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恩情
“若非我将岳老弟的家告诉了英儿，她也不会找到陨星山脉……”
“你不必自责，除了魔教，和那些朝不保夕的散修，那一个修行者会行这种屠戮这事！只可惜岳师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岳凡听的二人诉说，神情不悲不喜，语调平淡的说道：“听你们这么一说，俺觉得这汤英阴险毒辣，在谷内就是他暗中害死余少明，并陷害队友，就是为了独得雪莲。”
“丘先生，英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是那种人。”姬无命辩道。
“听丘师弟这么一说，好像是啊！”古剑锋若有所思的点头，紧接着神色一动，望向姬无命，“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我们只能从汤英嘴里得知。丘师弟，劳你出手相助！”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俺看这石针用的巧妙，必是有意为之，故意使她疯癫。这要能第一时间取出，问题应该不大。可她现在伤势恢复，若再次取出，势必造成二次伤害，要俺说——”说着，岳凡看向姬无命。
岳凡的意思不言自明，作为此事的亲历者，当初的事自己再清楚不过，毕竟她的伤势就是自己一手造就！
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当初自己做下了什么。
他心头大恨难消，此刻之所以能如此平静的看着仇人，不仅是因为内心得到了某种释怀，更因为他深知仇人比自己更痛苦。
但面对曾经好友的困惑，岳凡决定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他，以印证当初的猜测。
“那就拜托丘先生！”姬无命神色郑重的朝岳凡施了一礼，说道。
深深的看了眼姬无命，岳凡点头，而后缓缓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俺不能保证安全取出。而且你们那位叫岳凡的朋友早已失踪多年，何必再去追查这些陈年往事？”
“如今岳师弟仍生死未卜，丘师弟，拜托了！”
“俺尽力而为。”
说罢，岳凡一指点出，汤英僵立不动，接着单手结印，按向汤英头部。
修行至今，不敢说对人体了如指掌，但就人体了解而言，还未见有人超越自己。这要是换作之前的自己，恐怕只能开颅取针，可如今却不尽然。
此刻岳凡以印法引动土属性元气流转，感知汤英颅内针石，无形的元力透体而入，浸入汤英颅内，尽可能在不扰乱颅内平衡的情况下将针石击成小段。
感知中，汤英颅内元气流转于心底，岳凡印法不时变化，操控元力让断针穿过颅内间隙。直到一截截地断针移至眼球部位。
此时只需将断针移出便可，岳凡不敢大意，汹涌的元力透体而出，将本就断开的针石击成碎沫，一点点将其移出。
眼见汤英右眼灰色的粉末渗出，顺着眼角流下，形成一道灰色的泪水，姬无命慌忙上前擦拭。
“别动。”
“啊！”
话音刚落，只见汤英右眼瞳孔放大，血丝蔓延，一道短促的呼吸自咽喉挤出。
“这……这是怎么了？英儿，英儿你怎么样了？”擦拭的手顿住，看着汤英骤然变化的瞳孔，姬无命猛然收回手，紧张的问道。
“她的右眼是怎么回事？”说着，岳凡手印变化，稳住汤英颤抖的面部，“俺本以为他这右眼是被人直接治好了，没想到是直接换的眼球！而且，这不是一般人的眼睛吧？”
看着平静下来的汤英，姬无命松了口气，说道：“英子的眼睛我是找一个朋友换的，至于是何人的眼睛，我并不清楚。”
“难道这眼睛有还问题？”古剑锋问道。
将汤英颅内暴乱的元气稳住，岳凡看向神情略有放松的姬无命，摇头道：“俺事先未发现这是颗修行者的眼睛，刚才眼球内元气突然爆发，引得颅内元气混乱。此刻石针的碎沫已经深入颅内各个角落，俺也是无能为力！她的时间不多了，你想要说什么就快说。”
“这怎么可能？”姬无命听的愣在当场，望向汤英，“英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眼见汤英木然的坐在椅子上，忽的浑身一颤，左眼望向姬无命急切的说道：“听的到，水哥我一直都听的到！”
“英儿你恢复神智了？”姬无命喜道。
汤英伸手撑开岳凡的手，面包惨白的她露齿一笑，说道：“我一直听的到你说话，只是无法控制言行！你带我四处寻医治病，为此不惜回到曾经的宗门，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恢复了就好，恢复了就好，这些年你受苦了！”喃喃着，姬无命蹲下身，右手拂过汤英的鬓角，为她整理杂乱的头发。
将头枕在姬无命手上，汤英闭上眼，轻声说道：“水哥这些年是我不好，让你做了许多错事。岳凡确实是我带人逼迫，本来想他交出宝物，事后我顶多废了他内气修为，让他离开陨星山脉，另寻一城安家！可我没想到他父母那么刚烈，当时——”
“英儿，别说了，你……”
眼见汤英说到最后瞪大双眼，殷红的血从五官流出，姬无命慌忙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完。
