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子愚是佛

木殊离去了但是手下却并未走远，姜忆发现还有不少修士潜藏在暗处的树林中死死监视着道灵大师的别院。“原来道灵大师也是深不可测的极道境高手，这行山寺还真是卧虎藏龙！”姜忆从树上跳下趁着夜色悄悄进入了小院中想看看道灵大师的情况。

确认周围没有他人后姜忆慢慢向前走去，“道灵大师，你还好吗？”小屋外姜忆轻声问道。

这小屋的木门再次缓缓打开姜忆看着蒲团上的道灵大师惊地差点喊了出来，此刻的道灵大师哪里还有半分人模样，僧袍早已破败不堪，脸上和胸前尽是污血，甚至连眼和口鼻处依旧还有鲜血不停地溢出。

“道灵大师！”姜忆急忙上前想要用自己的生之气为他疗伤。

“木殊的剑道太强，剑意太过霸道哪怕他在多坚持十息我也撑不住了。”道灵大师摆摆手拒绝了姜忆上前疗伤的请求，“不用了，我这经脉已经全部断了，气海也已干涸不复半点生机如今已是神仙难救。”

姜忆还想再试试可是到灵大师却说起了别的：“你在寺中见到金佛了吗？”

姜忆没有隐瞒道：“是的，见到了三尊巨大的金佛还有一位极道境的大师。”

道灵大师摇摇头道：“你看到的三尊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用的也是最普通的黄金打造，而子愚推倒的则是放在大殿之上由精金打造的佛像，虽说只有一人多高但是价值却是百倍于普通的金佛，如今行山寺中有一般的金佛一百零八尊，由精金打造的金佛九尊，那尊被子愚摔坏的金佛也早已重铸好了。”

将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道灵大师与他说起这些事但是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也太过奢侈了。”

“这都是因为这数千年来，行山寺数万僧众都误解了师祖说的话。”道灵大师面色凄苦艰难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且听我说完。”

“大师您说，我听着。”姜忆赶忙说道生怕加重道灵大师的伤势。

“当年师祖行山大师游历天下，天下间五域祖师都曾去过。在祖师晚年的时候来到了雪鹭山在这山巅之上建造了行山寺，祖师逝去前留下一句话，说是佛道真义，“塑我金身者，方得见如来”，这句话便被后辈弟子铭记于心，因为这天下间在佛道上走得最远的便是祖师，几乎已经一脚踏入了帝境。于是七千年来，行山寺香火鼎盛所有香客留下的香火钱都被寺中打造成了金身佛像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得见如来。”道灵大师缓缓开口。

“这句话？”姜忆一愣，“这不是尹羲和说的佛道的歇语吗？”

姜忆心下一惊子愚说这句歇语是在他推倒佛像后出现在脑海中的，怎么如今又变成行山大师传下来的了？

“子愚是我的弟子觉明在山下捡到的，我第一眼见他便心生欢喜。子愚的眼睛很特别，当年我看见他的眼睛便也觉得心中宁静道心安稳，随着子愚渐渐长大我发现他仿佛有宿慧且极有佛根。终于有一日子愚在大殿之中推倒了佛像，碰巧那一日我在大殿讲经，在子愚推倒佛像的那一刻我也终于明白祖师留下那句话的真意，因为就在子愚推倒金身的那一刻我真的得见了如来，见到了真佛。而子愚便是那尊佛！”道灵大师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姜忆听得一知半解对于子愚当年发生的事他知道的并不详尽。

道灵大师继续说道：“七千年来，无数僧侣一代又一代都在这行山寺中接受香火供奉，日日诵经念佛祈求得见如来，哪里还有当年行山祖师走遍天下的毅力和勇气。子愚在推倒佛像的那一刻在自己的心中便塑起了金身，所以我说他才是真佛，这些年来我心中虽有所怀疑但是也未曾做出改变，以为在这行山寺中一心向佛便是心存善意，在这一点上我远不如当年那个十岁的孩童。子愚推倒佛像后方丈师兄便要将他赶出山门，我并未阻止因为他只有下山才能真正的成佛，觉明要与子愚一同离去我本不愿，因为我推算出觉明此去必死无疑，但是子愚太过年幼此时下山若无觉明相伴下场也极为凄惨，所以明知觉明必死我依旧让他们二人下了山了，我这便是犯了杀戒，觉明虽不是我亲手杀死但是我手中亦沾了血。”

姜忆听完明白了道灵大师之所以将自己所在这里说杀了人原来指的便是子愚的师父觉明大师。

“小施主你且过来。”道灵大师招招手。姜忆往前走去站在了道灵大师的身侧。

道灵大师伸出如枯树枝一般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姜忆的胸口道：“我让你上山看一看那金佛就是想告诉你，修道一途，存乎一心。”

见姜忆似懂非懂的样子道灵大师又缓缓开口说道：“你与子愚有缘，也就是与佛有缘，老和尚有一请就如同觉明当年把子愚托付给你一样，我把真佛托付给你了。你拿着这东西带着崖洞内的两位施主速速下山去吧。等木殊下次再来我也是抵挡不住了。”

道灵大师拿出一架形似风筝的东西交到姜忆的手中催促他赶紧离去。

“这是何物？”姜忆不解，眼前之物不过半人高看起来就像一个木头做成的风筝。

“年幼时师父不允许我和方丈师兄下山，那时候一直想偷偷下山玩耍。我对阵法机关有些研究便做出此物，有时候趁师父不注意我们二人便会悄悄去山下玩耍，虽然回来免不了责罚却也极为开心，没想到今日这儿时的玩物却能助你们逃出生天。”道灵大师说道，姜忆发现眼前的老和尚状况很不妙，可能随时都会油尽灯枯，口鼻之处的血依旧没能止住，木殊的剑道太过霸道。

“使用时注入道之气即可。快去吧，迟则生变。”道灵大师好像了却了一件心事催促姜忆快些离去。

“大师，可是你这伤势？”姜忆不放心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是从他说的话中可是听出老和尚对子愚的关爱。

“走吧走吧。没事的。在这雪鹭山上我还能出什么意外？”道灵大师说道。

姜忆有仔细观察了片刻道灵大师的伤势，可是在道灵大师的坚持下只能无奈离去。

在姜忆离开后小屋的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道灵大师的皮肤寸寸裂开，肉身也开始崩溃。最终苍老的头颅缓缓低下不再有一丝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