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166：将至未夜

“魅魔？”

“不会是她。她是变量，但也无法无视，不倡导多余的杀戮，看好她吧。她是克莱儿小姐，唯一的羁绊了。”

现场没有人说话，他们相视看了对方一眼，皱着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吗？我说错了什么吗？”琼很明显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一脸茫然。

是克莱儿唯一的羁绊。

羁绊这个词没有人比同为【赤蛇】的琼更适合了，但琼现在却说：今阳是克莱儿小姐唯一的羁绊了。

那琼在克莱儿的世界里又是谁？

她把自己从克莱儿的世界里剔除了，她是琼，但不会再是与之有羁绊的【赤蛇】。

「我在用这个称号牵绊住她，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这很无理取闹，更何况没了这个，她更能活下去不是么？」

琼把【赤蛇】的力量全部给了克莱儿，当成人礼上的那一吻落下，克莱儿已经成为单一的【赤蛇】个体。

不再受任何人牵制。

【赤蛇】现在只有一个人了。

“那你呢？事情还没有结束，造物主比我们都要强大，在这个世界里，执政雅丽安娜只算是一个强大的修女，二神两人对上造物主，我们毫无胜算。”

琼暗了暗眸子，摩挲着安葛修斯归还的启示录，那个如克莱儿长发一般赤红又危险。

少女怀揣着低吟浅唱：“启示是审判，我依然可以审判众生，而造物主，也是生的一部分。”

启示录的执掌者是琼，而非【赤蛇】，失去力量的她，还拥有翻盘的可能。

“我们可以用这个来钳制奎艾德。况且，你们不是说，这一次异界恶魔阿来站到了克莱儿小姐那边了吗？”

“阿来不会让克莱儿死的，至少不能。”

每个人对克莱儿都有着自己的私欲，克莱儿身上有着无限的可能，而造物主奎艾德的存在则是要扼杀这种可能的出现。

有了马车后，路程进度明显被拖缓许多。

克莱儿盘膝坐在马车前座上，摊开车里找出来的地图，用手指在上面圈圈画画。

未夜国与精灵国交界处曾是双方开国王征战过的地方。

据《世界王国录》里记载描写，开国王们挥剑为笔，用战士的鲜血和怒号争夺出属于子民们的国家。

胜利的土地属于勇士与他们的后代，战场上没有恶鬼，唯有英魂。

生灵涂炭迎来了现今的国泰民安，精灵国拥有广阔的高空，未夜国以至纯的魔力创世，烛光不灭，一直渴望着向上攀爬，破土见光。

未夜未夜，永不见天日。

通天烛火闪烁照耀，那是光，领着无数未夜国的子民生活。

但，又有谁会不渴望真正的光呢？

未夜国是无神的国家，黑夜和强大的魔法师们是这个国家的伴生礼。

精灵国是创神的国家，光明和纯洁无上的精灵是这个国度对世界的礼赞。

截然相反的国度，在它们的交界点处，跳出的那些记忆……

为什么特地要选在那里？为什么偏偏是那里？为什么尸体都是我？

克莱儿坐在马车上倒吸一口凉气，重启世界千万次，她也死去了无数次。

假设尸体能够累积，那么——那些尸体的数量足以堆叠成山，流出的血液足以汇聚江海。

“不对哦斯拉达，猜错了。”阿帕弥借住在克莱儿的精神空间里，掀开被子做出要睡觉的模样，结果被阿纳塔西娅一把拉了出来。

“好歹自己找地方睡，别占我的床。”

“诶——太残忍啦阿沙！！”阿帕弥扑在地上，撒泼打滚。

对此，阿纳塔西娅选择无视。

滚蛋。

“我不是阿沙，别叫那个名字。我是阿纳塔西娅，阿沙已经死在了被火焰焚尽的十字架上。”

阿帕弥不说话，松开了手，她也不是什么大恶人，揭人伤疤的事情，她也不是那么喜欢去做。

小岛不大，却能够清晰的知晓克莱儿所见所闻，和心中所想。

比起伯利凯特的读心术好一百倍。

阿帕弥听到了克莱儿的结论，很精彩，方向对了，但还是错了。

那些是尸体，但怎么来的得问克莱儿自己。

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正的疼痛从来不是刀剑带来的，而是源自身体里、心灵上……无法被剔除终结的痛苦。

