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真千金她不干了(38)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碰我?!”利用尖叫把那些婆子都吓住了之后,吴谨柔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狼狈的外表,言语间依然带着大学士府小姐固有的骄傲。
粗使婆子们听到这些话,心底自然也泛起了嘀咕,一时间难免踌躇不前,面上瞧着十分的为难。
老爷夫人的话自然是要听的,可面前的这位可是二小姐啊,虽然不知道二小姐做了什么惹得老爷夫人发了那样大的的脾气,但万一过后主人家消气了,倒霉的不还是她们这些苦命的?
眼见着那些婆子被暂时糊弄的不敢动手,吴谨柔终于能够转过了身子,一张娇俏的脸上满是浓厚的恨意:“吴海瑶!我现在真是恨自己当初的多管闲事,要是任由你被卖了,你现在怕是正躺在哪个阴暗而不见天日的地窖中,带着一身的脏污只剩下半口气了吧?”
“倒也未必,也许我被卖给了人牙子,赶上了吴府正好招工,我就又阴差阳错的进了来呢?”海瑶微微一笑,唇瓣开合间,吐出来的话语却是能够将人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事已至此,谨柔妹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虽然父亲母亲可能都不想再看到你,但是再怎么说都是十几年的感情,我可以帮忙带句话的。”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吴谨柔呼吸急促,胸膛也上下剧烈的起伏着,对面之人那副胜利者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刺眼。
“若是无话可说……”海瑶一边冲着那几位粗使婆子是了一个眼色,一边笑吟吟的起身走到了对方的身边,微微倾身在其耳畔轻声道:“好歹姐妹一场,可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日后回到了王家可别端着在吴府养出来的小姐脾气。那王氏夫妻断不会像父亲母亲这样宽厚,一旦惹得他们不开心,可不是简单的掉两滴泪就能躲过去的,少不了要挨一顿鞭子。”
“不……”即便想要努力控制,吴谨柔的眼底还是透出了对未知的无限惊恐。
“不过倒也未必就如我说的这样可怕,你毕竟是他们两个的亲生骨肉,有亲缘关系作为牵绊,他们下手会轻一点也说不定。”海瑶神情戏谑。
所以说大概人之本性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是会遗传的吧?如今看来那王氏夫妻的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吴谨柔算是无师自通的掌握了十成十。
“劳烦各位了,你们再不动手,父亲母亲可是要生气的。”她也懒得同其再做纠缠,趁着那些粗使婆子迅速上前将吴谨柔控制住的功夫,不慌不忙的出了这主屋。
身后,是吴谨柔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吴海瑶!你不得好死!你在得意什么?!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大胆!我可是吴府的二小姐!不要拿你们的脏手碰我!”
“父亲!母亲!柔儿知错了!求求你们看在柔儿承欢膝下十几年的份上,不要送柔儿回去!”
“我不要回王家!我不要回王家!”
对此,海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出了来,还顺手带上了主屋的门,成功的让叫声显得没有那么凄厉了一些。
吴谨柔那时而威胁时而示弱、断断续续的求饶声,这会儿正站在青松院外的赵氏自然是听到了,她面露不忍之色的瞟了一旁的吴修远两眼,见男人一张脸拉的老长,到底是没敢说出什么求情的话来。
直至瞧到海瑶出了来,吴修远才面色稍霁,颇为赞赏的微微点了点头:“你是个机敏的,倒是比你那个整日里只知道玩乐的兄长强上许多。”
那些背地里的小动作,海瑶从一开始也没觉得能瞒过吴修远和赵氏,毕竟一个乃是本朝的三品大学士,另一个也掌管府内中馈那么多年,没有谁是好糊弄的。
但她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光明正大,初衷也是为了自保又不是为了害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再说就算吴修远和赵氏有所察觉,知道的也只是表面的一些事,更深层次的就未必能够猜的到了。比如城中的如香坊,任谁也料不到一个清贵人家的嫡出小姐会抛头露面的跑出去做生意。
是以海瑶听到男人的话语,并没有否认的福了福身:“既做了父亲母亲的女儿,那自然是要与吴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言语中不仅委婉的表了忠心,解释一番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吴府,还顺带着踩了吴谨柔那个缺心眼的二货一脚。
说实话,她时常会怀疑吴谨柔的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她今日所拥有的一切的先决条件都是因为吴府小姐的这个身份,结果丫的竟然脑子一抽串通外人想要拉整个吴府下水。
果然富贵日子过久了会侵蚀人的意志力、腐蚀人的思维吗?
