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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有刀笔当记人间 君为书生应济苍生

第七章我有刀笔当记人间君为书生应济苍生

熊熊大火,燃燃不息,盔狼不得不避开。

“诸位,火既然烧起来了,可以从各家各户搬来柴火,尽可能多烧一会儿,阻挡盔狼,为援兵争取时间。”教书先生顾子詹继续建议。拆房子这种事,也就德高望重如教书先生顾子詹适合说,说的是柴火的事,实际上是房子的事。

村正刘峰峦不置一言,其他人开口了,反对的居多。

“现在刚入冬,柴火烧没了,后面的几个月该怎么撑?”李铭的大师兄朱越泽第一个反对。

“寨墙也经不住火长时间炙烤,会破损,会倒塌的。”二师兄司彦斌第二个反对。

“人活着,就有希望。人死了,留下过冬的柴火和再结实的寨墙也是便宜别人。”李铭支持教书先生顾子詹。

“刘村正,我看火防之计绝对可以,总比拿人命争取时间好。火线尽可能离寨墙远一些,围住寨门一圈即可。”教书先生顾子詹坚持以火防御之计。

“对,柴火可以烧为灰烬,不怕摞起来老高被盔狼借力跳上寨墙。”李铭补充到,寨墙下面扔下去的石头不少,加上盔狼从寨门洞里拱出来的土石,在寨门附近堆了不少,石头是真的不敢再扔了,再扔盔狼都能跳上寨墙了,以火防御是最优选择。

“好。通知下去,搬柴火,必要时拆房子,取石头、取滚木,守寨墙。”村正刘峰峦一锤定音。

“诺。”一群人轰然应允。

木材不断,则火焰不断,则盔狼不得进村,以谷山村的房子之多,柴火之多,定能撑好长时间。

这时,一阵噼里啪啦声传来,挂在寨门口两端,浸了桐油,防蛀防潮的那副木对联被引燃,引火时一再避开,终是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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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辟为家,粗茶淡饭过日子。

来年办学堂,识文断字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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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24个字,几乎成了谷山村的魂魄所在。哪个来到谷山村的人,不是羡慕极了,仿佛那副对联有莫大的魔力,会抚平浮躁,会让人莫名变得平静安详善良。

此时,被烧毁了。大家无不看向学堂教书先生顾子詹,半百之年,精神仍极为饱满。

“挂了几十年了,也该换一副新的了。”不见顾子詹有什么悲伤,竟拿出来文房四宝,似乎要在寨墙之上新写一副对联。

风高夜黑,火把盏盏。摇曳生光,高及星辰。寨墙之上,一位蹒跚老人好奇怪。不拿刀兵,却拿笔,饱蘸墨汁,宣纸之上,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在想什么,在构思什么……

原来是谷山村教书先生顾子詹,儒衫臃肿,恨不得把被子裹在身上。他怕冷,极为怕冷。

却偏偏不肯从寨墙上下去,以一个书生的偏执与固执,献一份热,发一份光。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尚且如此,拿刀的人,怎么好意思贪生怕死。

只见,文房四宝随意摆放,顾子詹趴在地上挥毫泼墨。百无一用是书生,书生最是无一用,真的如此吗?

为什么数百年、数千年后,权势熏天的帝王将相反而不如一个个写下万古名篇的书生,被人记起,被人念起?

有些人活着的时候,灼灼逼人的是权势;有些人死了以后,万古不朽的是灵魂。衣食之安,可饱腹,可取暖。文章之盛,可万古,可千秋。

君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君不见,千年土地八百主,田是主人人是客。

何不做一些认为对的事,不负激情,不凉热血,如顾子詹,如刘芷峦,如一个个平凡之中,不平凡的人。

不一定要有多高的官位,多大的家业,多通天彻地的修为,无愧疚于心,饥则求食,饱则修身,一生足矣。

埋头挥毫泼墨的顾子詹很可爱,身子本来就矮,此时更矮了。头上的簪子不知何时掉落,披头散发,握狼毫的右手战战巍巍,下笔落到纸上,却尤其地稳。

此时,寨墙之上,石头已空;村子内部一侧的寨门洞外面,土石又运来不少,堆了老高;村子之内,房子拆了好几座,取石头,取木材。

火焰汹汹,犹在燃烧。盔狼虎视眈眈,只待柴薪烧尽。

顾子詹犹在寨墙之上,泼墨,泼墨。

工工整整楷书写下的对联,写好了。收尾,落款,加章,一气呵成。

一副对联,平摊在地上,长长,火把的光照在上面,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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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死,以一死自得其乐。

