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鸡同鸭讲谈不拢 生活中矛盾丛生
诸葛丽娟与我是差异很大的两类人。
从性格上来说,诸葛丽娟爱说爱笑爱热闹,我则完全相反。诸葛丽娟暴躁易怒,我沉稳、冷静。
我喜欢看书学习,诸葛丽娟看见书就头痛。
诸葛丽娟在生活经验、待人接物方面强于我。
诸葛丽娟考虑问题比较实际,或者说注重于眼前;我则理想色彩浓厚,有点书生气,或者说看得远一些,注重于将来。
作为夫妻,双方按说正好可以互补。
只要两人互相包容、互相欣赏、互敬互爱,完全可以缔结美满姻缘。
我作为家中老大,从小忍让惯了,能够包容诸葛丽娟的缺点,看诸葛丽娟的长处多一些,比较喜欢诸葛丽娟。
而诸葛丽娟就不同了。
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又出于干部家庭,她一直受宠,优越感强,任性、强势,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看我的缺点多一些,爱挑剔,爱找事,爱埋怨。
我与诸葛丽娟婚前接触并不多,谈恋爱期间主要是通信,彼此可以说并不十分了解。
新婚的热乎劲过去以后,朝夕相处,一过日子,时间一长,不和谐之处就接连出现了。
我在家中扫地、拖地,诸葛丽娟嫌我扫的、拖的不干净。
她如果说:“地没扫干净,没拖干净,你再扫一遍,再拖一遍。”
我好接受,会痛痛快快地按她说的再做一遍。
但,不是。
诸葛丽娟是这样说的:“木弦子你就是个猪!你扫地是照着你那猪不啃的脸扫的!离婚!”
诸葛丽娟经常说我的脸是猪不啃的脸。
诸葛丽娟说,唐姐说她长得漂亮,我长得不好看,我配不上诸葛丽娟;诸葛丽娟嫁给我,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因此,诸葛丽娟动辄提出离婚。
一开始听她说出“离婚”二字,我觉得天就要塌了。
在我心目中,是要与诸葛丽娟过一辈子的,哪里会想过离婚?
可是,诸葛丽娟却把离婚二字当成了口头禅。
久而久之,我听着也习惯了,麻木了。
我甚至想,如果真与诸葛丽娟离婚了,我怎么办?
我也想不出怎么办。
只好过一天算一天,听天由命。
诸葛丽娟常作河东狮吼,我却经常保持沉默。原因有二:一,我怕邻居看笑话;二,我怕木栋梁受惊吓。
我小时候,是在父亲打骂母亲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那种痛苦的滋味令我痛不欲生。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再遭受我小时候的痛苦。
木栋梁该上小学的时候,到哪个小学上,诸葛丽娟与我又发生龃龉。
我们住的远洲大学家属院一墙之隔,就是远洲大学附属小学,从家里走过去不到5分钟的路程。
诸葛丽娟想让木栋梁上这个小学。
但我不同意。
我从自己的经历中体会到,学校教育水平的高低,对学生的成长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因此,我想让木栋梁上远洲市最好的小学远洲小学。
远洲大学家属院距远洲小学10多公里。远洲小学是省重点小学,不是谁家的孩子想去就能去的,并且木栋梁如果去上学还需要接送。
诸葛丽娟说:“蛮麻烦,我可不去接送他。”
我说:“接送的事,不用你管。”
单爱芝的公公是远洲市教委副主任。我请单爱芝的公公帮忙,又交了5000元赞助费,把木栋梁安排进了远洲小学。
我每天早上7点半以前把木栋梁送到远洲小学,下午5点再去把他接回来。
直到木栋梁上五年级时,我才让木栋梁自己骑自行车去上学。
那时的孩子大都是独生子女。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在晚上和周末,家长们纷纷让孩子上什么英语班、作文班、算术班、音乐班、兴趣班等各种课外辅导班,说是既能让孩子学到知识,又能开发孩子的智力。
诸葛丽娟也想让木栋梁参加个什么辅导班。
我坚决不让。
小时候,我除了学习、做家务活儿,几乎没玩过。
我深深地感到,那是对人性的扼杀。恶劣的家庭内外环境,过早地夺去了我的天真烂漫。我无论如何不想让儿子再重复我的悲剧。
玩是孩子的天性。不经常与小伙伴一起玩的孩子,心理上会有缺憾,成人后,在人际交往过程中则会相形见绌。
因此,我觉得,让孩子有个好的学习成绩,远不如让他形成健全的人格重要。
再者,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学生们每天放学后,再完成作业,已经疲劳,需要休息了。此时,再让其学习额外的东西,不会有什么效果,也学不进去,甚至会影响正常的学习,反而对其成长发育不利。
我对儿子教育的指导思想是:老太婆纺花——慢慢上劲,随着其年龄的增长,慢慢地收他的心,在学习上循序渐进地给其加码。
因此,木栋梁从上小学到高中毕业,我没让其上任何课外辅导班。
为此,诸葛丽娟没少跟我干架。
见木栋梁写完作业,我就说:“去玩会儿吧。”
“爸爸,我想看动画片。”
“看吧。”
诸葛丽娟回家后,大叫:“又看电视,不好好学习。”
她把电视机关了。
“哇——”正看得起劲的木栋梁哭了。
在厨房做饭的我来到客厅:“栋梁,不哭,玩积木吧。”
“不,我就看动画片,就看动画片……”
“不准看!看看你,木弦子,你惯着他,把他惯成啥了?”
“他还是个孩子,写完了作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嘛。”
“我就是因为小时候贪玩,才上个技校。”
“我因为学习太投入了,得了神经衰弱。”
“你那是学呆了。”
“丽娟,我们不走极端,折中一下好不好?既不叫他耽误学习,又叫他适当地玩。”
“就怕他玩野了,心收不回来。”
“有我呢。我操着他的心。”
“你那一套未必管用。”
“那就走着瞧吧。”
周末,我就把木栋梁撵出去,让他跟邻居的孩子玩。
别人家的孩子每次来找木栋梁玩,我都非常高兴,慌忙为人家的孩子拿吃的玩的。
我尽量不打骂木栋梁。
我小时候受父亲的打骂太多了,我不想让木栋梁再受那样的苦。
有一次,因为头一天木栋梁吃过煮鸡蛋了,我早上又煮了两只鸡蛋给木栋梁。木栋梁把鸡蛋摔到地上摔碎了:“我不吃,不吃。”
我当时没忍住,气得朝木栋梁屁股上打了两下。
木栋梁哭了。我心疼得也掉了泪。
后来,木栋梁再调皮,我就为其讲道理,克制着不再动手。
诸葛丽娟却没耐心。只要木栋梁不听话,她张口就骂,抬手就打,我每次都护着木栋梁。
更令我啼笑皆非的是,诸葛丽娟常常大声骂木栋梁:“你妈那个*!”
这个字我没法写出来。这是中国人的国骂,中国人应该都知道这是个什么字,我就以“*”代替。
我从来没有这样骂过儿子,我骂不出口。
我问诸葛丽娟:“你骂木栋梁他妈那个*,骂的是谁呀?”
“我就骂他!”诸葛丽娟却气愤地说,“你这样教育他,将来非把他送进监狱不可。”
“我不是多次跟你说过吗?孩子就像幼苗渴望阳光照耀和雨露滋润一样,需要的是呵护和关爱……”
“打是亲,骂是爱。做父母的有几个不打骂孩子的?”
“我不想叫栋梁受委屈。”
“你是神经过敏!”
我跟诸葛丽娟讲话,就如鸡同鸭讲,诸葛丽娟听不懂,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