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过往

“成帝啊！”姜忆感慨，这太过遥远与缥缈，数万年来这天下仅仅才出了四位大帝，对于极道他可能还有一丝信心，可是成帝，那太过遥远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和先贤相比。

“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很不错了。”沈韬劝慰道。

太阳渐渐升起沈韬直视着那团耀眼了金光刺的他眼角泛起了泪光：“阿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恩？”姜忆不禁错愕但是依旧点头。

“从前在大离的一个普通村寨里有一个六七岁的孩童，那时候是真的穷啊，这孩童衣不遮体每日光着屁股在村落里奔跑，虽然连饱饭都吃不上，可是他却很快乐。”沈韬开始讲述。

“一日大离国的巡察使来村落说要选取资质上乘的孩子进入军中，有朝一日能成为大离最强军队血影卫，只要能通过初试家人便能获得一粒金豆子。那时候一粒金豆子真的是太多太多了，足够普通一家三口过上五六年富足的日子。那孩子家里人便欣然报了名，孩子淘气每日在村寨中奔跑所以体质非常不错竟然就被选上了。寨子里还有另一年龄相仿的孩童樊哲也被选上了，家人很快收到了粒金豆子欢天喜地。”

姜忆睁大眼睛：“血影卫？我在书上看过，说大离血影卫是世间第一军且永远只有五百人这五百血影卫即使是极道境亦难以匹敌。”

“没错，当时那孩子对血影卫也极其向往，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真正的血影卫保家卫国。所以他训练非常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之后经过层层筛选这孩子和樊哲都经过了考验并被送往了大离的都城接受最后的试炼。”沈韬点头继续诉说，“在大离都城经过六年的艰苦试炼，这被选上的五百孩童各个骁勇善战，即使是大离精锐之师中的将士也远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在这六年中，这五百孩童都成为了少年郎彼此间也有了深厚的情谊。终于在正式加封为血影卫的前夕，这五百少年需要层层对决选出最强一人成为血影卫的统帅——血神。这五百少年彼此捉对战斗，最终那个孩子与樊哲走到了最后。樊哲年纪稍长又憨厚在最后的对决中故意输了一招，那孩童便被大离护国神兽妖凰钦定为这一代的血神。”

姜忆兴奋：“原来血影卫的首领叫血神，这孩童也算出人头地。”

此时沈韬眼角却流下了浑浊的泪水：“最后受封那日，五百血影卫的受封仪式由妖凰亲自主持，在血神阵中五百血影卫围绕着被尊为血神的少年进行加冕。万万没想到那阵法歹毒至极，将其余所有的少年活活血祭炼化，最后化为一滴精血献祭给了血神，让他的修为一举冲到了极道境，成为无比可怕的存在。”

“啊！”姜忆惊呼，他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这世间从来都没有血影卫，只有血神。我想你也猜到了，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孩童，也就是血影卫的首领——血神。”沈韬说道这里已经流泪不止。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些从小朝夕相处亲如手足的兄弟，一个个在我眼前死去，即使是在那样的场合樊哲大哥最后和我说的都是活下去。其实，血神应该是他啊！活下去的也应该是他啊！”沈韬双拳紧握难掩悲伤。

姜忆此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望着眼前两鬓斑白的老人难以想象他竟然有如此过去。

“血神的传承来自远古，甚至在大离建国之前便已存在，相传是一滴邪神的血留在人间。但是即使是强大无比的妖兽也无法直接炼化这一滴邪神之血，于是有人想出一个办法将这滴神血分成五百份，分别留在五百名体魄强健的少年身体里作为血种，待到时机成熟再用大阵将这五百少年血祭，祭炼成一滴精血注入到一名少年体内助其成为血神，一旦转化为血神便是极为强大的极道境，只是修为也到此为止一生再无寸进。待到血神死亡之时，尸体便会被大离皇族再次炼化成一滴邪神之血再次传承。每一次传承便是一次痛苦的轮回。”

姜忆无言不知该如何安慰老人。

“成为血神之后我心中有满腔的愤怒，可是妖凰以这五百血影卫的家人作为要挟，不得已虽然心中有无尽的怒火我依旧为大离皇族做了许多许多的事，可是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其实为了防止血影卫的消息泄露，这五百血影卫的家人早已被灭口，即使我的父母也无法幸免。于是我怒发冲冠在大离都城杀的天昏地暗，可是依旧被妖凰携帝兵镇压。最后不得已我叛出大离浪迹天涯找寻摆脱邪神之血的方法，而大离皇族一直没有停止对我的追捕，他们必须要收回我的精血也就是血神的传承，因为这是速成的极道境，对于一国来说极道境也是终极战力不能放弃。”沈韬声音趋于平静不再激动。

姜忆心中难过：“沈爷爷……”

沈韬摆摆手看着姜忆十分郑重：“好孩子，这一切都过去了了，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不是想让你难过也不想你替我分忧，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自从十六年前遇到了你和猴子后我便不再是孤身一人。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家人，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请记住以自身安危为重，你其实从来都不孤单。”

姜忆此时再也忍不住抱住了沈韬大声哭了出来，他心中压抑了太久太久了，从小便没有父母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其实他从来都不孤单，猴子和老人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从未离开。

沈韬拍了拍姜忆的肩膀轻声说道：“阿忆，其实你与我都是苦命人，就算那猴子也一样。可惜你也知道作为血神本来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极道境，所以修炼一道上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你需要走出大荒，才能够走出自己的路。”

“沈爷爷，那你呢？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姜忆不舍。

“自从我成为血神之后便不可能感悟天道，实力永远停滞不前，虽然我今生不可能是妖凰的对手了，但是在临死前还是要回大离的，不管怎样大离终究是血神的归宿，不过你放心这一天还很远，我会在这里等你和猴子回来，不要忘了这个部族永远是你的家。”沈韬望着姜忆眼中都是溺爱。

自从成为血神之后沈韬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即使出走大离，也一直在追寻摆脱血神的方法，直到十六年前他看到那条老狗守护着一个孩子与一只小猴子的样子，他心中有了悸动。他心中其实一直想要守护些什么，或许是家人，或许是那逝去的五百血影卫甚至是大离这个国家，但终究一切都逝去了，当他从幽谷中带回那只小猴子与婴孩时他已经有了要守护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猴子的体魄实在变态这么重的伤势在几日后竟然完全痊愈了，金色的毛发愈加耀眼修为似乎又有精进。

姜忆架不住阿醒的撒娇带着她去泽母湖游玩，猴子一边说他胡闹一边以不放心为由陪着他们一起去了泽母湖，阿醒与猴子在水中嬉闹猴子即使露出獠牙阿醒也不害怕反而抓着猴子的金色的毛发咯咯直笑。

闲暇时姜忆也不再修炼只是缠着沈韬讲一些故事听得有滋有味，只是那盏皮灯自从在摩罗大部地牢之后便再没有了响动，灯芯中的尹羲和盘坐在其中任凭姜忆如何呼唤始终没有回应。

一个月后魔潮再次来临时沈韬并没有让猴子和姜忆再出去，那些靠近启灵部阵法的魔物尽皆化作了虚无没有被放进来一只。

当魔潮退去后的几日，启灵部的妖兽图腾——那只强大的猴子终究是离去了，依旧扛着那根长长的木棍，木棍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布包离开了启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