搏命,犹一命无愧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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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谷山村唯二,粗通诗词联的人,李铭早早围过来,看半天了,惊为天人。越看喜欢这副对联,忍不住大声读了出来,忍不住大声夸赞:“好联,当浮一大白。”

“不输你这个毕方郡童子试案首吧。”

“比小子我强太多了。”

“改天,以之下酒。”

“好,改天,以之下酒。”

“我带酒。”这是顾子詹。

“我带野味。”这是李铭。

刘峰峦忍不住凑了过来:“我带故事。”

“听腻了,不想听。”顾子詹毫不犹豫拒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让你堂妹刘芷峦过来炒菜。”

“好,话我一定带到,人我一定带到。”

周围的人羡慕地看着顾子詹、刘峰峦、李铭三个人,仿佛围住村子的不是盔狼,是一群送死的土狗。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一些人紧绷的心不知不觉松弛下来,活下去的欲望泛滥,一定会活下来,一定会活下来。拆房子更快了,木材运过来的更多了,说不定能坚持到援兵到来。

朱越泽在一旁极为羡慕,可惜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此时只能仰起头,眼睛发光,傻傻地看向自天上而来的星宿。

司彦斌想凑上来,但掉书袋、打机锋的事,他实在不擅长。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司彦斌,可不愿意凑上来,被人打脸。没能及时救援师父刘峰峦,他已经失了分,不能再失分了。

司彦斌恨自己关键时候贪生怕死,但他真的不想死去,女人的味道如何,想了许久,不曾尝过,他不想带着遗憾死去。而今晚真的要死去吗?

司彦斌不看好自己可以活下去,失了师父的欢心,还会庇护他吗?怕是难。司彦斌的世界满眼都是黑暗,一丝光亮也看不到。

而李铭暴露出来的不输于正式武徒的力气、速度,更是把司彦斌刺激的不轻,司彦斌快要疯了,他不想再受任何刺激,他想死之前痛痛快快做一次自己,或许有那么一个女子。但此时,不该有的念头一定要压下。

却偏偏,越不想,越要想,越想越失衡,凭什么好事都落到了李铭头上,他司彦斌也要。

顾子詹、刘峰峦、李铭依然在宛若无人聊天。只是刘峰峦越来越被边缘化,插不上嘴,因为他听不懂顾子詹、李铭两个人在讲什么。

总之,很牛逼哄哄的聊天,事关家国天下,却听不明白,干着急,融不进去。

听在刘峰峦的耳中,如蚊子嗡嗡叫,除了吵,其它什么都没有。

什么“自由之精神,独立之人格”,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这个刘峰峦知道出处。终于有听懂了的,但刘峰峦不再插嘴,只听、只看、只揣摩、只感受。

“怕死吗?”顾子詹问李铭。

“不怕。”

“说真话。”

“怕,怕爹娘再也看不到我了。”

“爹娘在,人生尚有来处;爹娘去,人生只剩归途。”顾子詹一本正经说道。

“酸了。”李铭没大没小说道。

“要不怎么说我是酸儒。”

四目相对,哈哈大笑,胸有自有万里山河,只是不说出来。作为谷山村唯二:诗词联拿得出手的两个人,有些事责无旁贷。

“案首不做首诗吗?”

“做不出来。”

“要做一首,活下来扬名,死去后传世,将来也算谷山村一桩美谈。堂堂一郡童子试案首,在谷山村,在蒲良堡,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谷山村在你之前,没有。谷山村在你之后,也不会再有。”

“先生谬赞。”

“我教了30年书,没有教出来一个童子试案首。”

“您教得是如何活下去,如何有尊严地活下去,可不是为了考郡士、考州士、考国士,做官,做大官,做高官。”

“实现不了的梦何必去做,不如好好活着,一屋两人,三餐四季。”顾子詹似有一段伤心往事,不能忘记,不能释怀。

“先生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风雅!”