骄阳当空，又落下换上皓月。

马不停的奔跑，不知疲倦，克莱儿也在一直用魔法来缓解马身上的疲惫感。

地图始终放在马车的平台上，期间克莱儿推翻了不少推论，哪一种说法都说不通。

如果那些尸体真的是克莱儿，那么尸体为什么会集中出现在那里？阿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记忆里？

据克莱儿已知，阿来并不是每一次都站在对立面。偶尔他也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去做的旁观者。

是偶然吗？

那些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呼——有关那些尸体……”

耳边突然出现了人声，把克莱儿吓了一跳，一个筋斗差点没掉下车。

“哇哦哇哦至于这么激动吗？”

白色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气喘吁吁地抓住了马车的一边，露出一双纯白的眸子偷偷盯着克莱儿。

“呃……！”伯利把身体往上拉了一下，但马车前进的速度太快，强劲的风快把她刮走。

“快——快拉我一把！使臣信徒大人——！别看了！！快拉我拉我！我没力气了！我快被吹走了！”

伯利扯着嗓子大喊，她跑了一天才追上这个跑的飞快的马车，可不想因为这股风吹回帝国。

要不是因为传送折跃魔法用多了，堂堂三十六神官首席继承者也不至于徒步追马车。

想想就丢人！！

克莱儿猫着嘴偷笑，瞅见吃瘪的这么狼狈的伯利忍不住起了挑逗的心思。

“喂、喂喂……你、你别闹！！！我是首席！！！你！！你、你不可以！！！！不……别！！”

伯利想逃，但逃不了。

唯一的支撑点就是马车的边缘，如果松手毫无疑问的会掉下去，滚回帝国。

要是就这么回了帝国，那群叔叔伯伯绝对要笑话她！！

不可以！！

克莱儿的咸猪手蠢蠢欲动，掐了一把伯利的肉脸，手指一点点触摸到脖子下面的嫩肉，疲惫外加怕痒的伯利浑身一哆嗦，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

“求、求您别……哈哈哈别、别……！”

哭腔软糯挠人，眼角的泪水在风的吹蚀下渐渐被磨红，而泛滥。

伯利像是一个扭曲的鱼，在马车边上死抠着缝隙，眼角含泪可怜巴巴地望着克莱儿。

神官白袍尾端沾上了碎碎点点的棕色污渍，飞扬的沙尘渐渐遮掩住那抹色彩，隔断了最后一丝克莱儿与帝国的联系。

克莱儿也不是一个只知道欺负小孩的人，把伯利拉上来以后，望着这个趴在马车上惊魂未定的首席继承者，撑着下颚移了移身侧的地图，问她为什么追了上来。

伯利后怕的往后缩了缩，果然是坎特兰特大人选的使臣信徒，手段还真是毒辣！

克莱儿：“……”

“您是大陆神坎特兰特大人钦定的使臣信徒，为了确保您不会乱跑或者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过来特地作为您的协助者。

“确保坎特兰特大人的护世理念——和谐能够贯彻到底，请务必让我加入您的——”

伯利话卡到脖子上，胃里一阵翻滚，一个优雅的转身，飞泄直下。

嗯，晕车，能理解。

“这马车怎么这么晃啊……”

伯利眼冒金星，这辈子从没坐过马车这种东西，才一次就给了这么大的阴影。

事后伟大的首席继承者伯利凯特表示：这种东西怎么不毁灭啊！

伯利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克莱儿把她抱在怀里，正在和一个穿着中式服饰的男子交涉着些什么。

“信件我们已经查收。既然是大陆神的使臣信徒，我们允许你们进入。”

男人拂手一挥，身后磐石上的门向两旁拉开。

“欢迎您来到未夜国，希望您的旅途愉快。”

伯利蹭了蹭了克莱儿，眯起眼睛看向了克莱儿身后的那些人，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摞书，挥着手大声讨论着些高等魔力碰撞什么的。

这种情况在未夜国的关口并不稀奇。

未夜国是学术的天堂，这里的有大陆最神奇妙策的魔法和科研成果，而且未夜国还是唯一和那个神秘的地下国有来往的国家。

听到大陆神的使臣信徒，讨论声停过几秒，周围审视的目光纷纷落到克莱儿危险的赤红长发上。

仅仅安静了几秒，现场再度吵闹起来，

“一群书呆子……”伯利眸光淡下，眯着眼睛要睡了过去，喃喃道，“聒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