪明的学生，希望他在数学这条路上有所建树。”

“那跟他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我是想接下来，有可能会让他出国交流学习。他现在有女朋友可就不一样了，万一白馨不同意，你说怎么办？”说完，周教授又叹了好长一口气。

“我看你是没事闲的，你看那两人谈恋爱都两年了，你有见到过白馨追到北城，来找过他么？有打过电话催他回去么？”周教授听着噎得慌。

实践出真知，但凡有什么项目，他都喜欢带着周燃，给他更多动手的机会。也正因为此，他寒、暑假时间非常少。白馨确实没来找他，更没催他回去。

“你还是好好操心你那心肝宝贝周燃吧！”

“周燃有什么好操心的？”周教授不服气地回道。

“你这眼盲心瞎的，估计也是看不出来，我能理解。不说别的，就去年国庆白馨来北城买房，你那心肝宝贝学生眼睛恨不得长在白馨身上。”

“你再想想白馨是当时是怎么做的？买完房就着急返程，怕耽误周燃做项目。然后，周燃是怎么表现的？”这越聊，周教授就越上火。

周燃怎么表现的，周燃找他要假期。不能想了，越想越闹心。

“不聊了，不聊了，跟你这老婆子没啥可说的。”

随着“嗤”的一声，老伴直接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以实际行动向他表示，她也不想再跟他聊了。

这不行，过完春节就得找他谈谈。

第一届世界华人数学家大会今年在北城召开，这次会议是非常重要的数学国际会议，那位美籍华裔作为主办方届时肯定会出席。

机会难觅，得找人从中间牵线，见到这位赫赫有名的教授。

周燃要是后面不愿意出国学习，他绑都要把他绑去。这样想完，周教授才陷入沉睡中。

而周教授的爱徒，周燃紧赶慢赶，终于在春节前一周踏上回程的火车。上了火车，心才踏实，他归心似箭。

第二天一大早，白馨就来到出站口等他，两人约好今天一起回大桥村。

7点一到，就见一群人从出站口涌出来，白馨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周燃，帅气依旧，她远远地看着他，有些移不开眼。

“周燃！”白馨高兴地向他挥了挥手。

周燃看到她，眸光一闪，快步跑过来，“不是说好了，我下车去找你吗？”

边说边用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我的话。”

“这不是急着想早点见到你嘛！”白馨嘴角上扬，眼里满是笑意看着他。

“嗯，我接收到了。”周燃拥着她，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侧脸亲了一下。

“那我们是在市里吃早饭，还是去县城吃呢？”

“去县城吧，我想吃炒米粉，这附近好像没有，你现在饿不饿？”

“不饿，那我们先坐车回县城吧。”

一大早，车上没几个人，两人随意找了个座位便坐了下来。

白馨凑近他，看他的眼眶发青，担心地问道：“你这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