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90：百分之零（二）
艾妮斯加入队伍，没像以前那样黏着克莱儿，而是很自然的走到最后，默默地守护着克莱儿。
在她眼里，克莱儿不仅是她要守护的主人，也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五年前的边境战争给她的印象历历在目，当时的她们都不够成熟也不够强大。
这五年里，艾妮斯在无数个夜晚望着边境外遥远的魔族方向，想着如果那时候身为精灵师的她能够再变强一点，是不是结果会有所不同？
她否决了这个想法。
改变结果不只是提升一点两点就能够做到的，它需要不断前进上升。
尽管是到了现在，她依旧没有把握能够在当初的边境战争中第一时间发现凯恩的不对劲，发现傀儡师的阴谋。
她没有智慧，也没有足以扭转整个战场的绝对力量。
现在的她，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即使身为精灵师，拥有神赐……也终有尽时。
所以，艾妮斯只能不断的变强。
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够成为克莱儿心里那个的艾妮斯，她不是最好的配偶选择，但她可以成为最好的助力。
在去往皇宫的路上，街道两边时不时有古怪的视线投过来。
他们藏在摊位后，房子里，小巷旁。
看过来的眼神有怨恨、咒骂、还有惧怕。
如果是因为角斗场的事情，克莱儿想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进了角斗场的赛场基本上已经是生死不论，都是双方自愿，就算最后结果发生死伤也只能自认倒霉，没人会因为这事而去打破规则。
所以除了这个应该有她们还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是那个卷轴吧。”琼说道。
“神殿从不私藏重大信息。那个卷轴是福亚德殿下从神殿带出来的，普通民众也有知晓的权利。”
今阳理解地点点头，这样好像说的通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克莱儿了。
福亚德带出卷轴，情报公布，福亚德离开公爵府，大概率也把克莱儿的决策带了出去。
克莱儿选择了先锋骑士琼作为婚约者。
这件事已经举国皆知——大魔法师克莱儿是一个只顾私利满足自己欲望的卑鄙贵族。
为了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置全国人民于不安之地。
四国不选其一，只会引起他们的暴怒。
帝国固然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在四国的联合下，帝国会饿殍遍野。
民众没有食物、没有温暖的被褥和壁炉、也没有了家。
这一切都将发生在未来。
而引起这些的，就是那位自私的克莱儿。
“他们可真是讽刺！当初还信奉您为星星的后代要将您认可为新的星星。现在调转矛头倒是快。”
艾妮斯愤愤不平，她远在边境的时候也有在了解王都里克莱儿的一举一动。
神殿的净身仪式后，大神官伊丽森曾问过克莱儿的意向。
神殿对民众的看法可是很在意的。
在民众眼里，一位强大美丽且是阿瑞尔神官大人的后代的克莱儿，犹如一颗明闪闪的星辰，让人不由的想要靠近想要膜拜。
今阳身为现代人对这种事倒是看的很透彻。
她摊开手无奈地摇着头，“当个体的利益触及群体的利益时，那个人无论有过怎样耀眼的功绩、无论拥有怎样强大的力量都会被抹杀。嗯……或许这可以成为一种为个人献身，满足群体的需求？我不知道。”
“永远不要去揣测大众有时候他们可比皇帝都难伺候呢。”
今阳背着手故作老成的说着这些大道理，一步步走向太阳，像是一个日暮黄昏的老人。
克莱儿给了她一巴掌，“阳奶奶快走了。我现在不看就已经能感觉到什么叫用眼睛杀人了。”
“谁叫你不先……”
琼一个眼神瞪过来，让今阳立马闭了嘴。
行行行！你们俩过一辈子，我就是个臭保姆的。这游戏谁爱玩谁玩！憋屈死了！
艾妮斯不在意这个，一直警惕着周围的那群人。
手里的魔法闪烁着隐秘的光，如果这时有一个人要冲上来，会被她毫不犹豫的掠夺走「生」。
“你们还在外面转悠什么呢？？”伊丽森大神官环着赛琳希的脖子从天而降，一落地就蹭到了不少投过来让人不舒服的视线。
伊丽森抖了抖这种目光真的让人很不舒服，赛琳希一直以来很容易察觉到伊丽森的异样，这次也是。
她轻轻握住她的手，为她拦住大部分的目光。
这个声音和魔力团……
“是伊丽森神官？”
“叮——！”
【会心+5，当前会心值100，已达到100，即将解锁「魔法具象化感知」】
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会心倒是涨的挺快，上一次看还是76，现在竟然已经到了100。
伊丽森环视一圈藏在街道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想要开口嚷克莱儿，又想到克莱儿看不到，然后刚要把嘴边的话咽回去，又想起来克莱儿可以依靠魔力团来辨别人，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口。
