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偷书
夜晚的风吹过发梢，拂过脸畔，有些痒痒的。
宋妗初看着苏晔轻，清浅地笑了笑。
“能治病救人就好，至于是如何得来的医术，有什么打紧？”
她起身去收拾桌子上的茶碗，苏晔轻静静看着她的动作，也没再继续深究下去。
站起身，接过她手上的茶碗，“我帮你吧。”
这些东西轻便，用没受伤的手倒是也不影响什么。
宋妗初也怕伤着他的自尊心，没有阻挠，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厨房。
碗筷还没洗，苏晔轻就陪在宋妗初的身后，偶尔递些东西，树荫从厨房外的老槐树洒下，随风轻轻晃动，岁月流金缓缓流动在两人之间。
次日清晨，宋妗初和苏晔轻都起得很早，白鹤轩大约是伤势未好，昨日又奔波许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彼时宋妗初和苏晔轻正在院子里清理杂草。
院子里只铺了一条十字的地砖，联通东西厢房和正房，其他四个角种了几棵树，但都已经枯败了，唯有厨房边上那棵老槐树还生的茂密。
越过院墙，探出头去。
宋妗初打算将那些枯了的死树移除，再将地整理整理，以后若是有机会，说不定可以在这儿种些草药，便是不能，自己种点儿蔬果也是好的。
苏晔轻就蹲在她边上，拿了把锄头帮着除草。
白鹤轩撑着拐杖，单手伸了个懒腰。
“厨房的锅子里还热着白粥和馒头，快去吃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宋妗初头也不回地开口，白鹤轩乖乖应了声。
走到厨房，掀开锅子，里面果然还放着两个大白馒头和一些白粥，旁边是备好的小菜。
他三两口快速解决了白粥和一个馒头，剩下一个馒头叼嘴里就往外走。
“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啊？需要我帮忙吗？”
白鹤轩咬了一大口馒头，含混着开口。
宋妗初还念着他的腿不能多走动，况且一个小孩儿也不忍他动手，便叫他去休息，白鹤轩不听，也自己去寻了个把锄头。
走到院子里，琢磨了半天发现自己蹲不下去，索性衣摆一掀，直接双腿伸直坐在了地上。
宋妗初看他玩儿的开心，也由着他去了。
三个人忙活了大半天，院子里的杂草总算是除的差不多了，整个院子瞧着都干净了不少，宋妗初看了看日头，快要午时了，心中疑惑堂哥怎么还没来。
苏晔轻的书还在堂哥那儿，但昨日忙着打扫屋子，也没工夫去拿，昨晚上和堂哥分开的时候，堂哥说今日上午将书送来。
眼看着都快到正午了，怎么也没见人过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正打算出去找找人，从屋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男人。
他们院门没关，那男人就直接冲了进来。
男人是隔壁的叫赵全，是跑码头搬货物的。他父亲早亡，家中只剩下一个母亲，后来娶了妻子生了个儿子叫满满，今年刚满五岁。
男人是个憨厚老实的，为人倒是热情，昨儿听说隔壁住了人进来，就特意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小心说这房子采光不好，莫要被房东坑了。
知道他们没被坑，这才放下心来。
这会儿赵全步履匆匆走进来，神色焦急，一进来就喊“苏家的”。
“苏家的，你家那堂哥跟人争起来了，你们快去瞧瞧吧。”
宋妗初心里咯噔一声，忙问道：“赵哥，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堂哥怎么了？您说清楚些。”
“我不是今天去出工嘛，刚走到南街，就听见有人在吵架，顺着院门一看，一眼就认出里面那人是你家那堂哥，跟人争得急赤白脸的，也不知道为的啥。我看对面的满身富贵，瞧着可凶了，你那堂哥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要是万一肯定争不过人家，你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宋妗初也有些担心，道了谢就往外走。
苏晔轻从地上站起来。
“我跟你一块儿去。”
宋妗初点了点头，白鹤轩也想跟着一块儿去的，但他腿伤着也走不快，宋妗初就叫他在家里看家，等着他们回来。
宋明成买的宅子就在南街，那边离着书院近，价格价格也比较便宜，就简单租了一间一进的院子住了进去。
宋妗初没去过，只大概知道个方位，刚走到南街，就看见一户人家的门口，满满当当挤了不少人，隐约还能听见争执的声音。
宋妗初一下子就听出了堂哥的声音，忙挤开人往里走。
不大的院子里，摆了一辆板车，上面满满当当堆满了书，有几本散落在地上，还有一本攥在对面一个男子的手中。
男子和堂哥差不多年纪，眉宇飞扬，身材俊逸。
他穿了一身蓝色长衫，布料是上等绸缎，金丝绣线，腰间坠着一块儿翡翠白玉，显然非富即贵。
此刻手中正攥着一本略有些破旧的古书，质问堂哥这书的来源。
“你知不知道这本书是孤本，市面上想买都不一定能买得到，你一个穷学生，哪儿来的钱买这样的孤本？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他和宋明成也是一个书院的同学，叫唐文昊，虽在同一个书院之中，但两人交集不多，顶多不过是点头之交。
今日也是凑巧，唐文昊正好路过宋明成家，余光往里一撇，瞧见他在运书。
一时有些惊讶，他知道宋明成家境一般，哪儿来的钱买这么多书。
但当时也没多想，只想着两人毕竟是同窗，看他搬书劳累，便想着去帮帮忙，却不想一低头就瞧见了满车都是难得的古书孤本。
有市无价的东西，宋明成哪儿淘换来的？
第一反应便是偷了旁人的，当下便与之对峙了起来。
“我没有偷！这书原本就是我的，是我妹妹暂时寄放在我这儿的，你休要在这边信口胡说！”
宋明成涨红了一张脸，唐文昊嗤了一声。
“你妹妹的？你妹妹识字吗就在这边信口胡说，况且这本可是兵书，你妹妹不去研读女诫，看什么兵书啊？便是要编借口糊弄，也该编个像样一点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