莫名的,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骆弘信的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后脖颈的汗毛都不自觉的立了起来。
亦或者,不管古今,恋爱脑都是一个很可怕的绝症。
她的这个回应吴修远似乎倍感满意,接着就扭过了头去:“劳烦夫人过后要封了这些下人的嘴,今日青松院发生的事暂且不能够传出去,我先去福园看看母亲的头疼症是否好了一些。”
“还有,即刻就将院子里那个丢出府去,之后对外就称二小姐重病去了庄子上将养,再寻一个日子办一场丧事便罢了。”
只要坐实了这人已经不在世上,日后吴谨柔就休想再顶着吴府的名头在外兴风作浪,即便京中有人会起疑也无所谓,而且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都习惯了,只认表面上的事实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眼下吴修远和赵氏心中必定也是后悔万分的,后悔当初心软舍不得这个自小养到大的养女,一时糊涂对外撒了这样大的慌,这才造成了今天的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是,知道了,老爷。”赵氏许是还想替吴谨柔求个情,但看到吴修远态度如此坚决,就很有眼色的没有试图拨弄对方的逆鳞,只是安然的扮演好了以为贤内助。
“老爷尽管放心,现下院子里的下人,死契都在我的手上,过后只要稍加敲打,必然无人敢造次。”
吴修远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可那离开的方向,海瑶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去福园的路,在配上男人那略显急切的脚步,想必是被吴谨柔同骆家、司马家私下勾结一事吓的不清。若想彻底清除吴府和那两家之间交结的痕迹,以绝后患,怕是还有的忙。
收回了视线,她复又看向了几步开外的有些魂游天外的赵氏,接着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女人的身边轻声劝慰:“母亲若是觉得伤心,我也可替您处理这件事。”
赵氏回过神,疲惫的摇了摇头,旋即拉起了她的手:“为娘知晓你的心意,我只是……只是觉得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谨柔这丫头,心着实是太大了些!”
“吴管家?”感叹了一番后,赵氏就扬声把人叫了过来,转过身去隐秘的吩咐了一番,吴管家当即就领命去了。
很快青松院的那扇门就从里面打了开来,一众婆子抬着一用麻布裹了的人,直接塞进了门口停着的轿子里。不知吴管家是用了什么手段,反正麻布里的人暂时没了任何的动静,随着抬轿小厮那用力的闷哼声,那顶轿子晃晃荡荡的没一会儿就走远了。
随后,清秋也看准机会凑上前来:“夫人,那丁香还在院里跪着呢。”
“先押去柴房关上两日!”赵氏皱了皱眉,待到清秋应了一声脚步匆匆离去后,她这才转头看向了身边那个低眉敛目、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的亲生女儿:“丁香算得上是琉璃院的丫鬟,说起来你也到了该接触府中庶务的年纪了,她便交由你处置。”
不管赵氏是看透了她的小把戏,亦或是真的有意培养她开始管家,这份情海瑶都收下了。
她微微屈膝道谢:“女儿谢过母亲。”
大概这一天之内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赵氏在精神稍微能够放松下来之后,只觉得气闷难忍,海瑶便陪着对方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其略感困乏回了青松院去小憩,她才默默地告退了。
一转身便去了临时关押着丁香的柴房,一打开门,里面的丁香正静静的蜷缩在铺满了干草的地面上。
因着太阳此时已经落了山,所以柴房里面自然是黑黢黢的一片。
借着从敞开的木门照进来的微弱月光,丁香在看清了来人的脸后,动作利索的跪了下去:“奴婢给大小姐请安。”
“这里是足够维持你日后生活安稳的银钱,还有你当初进吴府签的身契,今日一别,你好自为之。”海瑶感谢她帮忙扳倒了吴谨柔不假,可这种人也是断然不敢留在身边的。
“奴婢谢过大小姐恩典。”即便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柴房里,也依然能够看见丁香眼中的激动之情。
“凌晨的时候,会有人过来打开这柴房的门,角门的婆子我已经打点好了,该怎么做想来你是明白的。”没打算在这里耽搁太久,海瑶隐晦的交代完后,就回了琉璃院。
这一夜府中过的还算安稳,并未因着少了一个吴谨柔就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第二天一大早,海瑶照常在梳洗完毕后去了青松院,准备关心一番赵氏的身体状况,没想到就在去往青松院的路上,正好撞见了慌里慌张的吴管家。
她来了这么久,还真从未见过这位管家脸色大变的模样。
“哎哟喂,大小姐,可糟了!大事不好啊!”吴管家甚至都没顾得上行礼,只在越过她身边的时候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脚下生风的一溜烟儿没了影儿。
“姑娘,这……”一旁的春喜也是一脸的懵逼。
海瑶微微皱眉思索了两秒,然后也跟着迈开了腿:“且跟过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