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感知
“格知之道所了解的世界，是经过观察、总结出来的世界，但法修所了解的世界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看着唐荷双手撑在桌面上，向自己投来的好奇目光，岳凡似乎找到了初识的感觉。
“总结观察出来的经验，以此来推断物质的规律，以已有的经验来推断未有的经验。
法修同样是感知天地元气，以天地元气变化来构成符文，但这一切都是从感知中得来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
“可是我以经验总结出的规律适用性广，而且都是经过验证，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唐清荷的眉头微蹙，看得出她对岳凡的话非常困惑。
“当然不对。”岳凡岑的起身，在院内来回走动，最后望向唐清荷，“你的感知真的能感知到物质具体的分子结构吗？能深入到物质结构中吗？”
“我的境界还不到，肯定不能感知。而且感知中显现的物质世界如同水面荡漾的波纹，很多时候根本不能把元气波动与物质的分子结构联系到一起——但是不妨碍我将它化为符文结构！”
“你‘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感知，但你却知道这些，若是这些规律本身就有问题呢？那你修行到最后岂不是为它人做嫁衣？”岳凡越说越是顺畅，不由得将心里的话一吐而尽。
岳凡说的认真，听到最后的唐清荷却‘扑哧’笑开，她望着岳凡嗔道：“你个呆子，真要是假的，你感知天地元气得到的符文岂不也是一样？”
“这——”岳凡听了觉得很对，可他又觉的不对，他呆立当场，脑海乱作一团。
似乎有一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将要回答他此时的，并且是多年以来的困惑！
“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较真，难怪当初袁先生那么喜欢你。”望着岳凡深思的模样，唐清荷笑着为自己倒上一杯茶，说道。
“袁先生？哎，我明白了——”想起已故的袁任，岳凡突然脑海一清，瞬间明白了所有。
咚咚咚……
“进来。”
大门传来敲门声，此时岳凡却突然不急了，他说着，坐回凳子，为自己倒上一杯，并呷上一口。
“岳爷，饭已经做好了。”孙管家推开大门，躬身说道。
“他们怎么没来？”岳凡看向孙管家身后的仆人，并未看到江流儿他们。
“哦，府上来了客人，老爷和两位小少爷正在招待。”说着，孙管家招呼仆人将酒菜放到桌上，之后躬身行礼，最后出去的时候将门带上。
岳凡暗道老鲁懂事，看着桌子中央晶莹的蟹肉，连忙夹上一块放入唐清荷碗中。
“来，清荷，尝尝这蟹肉。”
“唔，真好吃！”
“那你多吃点儿。”
说着，岳凡连忙又给她夹了几块蟹肉。
“岳凡，你也吃啊？”吃完碗里的几块，看到岳凡又夹过来一块，唐清荷说道。
“我不用，你多吃点儿。”说着，看到唐清荷未动筷子，他解释道：“内海虽然环境恶劣，但是异兽很多，这金睛蟹就是一种异兽，我经常吃。”
“这肉好鲜啊！”听他说完，唐清荷夹起蟹肉，看着晶莹剔透的蟹肉说道。
“此肉确实鲜美。”岳凡说着，给自己夹上一只虾，抬头说道：“我修行‘斗转星移’，自从进入出体境后，虽然体质不再增长，但是五感已经开发到一种人体极限，对于食物的味觉也变得非常敏锐。”
“嗯嗯，我也是。”唐清荷连忙点点头，吃下一块蟹肉，“我自从进入开窍境后，很多食物就不能吃了！”
“呵呵，我当初也有那种感觉！不过我吃的是食物不同的味道，对于辛辣刺激的食物我倒能接受。”
“我就不行了。”夹起一块青草，唐清荷琼鼻微皱，“味觉强化后，辛辣的食物在我嘴里简直要爆炸，我可吃不了！”
“还好许多食物本身的味道就很鲜美。”
“就是。”
说着，唐清荷再次夹上一块蟹肉吃下，不多一会儿一盘蟹肉就被吃个精光。
看到佳人吃的开心，岳凡也非常高兴，为自己斟上一杯好酒，唐清荷连忙将自己的酒杯递过来。
虽然吃惊佳人如今饮酒，岳凡还是为她斟满，接着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一通胡吃海塞，直到酒足饭饱。
“江流儿现在厨艺是越来越好了！”放下酒杯，岳凡满足地叹道。
“没想到你现在也能喝酒，酒量不错啊！”唐清荷摸着小腹，看着岳凡空酒杯，笑道。
“你不也是？当初滴不沾，如今也这么能喝。”
说完，二人相视一眼，齐齐笑了开来。
在短暂的沉默后，唐清荷忍不住问道：“哎，丘山，你之前想明白了什么，现在还不说出来？”