但现在不一样了。
解锁「魔力具象化感知」后的克莱儿，基本上可以脱离眼睛的限制，大致能够知道面前是男是女、做了什么动作。而不是单单只靠魔力。
「魔力具象化感知」也有副作用——对外界的感知会更加敏感。
真不知道弄一个奖励系统还要加一个副作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把玩家当傻子啊？
话虽这么说，但克莱儿没的选。
失去眼睛前她或许可以不在乎，但现在可由不得她了。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很痛苦的副作用，感知敏感……不就是会对疼痛的反应更大吗？
这些和她这些年经历过的比起来，完全没得比。
“伊丽森神官？亏你还记的我啊，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敢在外面晃悠。”
伊丽森眼神短暂的落在今阳身上又迅速的离开。
魅魔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尚未摆脱初生阶段的魅魔。她所释放的香味就足以让伊丽森大脑迷乱模糊。
克莱儿能心平气和的待到现在可真的是意志坚定啊……
伊丽森在心里感叹，意识到不对后，反过来给自己在心里来一巴掌。
那我不就是说自己意志不坚定？搬起石头砸烂自己的脚。
“为什么不能出来？事情因我而起，但却是皇帝一手策划。为什么要把愤怒的矛头指向我？”
“因为你被四国觊觎。你的强大被四国觊觎，让他们甚至不惜破坏这维持千年的平衡。”伊丽森尽量忍住不去看今阳，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你知道为什么森林公园在卷轴里说不用联姻吗？因为他或者说其他各国打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是你，而是你所降下的子嗣。”
琼对这种政治感到恶心，为了强大而将人当作工具。
但她又不得不理解，他们也有在为了自己的国家。
“我知道。”克莱儿平静的回复，好像她已经知道四国的目的一样，“所以我才选择了琼，至少她不会对我抱有这种想法。”
说着，琼回过神用力点了点头，证明着克莱儿说的话是正确的。
“我对克莱儿小姐一心一意。”
伊丽森只觉得头大，她托着额头，无奈叹息。“琼，你才刚刚通过神殿内部的圣女考核，如果现在和克莱儿在一起可就没有办法获得与神明沟通的机会了。”
“我不要了。”
琼这么说，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多蕾娜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句，继续面无表情的看戏。
伊丽森:“……”
赛琳希:“……”好嗑！
“行行行！随你随你！我不想管这事了！这神官谁爱当谁当，赛琳琳我们走！”
伊丽森熟门熟路的跳进赛琳希的怀里最后看了一眼街道里站着的那四位天之骄子，感觉自己待会儿又要被那个修女给叨叨死。
“为什么不说实情？”
“说什么？”
“你关心她们，想让她们离开王都。”
伊丽森偏过头，望着王都不远处扬起的尘沙，眉头紧锁。
“晚了。”
赛琳希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远方黑压压的一片，天上地下不少人正在往王都赶。
四国的军队？不，他们没那么快。那么就只有——
帝国的领地主们！
福亚德在离开后，不仅把克莱儿的决策传了出去，还添油加醋地让人发放在帝国的每个领地。
“你要做什么？”特鲁西拉起福亚德的衣领，用力拽向自己质问着他。
当他还在为克莱儿的事情想对策的时候，福亚德跑进来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皇兄，我在帮你。”
福亚德面无表情的回答，说实话他并不喜欢特鲁西因为别人而朝他发火。
“你在把克莱儿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皇兄不是一向很在意帝国吗？现在帝国有难，让克莱儿小姐做出牺牲有什么问题？”
特鲁西知道所谓四国联姻背后的原由，用那种肮脏的交易，来换取帝国的苟活，让他无法接受。
“比起这样的结局，我反倒更希望她能够和琼一起离开王都！”
福亚德脸上的失落转为笑意，邀功似的举起各领地主们的请求书。
“克莱儿小姐无法和琼离开王都了。”
请求书飘向空中展开，列出大大小小字迹不同的领主名。
“这是整个帝国的愿望，就算您是皇太子、未来的皇帝也没有办法忤逆所有的子民。”
“我已经让机械兵封锁了整个王都，机械蜘蛛也在探查巡逻着。只要克莱儿小姐有一点动向，他们就会发出警报来提醒我。”
“看，”福亚德指着自己手心里的一个小蜘蛛，“克莱儿小姐和她的婚约者正在赶往皇宫呢，暗杀者们也在路上了。不知道公爵府的影骑们能撑多久呢？我们帝国的准圣女能否如愿以偿呢？”
“那么，皇兄啊你该怎么做呢？”
现在也该放弃她，把目光放到我身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