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孤身
乱流中，岳凡被水流裹挟着冲出风雷峡，待水流平缓，已来到碧波浩渺的水面。
猪面人不知所踪，他再次深入水中观察水面情况，无意中看到一个游动的小小身影，他连忙游了过去。
“江流儿，这边。”岳凡低声说道。
江流儿猛然回头，望着快速游来的岳凡，带着哭腔急忙道：“岳叔，快看看我爹他怎么样了？他在流血，流了好多的血。”
“没事，我们快离开这里。”看着水中被江流儿拖着的江离，岳凡心中一沉，却还是说道。
拖着江家父子二人，岳凡游至岸边，回头望去，碧波浩渺的水面有飞鸟掠过，叼起一尾青鱼飞入连绵群山。
此时天色渐晚，来时的那道山缝隐约可见，远远的可以听到汹涌的水声。
岳凡不敢久留，虽说猪面人不见踪迹，但现在带着个孩子，他更是不敢有片刻拖延。
抱起江离，拽着江流儿钻入山林，翻过几道山坳，岳凡找了处山洞钻进去，堵上洞口，做好伪装，随后检了些枯枝升起篝火。
“岳叔，你快看看我爹他怎么样了。”火光升起，照亮了江流儿那张焦急、惊恐的脸。
江离被放在旁边的地上，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裳，他的脸色苍白，在江流儿的推搡下一动不动。
“孩子，别推了！你爹他死了。”岳凡坐在地上，右手搭着右脚，耸拉着眉，叹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爹他刚才还好好的，还说带我去青罗城买泥人儿。怎么会，怎么……”这一刻江流儿目光带呆滞，喃喃着，片刻后，他的忽然看向岳凡，大声说道：“都怪你，明明刚刚上了岸就可以救我爹，你非要到这山里来，都怪你，都怪你……”
“你爹胸骨骨折，之后随着运动刺破心脏，若不然还有的救。”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中拿出几根树枝，随着火势减弱，岳凡一边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救我爹，我没有爹了，只有我一个了！嗷嗷……”江流儿一屁股坐在地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哎，谁不是呢！”
岳凡叹了口气，看着哭得伤心的江流儿，待他哭累了后，说道：“你爹胸骨断裂，却强撑着将你从风雷峡送出。你要记住，他是为了救你而死！”
“我不，我要我爹，呜呜，我要我爹。爹爹，呜呜，你在那儿，江流儿想你了，你快睁眼看看我吧！呜……”
“好孩子，睡吧，睡着了爹爹就回来了。”
江流儿哭的伤心，岳凡起身将他抱在怀里，暗中运转元力将二人的衣物蒸干，而江流儿也在哭声中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紧抓着岳凡的衣袖，嘴角重新露出笑容，直到篝火渐小，只余一点火星，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岳凡去林子里采了些野果充饥，此时江流儿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盯着江离的尸体发呆，偶尔低声抽泣。
“江流儿，你家还有什么亲人吗？”递过一颗野果，岳凡问道。
江流儿目光呆滞的看着江离的躯体，片刻后喃喃说道：“我家在郸城，可是那里早就没了我的亲人。这些年我一直跟爹生活在船上，一直都是这样！”
“那我就将江兄送入江中火化，以后你若是想你爹了，就多看看江水吧。”岳凡叹了口气，说道。
“谢谢岳叔，我知道了。”
……
荒遗大陆道路难行，远行的人遇难后往往难以送回家乡土葬。由此产生的水葬不仅仅是因处理方便，更多的是这天底下的水脉大多相通，逝者的亲人能祭奠江水以寄哀思。
岳凡去林中做好木筏，采集油脂，接着将江离抱至江边，放在木筏上，撒下油脂与树枝。
“孩子，最后有什么想跟你爹说的吗？”岳凡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攀着江流儿左肩，有些伤感的问道。
“没，没有了。”
“既然这样……江兄，一路走好！”大声说着，岳凡一把推离木筏，接着火把扔上木筏，熊熊火焰随之燃烧。
木筏随着河流向下飘去，江流儿紧盯着燃起大火的木筏，沿着河岸一路追逐，看着大火将木筏吞没，最终沉入水中。
“以后你看到罗河就能想起你爹，孩子别怕，你爹一直在你身旁陪着你的。”看着江流儿攥紧的拳头和紧咬的嘴唇，岳凡叹息着安慰道。
“对，爹爹融入了罗河，他一起会在我身边。”江流儿重重的点头，说道。
“那你今后怎么办？有什么想法吗？”岳凡问道。
“报仇。”
“你知道猪面人是谁吗？他是培元境的高手，你打的过他吗？你别看我，你岳叔我可没把握打的过他。”
听到岳凡的追问，江流儿涨红着脸，好半天才说道：“我……岳叔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目前你先跟着我，我可以教你武技，代价就是我以后的饭和衣服你全包了。”
“岳叔……”江流儿双眼通红，猛的跪在地上磕头。
“哎，你别跪我。”岳凡侧身让开，接着说道：“你给我做饭和洗衣服，我教你武技，咱们俩两不相欠。”
“我，我知道了。”
“衣服要洗干净，饭要做的可口，你可明白？”
“明白了。”
说罢，江流儿站起身，除了眼底的悲伤难以抹去，其他的似乎已经恢复正常。
“嗯，那我们现在走吧。”
“去那儿？”
“废话，当然是青罗城。”
……
自从出了风雷峡，后面的罗河水域逐渐开阔，二人沿着河岸走了几个时辰就遇到忙着耕种的农人。
确定了方向，往下走，河岸边皆是大片农田，以岳凡的目力，可以看到远处山上都有开垦的身影。
二人沿着河岸走了三天，晚上则借宿农家，最终来到了罗河的末端，也就是青罗城的所在地。
从河岸出发，踩着青石铺就的大道，二人进入青罗城。
城内繁华，岳凡在找人打听了几处好酒的所在地，待到装满几个酒壶，正要出城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庄趣事。
他听着街上行人的谈论，不禁问道：“城外有酒吃，咱们这一路来颠簸，江流儿你想不想吃点儿好的？”
“听岳叔的。”江流儿盯着街头小贩的泥人儿，干巴巴的说道。
“伙计，来个泥人儿。”
“岳叔，我不……”
“我什么我？拿着。走，吃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