“其实也没啥。”说起这个，岳凡来了精神，“格知之道总结万物规律，最终总结出一条适应世间万物的规律。
但对于法修来说，天地由元气变成而成。
这既是感知的真实，也是客观的事实，然而于法修来说，这些元气变化都不重要。”
岳凡的话引起了唐清荷的好奇，她望着神色淡然的岳凡，好奇地问道：“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感知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岳凡极为慎重的回道。
“感知本身？”
“对，感知本身。”岳凡长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之前在出体境的修行都是错误的，我以为将天地万物化为一道周天之符，那便是最大的成就。可天地变化无穷，我又怎么可能做到？”
“格知之道可以啊！”唐清荷眨巴双眼，看向岳凡。
摇了摇头，岳凡再次说道：“或许可以，但我现在恐怕已经晚了！同是修行，法修与灵修最大的不同便是感知，感知是被动的感知天地间的元气变化！那你反过来想，感知本身是不是一种结构，能够感知天地元气而作出反应？”
“有道理。”
“法修在修行的时候可能没这种意识，但修行的方向却是强化感知与天地元气的联系，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不过路却是对的。”
“那这能说明什么？很重要吗？”
“当然非常重要！你想想，咱们以‘斗转星移’突破出体境，其感知没有界限，你选择了以格知之道演化符文，我之前则是准备取内海的天地元气变化化为周天之符。”
“对呀！难道我错了？”唐清荷猛点头，眼巴巴的望着岳凡。
“也不一定是错的，天地元气变化无穷，难以把握，或许格知之道真能尽释天地变化。
当然我的想法也不一定错！”岳凡想了想，说道。
“那你快说啊！”
“感知为五感集合，五感延伸，而五感又是躯体一部分。如此，不如以躯体为形，以元气变化为体，尽揽天地变化。”
唐清荷听完眉头紧锁，目光凝重的望向岳凡，看着岳凡意气风发的模样。
“说人话。”
“额——”岳凡坐回凳子，挠了挠头，“就是以人体运转变化归纳天地元气变化，将已身作为天地变化的源头。”
“这样啊！我明白了。”唐清荷双掌一拍，作恍然大悟状。
“我这个想法利害吧？”岳凡得意的说完，想要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可酒壶已经空空如也，他只得将酒壶再次放回原位。
“那该怎么做呢？”
“这个——容我再想想。”
“实在不行你还是早点儿突破，进入凝丹境会增加三百年寿命，到时候你再想。”唐清荷劝道。
“放心，我心里明白。”岳凡仍沉浸在新发现的兴奋中，下意识的回道。
“明白就好。”唐清荷起身，莲步轻移来到花坛边，看着里面的各种花卉，“本来想这里的事了了后，就去找你，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能遇上你。”岳凡起身来到唐清荷身边，望着她的背景笑道。
“唐家还需要我回去主持事务，我恐怕待不了多久！”她回身望着岳凡的胸膛，说道。
“那你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岳凡看着眼前的佳人，忍不住抓住她的右手，说道。
“我是……是来找一个人。”她的肩膀忽的一颤，任由岳凡抓牵着自己的手，“还记得冯星火吗？我就是来找他的。”
“冯星火？他也在这里？——不会是跟大江帮有关吧？”岳凡沉声道。
“你知道大江帮？”
“我当然知道。”岳凡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想来也是，大江帮全是格知之道的造物，怎么会路圣武大陆没点儿关系！”
“我得到消息，冯星火冯师兄被抓到大江帮工坊，此次前来是为了救他。”
“那就难办了！——大江帮驻地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岳凡喃喃着，忽然看向唐清荷，“你知道他的具体地点吗？”
“不知道。不过大江帮抓他们，好像只是为了使用工坊的机器，被抓的还有研究室的一大批人。”
岳凡点点头，说道：“那我去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我听说大江帮最强的也只是一位培元境，我们晚上直接潜入进去不就行了？”
“啊！这——”
“你去不去？”
“……我当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