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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真千金她不干了(35)

“女儿知错了。”海瑶十分干脆的低头认了错,但是却并没有就此打住:“我只是觉得奇怪,既然珍堂姐和司马三公子之间并无私情,一切都是珍堂姐临时起意,那么三公子又为什么要出手弄晕她呢?”

“说实话,大伯父身上没有功名,司马三公子就算真的喜欢堂姐,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劲吧?”

以司马县公在京中的能量,就算是嫡子私下里玩弄了一个商贾之女,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又何至于闹到被那么多人堵在善缘寺厢房的地步呢?明明是有更多相对安全的选择的。

这话不假,所以吴修远和赵氏的神情也都渐渐地变得难看了起来,显然是心中已经有了些惊世骇俗的想法。

“昨天夜里,母亲和我闯进司马三公子所在的厢房时,珍堂姐还依然被女儿的那件蓝色锦缎的斗篷裹的严实。”海瑶这会儿终于说到了正题上:“若非珍堂姐觉得林间的晚风过于冰凉,没有选择硬将那披风从女儿身上扒下来……”

此言一出,赵氏的胸膛开始上下剧烈的起伏,吴修远的那张脸更是变得严肃非常。

“万一,女儿是说万一,昨晚的种种是冲着我来的,被那群贵夫人堵在厢房内的也是我……俗话说奔者为妾,女儿的下场会比珍堂姐好上很多吗?”

自然不会,就算她的身份明面上看要比吴谨珍高出不少,父亲又是本朝的三品大学士,但若司马府一直不松口正妻之位,为了维护吴府的脸面和她的名声,最好的结果可能也就只是一个贵妾。

“竖子岂敢!”赵氏大怒,用力的将身边的矮桌拍的咚咚作响:“司马扬这小子在京中的名声早就烂透了,家中还无正妻后院就已经不下十个妾侍了,他竟还盯上了我的瑶儿?!”

说到这,女人忽而觉得有些奇怪,抬眼看了看此时正立在桌边的少女:“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吗?你才归京多久?按理来说……”

不应该啊。

确实不应该,这波纯属人祸,和天意无关。

海瑶听到问话,垂眉敛目装出一副细细思索的模样,随后表情逐渐变得迟疑,最终在夫妻二人那错愕不已的目光中,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这是作甚!”赵氏赶忙从短榻上下了来,伸出手就要去扶,没想到在下一秒却因为海瑶接下来的话语,整个人都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不知母亲是否还记得,几个月前您带着女儿去了曹侍郎府上。”

“在宴会上,女儿不小心弄湿了衣裙,便由着侍郎府的下人带着去客房准备好好打理一番。没想到在刚进入那客房里的时候,我就觉得闻到了一股异香,接着脑子便十分沉重,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到女儿再次醒来,只觉得浑身酸软难熬,紧接着就有人打开了那客房的门,来人正是那司马三公子。”

“许是因为我自幼劳作,不管是力气还是什么都比正常的小姐们要强上许多,这才能让趁其不备拿起花瓶用力的砸向了司马扬的后脑,然后我便什么都顾不得的逃离了那处。”

海瑶憋着一张嘴,越说越委屈,直至轻声啜泣了起来:“还请母亲原谅则个,那时候女儿真是怕极了才会在您询问的时候撒了谎,更不想因为我自己就让您和父亲烦心。”

随着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逐渐震撼,赵氏也彻底石化在那里了。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还是吴修远心里比较强大,勉强张了嘴,想要确认似的问了一句。只不过若是能先将手里那已然洒了大半的茶杯放下,就看起来更加的镇定了。

“千真万确,女儿岂会在这种事关自己名声的事情上撒谎?”海瑶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

“对了,父亲,当日在侍郎府客房内的时候,女儿还听到那司马扬曾自言自语。说什么……”

看她吞吞吐吐,吴修远急的不行:“说的什么?”

“还请父亲恕罪。”海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眼睛一闭一副决然赴死的表情:“吴修远,老子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

她甚至还刻意压低了嗓音,不仅神色活灵活现,语气更是惟妙惟肖。

赵氏刚好也在此时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下意识的就扭过了头去,小声的叫道:“老爷……”

要事实真的和海瑶说的一致,那么这件事从根源上来看,最终的目标竟是吴修远!怪不得司马杨会几次三番的对海瑶出手,女人原本还奇怪对方到底为何会对她这个刚认回来的、甚少在京中露面的大女儿如此的执着。

吴修远两条眉毛的眉头这会儿眼瞅着都要碰了面,在沉默了好一阵子后,他终于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太子这是在逼我就范!”

