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对冤家又和好 弦子身体被击垮
刘思空连找诸葛洪运两次,都无功而返。
诸葛洪运根本不让他提诸葛丽娟和我的事。
诸葛丽娟平白无故被甩了,哭了两天。
诸葛洪运感觉被人打了耳光。
作为一个堂堂的县长,诸葛洪运遇到的大都是巴结逢迎的笑脸,哪受过这等羞辱和窝囊气。
诸葛洪运打电话将此事告诉了大儿子、二儿子。
兄弟俩一商量,认为不能便宜了我。
老二先回明日县拿着那封分手信,跑到贵江,向卫建民告了我的状,算是替妹妹和父亲出了一口恶气……
接着,老大又去贵江,向学校施加压力……
诸葛洪运对刘思空说:“我家丽娟是个物件吗?他想扔就扔,想捡就捡?”
但诸葛洪运冷静下来又想,在明日县,除了刘思空及其家人,外人还不知道我与诸葛丽娟分手这件事。如果传开了,那才难看呢。
于是,诸葛洪运与潘如莲、诸葛丽娟商量了对策……
刘思空为此事第三次来的时候,诸葛洪运的态度就缓和多了。
“木弦子,我了解他……这孩子本质上不坏……他因身体不好,一时糊涂,才做出了这事……人又不是神仙,谁敢保证一辈子不做一回错事呀,毛主席还犯错呢……给弦子个机会吧。不就是两个年轻人处对象闹一次别扭嘛,离了婚还有复婚的呢……”
刘思空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就把要说的话一股脑儿全说了。
诸葛洪运早有主意,听了刘思空的话,气也顺多了。
但也不能说和好就和好了,诸葛洪运和家人得有个台阶下呀。
最后,刘思空与诸葛洪运商定:由刘思空作为调解人兼见证人,诸葛洪运、潘如莲与木卜凡、赵海云和我,共6个人,三方照面,在一起正式说说这个事,起码得让我说个一二三。
当然,以上的过程是刘思空、诸葛洪运后来分别告诉我的。
于是,第二天,6个人在诸葛洪运家客厅聚齐后,刘思空发话,先由我解释为啥跟诸葛丽娟分手。
我声泪俱下地说,不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诸葛丽娟,也不是诸葛丽娟有啥错,我跟诸葛丽娟没有吵,也没有闹,纯粹是自己的原因,才发生了这样不该发生的事。现在后悔莫及,请求诸葛洪运、潘如莲二老及诸葛丽娟原谅。
然后,木卜凡、赵海云连吵带骂,把我训斥一通。
接着,诸葛洪运对我声讨一番,撒撒怨气。
潘如莲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和诸葛洪运一起表态,同意我和诸葛丽娟双方和好如初。
最后,刘思空要求我以后弥补过失,善待诸葛丽娟……
等到客厅里只剩潘如莲和我两人时,我才抬起头来。
我看着这个曾经来过的房间——啊,没变,还是老样子。但是,此时我的心情、处境与那时完全不同了。
我想起了以前自己在这里的点点滴滴,想起了潘如莲给自己煮的荷包蛋,十分羞愧,心如潮涌,感慨万端……
潘如莲把诸葛丽娟从她的闺房叫了出来。
刚才,所有人的话,诸葛丽娟在一墙之隔的闺房都听得清清楚楚。
诸葛丽娟此时已泪流满面。
我不敢直视诸葛丽娟。
我禁不住在母女俩面前跪了下来:“你们……是我的亲人哪……”
不久,诸葛丽娟的两个哥哥听说诸葛丽娟与我冰释前嫌、再次牵手,就一个劲地埋怨家人:“这样一来,我俩在木弦子面前不成恶人了吗?”
与诸葛丽娟和好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单位的任何人。
我怕大家再次笑话我 。
别人也许会说我 :真是吃饱了撑的,瞎折腾!好马不吃回头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不想再生事端、重新引起别人的议论。
更重要的是,我要顾及卫建民的感受,卫建民如果知道了此事,会怎么想?
然而,我的处境却越来越糟糕。
整党活动经过政治学习、对照检查、认真整改等阶段,进入评议过关环节。
在贵江市第一高中高一年级段党支部评议会上,我饱受攻讦。
庞力功等党员频频向我“开炮”。
有人说,我自从预备党员转正后,表现就大不如前了,入党动机不纯;有人说,我独来独往,严重脱离群众;有人说,我这学期主要精力没用在工作上,教学质量明显下滑,班上学生意见很大;有人说,我不能起模范带头作用,经常早退,还不如一般教师;有人说,我因为个人问题,在学校被闹得沸沸扬扬,给学校带来了负面影响……
对此,我无可争辩。
会上,虽然没人说我是陈世美,但大家都清楚,我的名声已经臭了。
庞力功、金秀萍的调查结果虽然还了我的清白,学校不可能因此事按诸葛丽娟的哥哥要求的那样处理我。
但也没有人公开为我正名。
在学校的任何会议上,卫建民从来没提过我的事。
因为我这事跟卫建民脱不了干系,卫建民也希望此事尽快被淡化。
但是,关于我的谣言像长了翅膀一样,照样漫天飞,我被打上了道德败坏、令人侧目的标签……
支部大会评议结果,我没能过关。
在整党活动中,贵江市第一高中80多名党员中,唯独我一人未过关。
过不了关,就意味着不予重新登记,我将被从党员中除名。
快放寒假了。时间紧迫。
高一年级段党支部再次召开支部大会,专门评议我一个党员。
贵江市教育局党委派人来旁听这次大会,卫建民也参加了。
会上,我痛哭流涕,挖心掏肝般地诚恳检讨一番。
大家七嘴八舌,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纷纷对我这个年轻党员予以帮教。
最后,我总算勉强过关。
我寄给诸葛丽娟的绝交信,就像捅了大马蜂窝一样,我被蜇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招架不住,使我在学校身败名裂,狼狈不堪。
至此,我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了了。
几个月来,情感上的折磨、工作上的挫折、领导和家人的斥责、众人的白眼和误解,接连不断地、十分强烈地撞击着我的大脑神经,将我本已相当虚弱的身体击垮了。
我住进了学校医务所,每天打两瓶吊针、服整把的药片。
一周后,我仍然日夜难眠,吃不下饭,头晕目眩,病情没有丝毫好转。
医务所所长查房时,对我说,转院吧,贵江市精神病医院治失眠这病效果好。
我拿着转诊单出院时,碰见雷素芳。
雷素芳劝我:“不要去贵江市精神病医院。你去那里住院,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别人还认为你得了精神病,会怎么看你呀?”
我想了想,说:“治病要紧。”
我分别给木卜凡和诸葛丽娟写信说,这个寒假要给学生补课,就不回去了。
在信中,我只字未提自己在单位的境况和住院之事,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