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祖师爷
互相认识了一番,众人准备往山上走。
得亏元栖观所在的山头不算高,不然靠他们两条腿走回去,怕是晚饭就得变夜宵了。
走了一半,灵虚子才一拍脑袋,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桑落看起来不大对劲了。
“桑道友,天这么黑你还戴着墨镜干啥?”
虽然有路灯,但他们现在可是在爬山,她就不怕摔了?
桑落悠闲地抬腿往上走,“装逼啊,你不觉得这样很帅吗?”
灵虚子:……
帅是挺帅,但咱爬山不得以安全为主吗?
灵虚子尬笑,“哈哈哈,几日不见,桑道友更幽默了。”
“还行。”
然后大家就又沉默了,只有阿吉跟在桑落身边,时不时抬头看她,小脸慢慢紧绷。
到了山上,灵虚子的师弟千鹤道长已经让人准备好饭菜了。
他虽然在修炼方面比不得灵虚子,但在为人处世方面可比灵虚子油滑多了,现在道观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归他管。
相比灵虚子,他对桑落理解的更多,没事的时候也会追桑落的直播,这会儿见了真人,立刻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主播……呸!桑道友你好你好!哎呀,你这一来,咱们这儿那叫一个蓬荜生辉啊!”
桑落神识从他脸上扫过,嗯,油滑是油滑了点,但也不是什么坏人。
顺手就是一张护身符塞他手里,把要握手的千鹤道长推了回去。
“见面礼。”
千鹤道长笑容越发真切,“这多不好意思……”
手下却是迅速把符往口袋里一塞,又连忙招呼道,“都饿了吧?来来,饭菜刚出锅,热乎着呢,大家一起去用饭。”
吃饭的时候,桑落见到了灵虚子的另一个师弟,也是掌厨的溪风道长。
溪风道长身形魁梧,是三个师兄弟里最高壮的,脸上一道竖着贯穿右边脸的伤疤,据说是年轻的时候跟随师父下山,救人的时候被野兽抓伤的。
也是这一次让他伤了腿,他在床上躺了好几年,后来是师父用法术把他救回来的,但是在这之后没过多久,他们师父就仙逝了。溪风道长一直觉得师父是为了救自己才伤重离世的,后来便再没下过山,只负责元栖观的后厨,对人也不甚热情。
桑落倒是挺喜欢他这个性,不爱说话好啊,各管各的,清净。
想起热衷叽叽喳喳的几个徒弟,她就头皮发麻。
“你这腿,想治吗?”
溪风道长愣了下,下意识摇了摇头,“不……”
“你师父不是因为救你才走的,”桑落打断他的话,“刚才路过你们祖师爷牌位的时候,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让你别老犟,把腿治治多下山走走,整天板着个脸他看了就头疼。”
溪风道长嘴巴张了张,双眼死死盯着桑落。
灵虚子和千鹤道长则是愣住了,“祖师爷和我们师父,都在这儿?”
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
“在,”桑落道,自顾自在桌子前落座,然后开始从芥子袋里往外掏之前打包的硬菜,“不过他们都去了该去的地方,只有一缕神魂依附在牌位上,放不下你们几个,在这儿坐镇呢。”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灵虚子几人能见鬼抓鬼,也能请祖师爷上身救命,却没办法看见祖师爷的原因。
师兄弟三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起身,朝桑落行了个玄门大礼,“请桑道友帮忙,让我等能与师祖见上一面。”
“好说,好说。”桑落道,这点她还是能做到的,“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溪风道长还想开口,被千鹤道长拉了回去,“老三,坐下吃饭!”
灵虚子他们这一支不忌荤素,桑落掏硬菜也不手软,很快就摆满了一整桌的好菜。
众人看着她凭空往外拿菜,除了已经亲眼见过的灵虚子之外,其他的人都表情激动。
符枫他们纯粹是因为震撼,溪风道长和千鹤道长则是觉得桑落有这本事,那他们和师祖见面的事成功的几率就大了很多。
至于清风揽月摘星三人,完全是因为被这些香喷喷的硬菜给折服的。
虽然观里不忌荤素,但溪风道长做饭的手艺着实一般,天天就那几个菜,吃得他们很是难受啊。
现在突然多了这么多香喷喷的大菜,能不高兴吗?
吃过饭,小孩们被安排去洗碗,薛震符枫几人守在大殿之外。
桑落则是跟灵虚子师兄弟三人去请他们的师祖连线聊天。
完整的魂魄是不要想了,元栖观自开宗立派以来,历任观主和门下的弟子都是刚正不阿的脾气,乱世下山救人,盛世隐居修炼,虽然没能长生不老,但进了地府,都是排得上号的,这些人要么重新安排投胎,要么早早成为地府公务员。
元栖观的人基本都是选择重新投胎,带着一颗慈悲的心继续救苦救难,只留一缕强大的神魂坐镇观中,以防后人有难,可再来相助。
因为每位道长与世长辞之前都会留下一缕神念,一代代累积下来,整座道观的正气几乎直冲云霄。
别说妖魔鬼怪了,做了亏心事的人路过门口说不得都得跪下求饶。
桑落从旁边拿了三炷香,香刚到手里,香头便自动亮了起来,袅袅青烟朝着牌位飘过去。
桑落把香插进香炉内。
上头的那些也算是同行,有好些个还都是行走乱世活人无数,有大功德在身的,值得她亲自上这三炷香。
做完这一切,桑落双手快速结印,一个金光画就的巨大符印在她面前形成。
桑落手一推,金色符印冲向牌位,瞬间散成金光,没入所有牌位当中。
灵虚子三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很快,影影绰绰的身影便在牌位上方显现出来。
或男或女,或白发或青丝,或怒目或慈祥,甚至还有一现形就开始嘟囔的。
“哎呀不容易,这小姑娘什么身份竟让能让老道这缕神念重现人前,不得了,不得了。”
“这功德金光都快把老道晃花眼了,不对,她身上怎么会有那么重的血煞之气?”
“看这模样也不像是咱们元栖观的后人,怎么就能把咱们几个老骨头请出来了?”
“这面相,嘶……猜不透,看不透啊!”
“废话,她脸上扣着那乌漆嘛黑的玩意儿,搁谁能看得透?”
“怎么跟师父说话的?我看你小子是欠打!”
这是最上头的几位祖师爷,神念不常醒来,这会儿不免有些糊涂。
还是刚才看到桑落的时候把人喊住带话的上任观主青城子飘出来给解释了一番,“各位祖师爷莫慌,这位是胥池带回来的人,也是咱们玄门中人。”
胥池是就是灵虚子,接任元栖观之后才按照祖师爷留下来的规则改的名儿。
“不错不错,确实是有大造化。”
“后生可畏啊。”
“我玄门后继有人。”
诸位祖师爷都是慈眉善目模样,朝桑落拱了拱手。
桑落也回了一礼。
青城子望向灵虚子三人,三人此刻正眼眶泛红,几乎是同时朝他跪下,“师父!”
青城子表情软化了不少,“都起来吧,让祖师爷们认认脸。”
“哎!哎,就来,就来!”
三个加起来都快三百岁的老头擦着眼泪,又哭又笑地,站起身之后又来到正对着所有牌位的地方,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知道他们肯定有话要说,桑落识趣地提前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帮着带上门。
想必灵虚子他们今晚是要彻夜聆听祖师爷的教诲了,她还是自己找个地方修炼吧。
结果刚出门,就被等在门外的阿吉拉住了。
“师父,”阿吉仰头看着她,面露担忧,“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