“水哥不用了，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推开姬无命的手，汤英抬头向看古剑锋、岳凡，“我暗中联络战神宫弟子，去夺取岳凡的古琴，没想到他实力恐怖之极，就连战神宫弟子都被也活活打死，只剩下我与另一名战神宫弟子。最后在我昏迷前我看到他跳下悬崖，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别外一名战神宫弟子是谁？”古剑锋追问道。
任由鲜血汇聚，打湿胸前一片，汤英定定看着姬无命，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姓任，也是通过赵石介绍认识的。”
“他有什么特点没有？”
“他拳法极好，身形强壮，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英儿，英儿别再说了！”
“水哥，这些年里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若是有下辈子，我……我一定……”
“英儿你怎么样了，你醒醒，我不要下辈你，我要你……”
……
血流不止，汤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姬无命紧握的的手陡然下坠，空荡的丹室只有姬无命凄厉、绝望的嘶吼。
仇人在眼前死去，岳凡神色平静，看向旁边神色复杂的古剑锋，后者冲他招手，二人出了丹室。
此时的凝华峰一如往常，丹室前不时有人匆匆而过，二人走过广场，走在安静的林荫小径上，古剑锋面露挣扎，欲言又止。
“古师兄有话不妨直说，能帮忙的俺一定帮忙。”
“岳师弟现在生死未卜，而仇人就在战神宫，可是想要找到他还是个问题。”古剑锋说道。
岳凡感叹的说道：“姓任，壮汉，善使拳法，按这些条件应该不难找！”
“岳师弟当时只是开窍境，那人修行最多也就出体境，初入出体境的修者比开窍境可强不了多少。据我估计，这人当时最多就是外门弟子，这种人在青云山脉很多，而且武人大多强壮，拳法为武技一类，也很难确定凶手。”古剑锋摇头道。
点点头，岳凡看向古剑峰，问道：“那该怎么办？”
“战神宫律法规定，若要报案必须找到受害者，可眼下岳师弟生死未卜，直接报案律事堂不会受理。外门弟子无法离开青云山脉，也不知他是如何离开？”眉头微蹙，古依剑锋摇头道。
“要俺说，这人藏在外门弟子中，找不着就算了，眼下还是修行要紧，只要修为上去，到时候再找也不迟。”岳凡拍了拍古剑锋肩膀，安慰道。
“那怎么行？”双眼瞪圆，古剑锋摇头，紧咬牙根说道：“岳师弟生死不知，我若连他仇人都找不到，甚至连找都不愿找，我还算他什么好兄弟？”
“要俺说，岳凡能有你这兄弟，不论生死，他这辈子也值了！”岳凡搂着古剑峰肩膀，感叹着，“那你再想想还有没别的办法，俺脑子笨，不过修行上的事俺还是能帮你一把。”
古剑锋愕然，看向岳凡：“帮我，怎么帮我？”
“这事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岳凡神秘一笑，捻着胡须大步向前走去。
“哎，究竟什么好事你先告诉我。”
“你不回去安慰姬无命你追着俺干什么，要我说……”
“这就……”
……
告别古剑锋，岳凡下了凝华峰，单手施展驭风印，随着体内元力涌动，躯体被狂风带动，奔跑间面前空气阻力几近于无，很快便回到青木峰下的小屋。
在厨房找了些果蔬果腹，岳凡思考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平静的心忽然有些波澜。
眼下汤英死在自己眼前，剩下的那人已然有了确切的消息，只需两月后的大比确认，到时候再亲手了结恩怨。
对于汤英的出现，这出乎自己的意料，虽说治疗时的元气暴乱乃是意外，但针石封穴，使其疯癫确为自己所为。只是没想到姬无命这般痴情，为了给她治病居然找到战神宫来，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种缘分。
正胡思乱想，岳凡忽听的屋外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丘山在家吗？”
打开门，只见院门外一身着灰袍的汉子，岳凡咽下肉干问道：“你找他有啥事？”
“你就是丘山？”灰袍汉子的目光上下打量，接着说道。
“对，俺就是。”
“我是梁钧，江老爷子没给你说起过我？”
“提起过，他让俺有事可以找你。”说着，岳凡赶忙打开院门，请入屋内就坐。
看着岳凡倒茶，梁钧打量屋内一圈，笑道：“之前一起在火穴中受罚，出来后看来江老爷子寄的信，我还得感谢你救了唐丫头呢！”
“这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岳凡摇头笑道。
往下茶杯，梁钧同样笑道：“既然江老爷子让我帮你，那你说说，有什么我帮的上你的。”
“你还别我，我还真有一个忙要你帮，需要出走一趟。”坐直身子，岳凡低头凝思，接着抬头说道。
“要我做什么？”
“找人，不过我不知道他确切的消息。”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