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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朕觉得你应该先担心你自己

夏侯沉没理她。

李暮霭又皱眉问:“他会欺负我姐吗?我姐跟我弟一样,都是老实人,没什么心眼,斗不过城府太深的人。”

“你话真多!”夏侯沉睨了她一眼,冷道,“她行刺朕,朕把她五马分尸都不为过,让她去郡王府当主子已是天大的恩赐,你还在这儿挑三拣四!”

“话不能这样说,我们跟君上你无冤无仇,大家都是奉命行事而已,身不由己嘛。”李暮霭回头望向他,叹道,“她对君上你来说是刺客,对我来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担心她受欺负。”

夏侯沉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朕觉得你应该先担心你自己。”

李暮霭干咽了一下,她的脖子现在还在疼呢,诚然觉得他说得很对。放眼整个大凌,还有谁比他夏侯沉更难相处?

若旁人的不好相处在于会受气,夏侯沉的不好相处在于会要命!

李暮霭收回目光盖好香炉,忽然“啪”的一声传来,她惊了一下,转眼看去,夏侯沉已经站了起来,略垂着头,手撑着御案,眉头紧拧。

他方才打翻了茶盏,茶水溅得满地都是。

李暮霭见他不太对劲,快步走到夏侯沉身边,刚想问他,他如刀般锋利的目光就朝她投了过来,眼底满是怨念。

他是不是在怀疑她给了他下毒?

李暮霭愣了愣,忙解释:“君上,那药没问题,真的只是补药,强身健体的!”

夏侯沉一手撑着御案,一手死死捂着心口,没有说话。

李暮霭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药性发作了,这次不是常见的极寒酷热或者头疼,看着像是心里难受。

“君上你别急,我给你把把脉。”

李暮霭想去拉他的手,却被夏侯沉一把挥开。

“滚开!”

夏侯沉捂着心口,独自走下丹壁,因为疼痛难耐,步伐有些不稳。

他推开内殿的门,把自己关进了寝殿里。

李暮霭没进去,就在寝殿外言道:“君上,你躺床上歇着别走动,我去给你找药!”

李暮霭匆匆往殿外走去,撞上了正好回来的柳别情。

柳别情见她走得急,忙问:“发生了何事?”他话音落时看见了地上的碎瓷片,又皱着眉问,“君上怎么了?”

“你今日给你家君上吃什么了?”李暮霭反问他。

“吃了什么?”柳别情方才明白,君上这是药性又发作了。

他看了看紧闭的殿门,没顾得上回答她,到殿门边唤了声:“君上?”

“啪”的一声,不知是什么砸在了门上,动静之响,吓了他们二人一跳。

柳别情不敢再作声,和李暮霭相互看了看。

“你家君上每回犯病都这样?”李暮霭小声问。

柳别情点了下头。

李暮霭才明白,怪不得她上次进去看见寝殿里空荡荡的,定是夏侯沉把能砸的都砸了。

“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些药。”李暮霭说完就快步离开。

她很急,不是因为感同身受,而是方才夏侯沉的眼神若不是猜疑她下毒,便是对她不满。

她的差事是替他压制药性,保他龙体康泰,差事办得好不好,关乎着她和李阔、青蕊的小命,她怎能不急。

天色越来越暗,雪也雪下越大,李暮霭提着盏灯笼,冒着风雪跑到了御花园。

寒风凛冽,御花园里连个奴才都没有,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李暮霭踩进花圃里,蹲在地上,一边扒去积雪一边用灯笼照着找。

凌国天寒地冻,草木早已凋零,她只能一处一处花圃地搜寻。

紫极殿里,柳别情心急如焚,他几次想要推门进去又不敢,在门外急得来回踱步。

他时不时走到大殿门口,拉开门看看外面,天已经黑尽,寒风呼啸,李暮霭还没回来。

她毕竟南邺细作,又受制于君上,柳别情不免担心她会不会趁君上犯病,耍什么阴招。

他得在这儿守着君上,不能去找人。

他的表弟守在门外,柳别情吩咐道:“阿六,去请夏统领。”

“是。”

柳别情正要关上门去寝殿门口,听闻台阶处传来一声:

“别关门,别关门!”

李暮霭穿着厚实地衣裳,一路小跑着过来,累得直喘气,天寒地冻,呼出来的气都化做了白雾。

她端着东西进了大殿,边往寝殿去边问:“你家君上怎么样?”

“君上还在里面。”柳别情跟着过来,指了指她手里的碗,“你端的什么,给君上喝的?”

“嗯。”

李暮霭到了寝殿门口,她怕夏侯沉,但更怕没命,毫不迟疑地推开了殿门。

“朕让你们滚出去,你们听不见是吗!”

这声音无比冷厉,李暮霭听着都冒冷汗,她寻声看见夏侯沉坐在窗边棋桌旁,一手紧捂着心口,一手搭在棋盘上蜷紧了。

装棋子的紫檀木罐被打翻在地,黑玉和白玉制成的棋子散得满地都是,还有几颗已经摔碎。

李暮霭缓步走近,大冬天的,他的额头都挂了汗珠。

她小心翼翼地接近他,犹如在接近一头嗜血的凶兽。

“非要逼朕杀了你?!”夏侯沉扭头看向她,眼眸猩红,神色狰狞。

李暮霭没说话,从前她每次这样都生不如死,要不是师兄在旁边陪着她鼓励她,她早不想活了。

夏侯沉却拒人千里,选择独自承受,这人的性子真古怪。

为了活着回去见师兄,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李暮霭慢慢地蹲下身,把药碗递给他,“君上你把这个喝了,能让你好受些。”

夏侯沉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朕今日所受之罪全拜你们南邺所赐,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还敢来朕面前放肆!”

李暮霭被他捏得手一抖,险些打翻药碗。

她忙稳稳地端着,轻言细语地哄他:“我知道君上你很难受,你生气是应该的,都是我的错,快把药喝了。”

夏侯沉仍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还死死地盯着她。

“没毒,我要是下了毒,就让我们姐弟三人不得好死!”李暮霭一本正经得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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