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起哄
女生话到此处，眼泪已经涌了出来，声嘶力竭的哭诉着，脸色因为用力哭喊已经越来越苍白。
陈桓听着女生的话，摇着头叹了口气，他能够感受到女生的绝望和无助。
“哎……又是一个失败的教育案例”
陈桓默默感叹一声，偏头开始观察起女生脚下的桥体结构和湖水的情况，以防万一，如果消防员救援失败，陈桓好在第一时间出手相救。
此时，消防员沉默了一会儿，嗓子略微嘶哑的轻轻劝说道，
“小妹妹，我特别理解你的情况，哥哥上学的时候也被欺负过，但你看我现在，我可以保护我自己，还可以保护你，你先回来，哥哥能帮你……”
消防员慢慢的挪动着脚步，伸出手向着女生靠近，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珠，明亮的双眼里写满了真诚。
女生在哭诉过后，情绪有所缓解，加上消防员的耐心劝说，此时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眼神中开始闪现出犹豫。
然而，就在消防员距离女生还有三米左右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种小孩，就是脆弱得很，一和父母吵架就跳楼跳湖的，简直白养……”
陈桓眉头一皱，转头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到右边不远处的人群最前方，有两个年轻人抱着膀子站在一起，站姿松垮，脸上满是戏谑。
刚才的话，就是其中一个黄毛说的，他身边另一个人梳着油头，接过他的话茬嗤笑道，
“就是，这种小孩最可恶，娇生惯养的，我说啊，她就是想故意在这作，就是想博关注……”
两人的声音不算小，当下有很多人都听到了，包括前方的消防员和小女生。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骚动，一些窃窃私语声传进了陈桓的耳朵，
“这都站了快两个点了，一直不跳，我看这女娃子就是不想死……”
“到底还跳不跳啊，我看得都有点无聊了……”
“我看那个小伙子说的对，这个女娃子就是在和家长闹脾气，现在的小孩越来越坏了，简直白眼狼……”
最先开口的黄毛和油头男，听到自己的话引起了一阵附和声，不自觉的有点得意，声音越来越大，
“喂！美女，还跳不跳了？别耽误我做正事啊”
“赶紧跳吧！都这么久了，最后要是不跳了，那多尴尬，嘿嘿……”
两个年轻人嬉皮笑脸的大声起哄着，感受到周围人的注视，乐在其中，越来越放肆。
“你们说什么话呢？！保持安静，不要妨碍救援！！”
站在警戒线边的一名警察对着黄毛二人怒声说道。
“哟，警察同志，她要真想跳，早就跳了，我们说什么有用吗？”
黄毛看着警察，装模作样的回应道，眼中满是不屑。他旁边的油头男也上前满脸傲气地说，
“就是，言论自由，我就只是说两句，又没有上手推她，犯法了吗？”
警察咬牙切齿的看着油盐不进的二人。
便在此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甚至有人直接惊呼出声。
原来，女生本来已经稳定住了情绪，结果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和两个年轻人的起哄声，彻底失去理智，转身跃下桥面。
“不要！！”
消防员见状大吼一声，同时猛然扑出，毫不犹豫的瞬间翻越围栏纵身跳下，在空抓住了女孩的右手腕。
因为消防员事先佩戴了安全绳，两人一起坠落了一段距离，最后就被安全绳拽住，挂在了半空中，摇摇欲坠。
不少围观的群众纷纷惊叫一声，七嘴八舌的上前，趴在栏杆上观望。
“小妹妹，抓紧了……你还年轻，别，别放弃……”
消防员倒掉在空中，憋红了脸，咬着牙看着下面的女生艰难的劝说着。
女生抬头看向消防员帅气的面庞，由看着桥上张望的人群，眼中显露出一股凄凉的淡然，抬起另一只手，使劲的扳动着消防员的双手。
“你干什么！！不要冲动！……”
消防员急了，女生在这是一心求死!
女生眼里闪动着泪花，却笑着仰起头直视着消防员的眼睛。
消防员急了，顾不得其他，大声冲着桥上的队友爆吼道，
“赶紧往上拉！！！”
队友们早在他跳出去的下一秒就一拥而上，抓住安全绳一起向上拉，就连一边维持秩序的几个警察都跑上前来帮忙。
就在两人被拉到桥面边缘时，女生眼神一狠，猛地用力掰开了消防员的手指，就在那一瞬间，她咧开嘴笑着说，
“哥哥，谢谢你，但我对这个世界真的很失望……”
“不要！！！”
消防员的眼睛红了，眼睁睁地看着女生在自己面前迅速下坠，他徒劳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嘶吼着。
桥面和湖水的距离很高，女生的较小身躯伴随着人群的惊呼声快速落下，这么高的距离自由落下，水面上的张力足以拍得女生内脏破裂。
“我明明已经抓住她了……”
“我明明……”
消防员哭喊着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泪水奔涌而出，满脸的自责和悲伤。
“刚才是谁在起哄！是谁！！”
消防员的队友转身对着人群大声怒吼着，几人都红了眼眶，本可以就下的女生那样坚决的自寻死路，难以平复的自责充斥着每个救援人员的内心。
然而，此时的人群却异常安静，没有一个人做声。
“这个时候没人敢站出来了！！！……如果站在上面的是你们的亲人、朋友，你们还会在这说风凉话吗？”
这时，还倒吊在栏杆外的消防员忽然大声吼道，
“快看！湖面上有人浮起来了！赶紧救人！赶紧救人啊！！！”
说罢，队友连忙用对讲机通知在湖面周围待命的其他消防官兵，架着冲锋舟，向正在水中挣扎的女生迅速靠近。
后来，女生的回忆中，自己在空中急速坠落的时候，忽然感觉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托了一下，减缓了她下落的速度，最后落入水中时，才没有受伤。
但他并没有看到托起自己的是谁，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她只模糊的记得，一小片灰白色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
最后，她将这一切归结于幻觉和自己运气好，毕竟在空中快速托起自己，还不被人发觉，没有人能够做到。
“或许，是老天爷不想让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