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难以启齿

天色越来越暗，拜过堂等待夫君回来洞房花烛的黎歆然紧张不已，心扑通扑通乱跳。

“奴婢给王爷请安”

“退下”

“是”，橙叶瞥了一眼自家紧张害羞握着团扇的手都在发抖的小姐，屈膝行礼退下，抿唇偷笑。

“闹洞房的人本王已经打发了，不会有人进来，你不必端着了，扇子拿下来吧”

洛靖宇边说边走到桌前，拎起专为新婚之夜准备的酒壶，把壶前两个合卺玉杯倒满。

一手拿着一个走向床边。

自己留下一杯，将另一杯递给坐在床边刚刚放下遮面团扇的黎歆然。

黎歆然本是坐在床边的正中间，可洛靖宇端着合卺酒坐下后，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合卺酒，两人手臂缓缓环绕，把合卺玉杯放到嘴边。

黎歆然偷偷瞄着对面之人，那双深色的明眸如同黑夜宁静又神秘，眼中更是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

这个人她爱了无数个日夜，即便是这人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心中欣喜慌乱好久好久。

她清楚感觉到合卺酒顺着她的喉咙缓缓向下，流向腹中。

许是今日的合卺酒太烈了，一杯酒才刚刚咽下，她就感觉浑身涌起从内而外的热意。

“好了，合卺酒已经喝完了，你洗洗睡吧！”

洛靖宇平淡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冰水把黎歆然从头浇到脚。

身体就像被冻住一般僵硬。

黎歆然嘴边的话哽在喉咙，呆呆望着面前之人，满眼都是失望和伤痛。

黎歆然不知咽了多少唾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妾身伺候王爷更衣吧，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日后妾身会每日早起伺候王爷起身，妾身笨拙但一定会尽全力去学如何为人妻子，如何照顾夫君”

“不必了，本王平日自己穿衣习惯了，不用人伺候！你洗洗睡吧，今日是你我新婚之夜，本王会给你留颜面睡着外面，未经我允许无人敢进来，你放心睡便是！”，洛靖宇说完把合卺玉杯放回桌上，转身就走。

“王爷就这般讨厌我吗？连一刻都不愿和妾身待在一个房间吗？”，黎歆然缓缓抬头痴痴的看着那人决绝的背影，执着的不肯让眼泪流出眼眶。

“你想多了！本王只是习惯一个人！早点睡吧”

黎歆然听着渐远的脚步声，一身力气瞬间尽失跌坐床上。

缓缓闭上眼睛，眼眸止不住的颤抖。

巨大的悲痛几乎席卷了她，双手捂着嘴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翌日。

“咚咚咚”

“王妃，快要寅时末了，该起身了”

“咚咚咚，王妃，快要寅时末了，该起身了”

橙叶连着喊了好几声，但屋内迟迟没有回应。

橙叶扫了一眼周围一时心急推开房门，反正她已经看到王爷出去了。

快步往里走，绕过屏风来到内室。

等她看清床上身穿大红嫁衣，头戴金钗步摇熟睡的小姐时脚步猛的一顿。

“小姐，小姐”

“嗯？”，黎歆然缓缓睁开双眼，眼睛干涩肿胀的痛感让她眉头紧皱，触及到满目的红，昨晚的一幕幕又一次涌上心头。

“小姐，您，昨晚和王爷没圆房吗？”，橙叶偷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小心试探。

“这件事烂到肚子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你什么都没有瞧见，记住没有？”，黎歆然坐起身，板起脸来低声呵斥，只是她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小姐，奴婢自幼就在您身边伺候，小姐还不知道奴婢吗，小姐的事情奴婢一个字都不会往外传”

“你自幼陪我一起长大，又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怎会不信任你呢！王府不比别处，你若是说错话被谁听去我只怕我救不了你！你也看到了，我”，黎歆然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只剩下了呢喃，实在是难以启齿！”

“小姐，奴婢记得了！小姐安心！只是，小姐，元帕怎么办？”

橙叶急的跳脚，她听说皇宫和王府新婚之夜承了宠幸，嬷嬷都会来收取元帕，小姐这没圆房……这可如何是好？

“橙叶，把你香囊里的针给我”

“啊，好，小姐要针做什么呀？”，橙叶边说边取下自己随身带着的香囊，取出绣花针上前两步递给小姐。

黎歆然没有回答她的话，拢起衣袖往上掀，露出手臂。

她今日还要入宫谢恩，手会伤了被看出端倪，万万不可。

不管如何，她和王爷已然成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能给王爷惹祸事！

片刻后，元帕上出现一滴滴红梅。

黎歆然看着元帕上的红梅心中暗暗告诉自己，王爷身边只有她一人，只要她能忍下委屈，全力照顾好王爷。

人心终是肉长的，她相信只要她足够有耐心，终有一日她能感化王爷，走进王爷心里。

哪怕是让王爷习惯了她的照顾也是好的！

曾经娘知晓她的心意后多次劝过她，寻常有些金钱权势的男子都会妻妾成群，更何况是王爷了。

若是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她受了委屈娘家还可为她出头，可若是嫁到皇室，别说出头，受了什么委屈都只能她自己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那时她和娘说她不怕，只要能嫁给王爷她什么都不怕。

如今亦是如此，她可以忍，为了能走进王爷心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要闭眼淌过去。

只是没想到她一语成谶，这一等她就等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