司马县公乃是太子一脉,如果海瑶真的嫁进了司马府,那朝中的其余人就会自动在他的身上打上了‘太子的人’的标签,一番操作下来兴许他还里外不是人。

不过眼下这些人的计谋显然是没有得逞的,吴海瑶阴差阳错的变成了吴谨珍,女儿变成了侄女,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么想着,吴修远甚至还隐约露出了庆幸的神色。

“这……难不成我还要好好感谢珍姐儿一番了?”赵氏心有余悸的抬起手拍了拍胸脯,内心深处隐隐泛起了劫后余生般的喜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吴修远顺势将手中的杯子放了回去,一边捏着下巴上的胡须,一边感慨似的说道:“此次司马府从咱们家这边吃了好大一个闷亏,夫人,你日后行走在外,千万要小心再小心。”

“老爷说的,妾身记得了。”赵氏应了,接着侧身就想要去将地上跪着的女儿拉起来。

然海瑶却依旧一动不动的挺直了脊背,在对面二人才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迅速抛出了另外一枚的重磅炸弹:“女儿还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赵氏见拉她不起,心知这事儿许是还没完,便一屁股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静待下文。

“为何司马扬偏偏选中了我而不是柔姐儿,说句实在话,要是他司马府当真想把父亲强押上太子的那条船,那自幼被你们养在身边的柔姐儿不是更具有一些分量吗?况且当时女儿才刚被父亲母亲认回,外人许是连我长的是丑是凶都不了解,那司马扬一贯花名在外,断不是什么会委屈自己的主儿吧?”

海瑶此番言语的指向性愈发明显,可以说彻底让桌子两侧、夫妻二人的脸变了颜色!

眼瞧着赵氏欲张嘴替吴谨柔辩驳,她干脆不给对方这个机会,继续有理有据的分析道:“父亲母亲可千万别觉得是我容不下柔姐儿,只是那日母亲带我去侍郎府,我是千小心万小心的结果还是意外弄脏了衣裙,结果在去进了那间客房后,丁香就不见了。”

“丁香原本是柔姐儿的丫鬟,自我归府才到了琉璃院的。且我好不容易从那客房逃了出来后,还在周围转了几圈,都未能发现这丫头的一点踪迹,没办法这才摸索着到了侍郎府的侧门,先一步回了府。”

“母亲再次见到丁香,应是她过后大呼小叫的出现在了宴会上,也正是因为她言之凿凿的说我不见了,母亲才会在曹夫人及其他夫人的陪伴下一起去后院的客房寻我。假如我当天没能制服了司马扬从侍郎府逃出去呢?母亲又会见到何种情形?这一幕和昨儿夜里是何其的相似?!”

没错,在事情发生的当时不觉得什么,如今被旁人一提醒,赵氏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大对劲了。

丁香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该懂的规矩都懂,擅自让主子离了视线本就已经算失职了,更别提怎么会将主子失踪的事就这样大喇喇的嚷嚷给外人听呢?如今一回想,那丫鬟的一举一动的确很耐人寻味。

但这也没有办法说明,此事就与吴谨柔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呀。

到底是从襁褓时期就被吴修远和赵氏宠着长大的孩子,与其说是证据不足,还不如说是夫妻二人不愿意接受亲手抚养了一头狼的残酷现实。

看着他们两个脸上均是那副犹豫不决的神情,海瑶也不急,反而选择了继续娓娓道来:“母亲难道忘了吗?昨天夜里我和珍堂姐之所以会去菩提居,不还是柔姐儿刚好崴了脚,所以她才过来顺理成章的催促我去给你送燕窝的吗?”

这么一想,好似的确有猫腻。

赵氏顿时呼吸一滞,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当时她心疼长女赶夜路,长女又是怎么回应的?说是吴谨柔要求的,对方甚至还声称自己每年的那个时候都会给她送燕窝。

可事实却是,因为吴谨柔性格活泼,她甚少会带着少女去善缘寺,就算偶尔去上一回,她又如何舍得其受累?

“老爷……”赵氏只觉得喘气都困难了起来,眼泪汪汪的扭过头去求助似的看向了自家爷们儿。

吴修远从今早开始,那紧皱的眉头就一直不曾松开过,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一拍桌子扬声冲着院子里喊道:“来人呐,去把二小姐请过来!”

某些事,还是得当面问清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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