“别再吹捧了,再吹捧下去,盔狼就该来了。”

“也是,先生先请。”

“好,我先献丑。”

蘸墨,如行云流水,一首五言诗,落落大方,落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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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惧寇侵扰,男儿尽拔刀。

世间谁英雄,此地遍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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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常常的诗,一点也不出彩。也是,随随便便一首,就超尘脱俗,那出名也太容易了。下来,看李铭了。

顾子詹把狼毫递给李铭,几多期待,盼写下好诗。李铭明白顾先生的意思,不想这谷山村一群人默默无闻死去。

如果有那么一两首诗点缀,侥幸扬名四海,大人物赞一个“好”,活下来的人有了帮衬,谷山村可以更快更好地重建。

顾子詹不看好谷山村,很可能今晚之后,谷山村家家白幡,人人哭丧,十个人能活下来三、四个,就烧高香了,除非出现奇迹。

但奇迹比太阳从西边出来,强不了多少。

李铭也有预感。整个谷山村除了忠烈祠,所有在忠烈祠外边的村民,恐怕只有师父刘峰峦和他李铭活下来的概率最大。他们手中的刀把子太硬,吃他们师徒两个,盔狼群要崩掉不少颗牙齿。

但仍然要有好多人要死,不能让他们死的无意义,死的不惊起一片雪花。

“要写,要好好写,要写给死去的人和侥幸活下来的人。”李铭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书生作用,也就在手中的笔了,以之作诗作文,留下史料,留下故事,好万古流传。

有人读,有人听,有人不忘记有这么一群人,保卫家乡,死战不退,尽皆战死。

落雪了,好大的雪,雪花大如鹅毛,飘飘落下,很快蔓延一片白。

顾先生刚才的诗写得硬朗,那接下来,他李铭就填一阙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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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雪落纷飞那年谁?峨眉冷对人往北,却问相思何时回?

一去三载音讯断,往生白骨且莫催,红衣女子哭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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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纷纷落下,在北疆。那年,谁是风雪夜归人?那年,谁的眸子通红,躲在远处,眺望一个人北上?

三年了,三年无音讯,他还好吗?她还好吗?而今日之后,他将死去,她会一袭红衣作嫁,哭他埋葬的地方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也许那一袭红衣会万里迢迢北上,寻他。也许有一块墓碑可以找到遗骨,也许有一个坟头可以了却牵挂。然后,没有然后。

李铭知道,心心牵挂的人在远方,等他归去,不仅仅是她,还有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弟弟、妹妹。

李铭爱谷山村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今日,他将战死,战死之前,他要为这片土地上将要战死的袍泽,写诗,祭奠。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愿逝者安息,愿生者无遗憾。所以,又一首《浣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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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几年心事雁南飞,数载羁旅人往北,枯枝偏瘦腊月梅。

君为离愁伤永夜,我思报国戍塞北,莫问布衣白发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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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马虎虎吧。这一群人,因为这几首诗词,必然不会像水花冒个泡后,淹没无闻。案首就是案首,拈手就来。借《浣溪沙》这个调子,我也献献丑。”

说完,新铺一张纸,顾子詹工工整整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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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飘零半随湘江水,谁家娘子哭墓碑?碑下白骨尽劫灰。

悔恨当时成一对,堆砌相思无人陪,佩刀斩绝天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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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句最后一个字和后一句第一个字,读音相同,谷山村的教书先生顾子詹,果然把文字玩出了花。

一首《浣溪沙》,几多痴人泪!

“‘谁家娘子哭墓碑’?将来,到底是‘红衣女子哭墓碑’?还是我家娘子哭墓碑?”李铭知道,他死了,她一定会哭一场。

顾子詹相信,如李铭这般英杰,死在了北疆,即便千里万里,李铭念念不忘的那个她,一定会来奔丧,必然惊天动地,震动北疆。

李铭珍藏的那些来自于她的诗和词,顾子詹看过,惊为天人,不似人间惊鸿物。而且,一介女子,竟有武徒修为,好一个,文武全才。

顾子詹认为,那一个女子,一定是一个超出凡尘的女子,要不然,不会写出那么优美的诗词,不会让才华横溢的李铭念念不忘,不会让李铭连那么好的刘芷峦都忍心辜负。

人生啊,尽是阴差阳错。

寨门前的大火还在噼里啪啦烧,村子内的柴火被搬过来,丢下去。大火蔓延,一条火线,隔开寨门。

鹅毛雪仍在落下,白了大地一层又一层。

“如此良辰美景,刘村正,李案首,祭祀一番这方天地,可好?”

顾子詹打的什么主意,刘峰峦、李铭一听就明白,但不报任何希望。

传说,大神通者,哪怕相隔千里万里,心有所感,瞬息可至。说不定,发发善心,一根手指头灭了外面的盔狼。

刘峰峦和李铭对视一眼,点头,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好。”“好。”两个人先后出声。

“我制礼仪。”这是顾子詹。

“我备贡品。”这是刘峰峦。

“我写祭词。”这是李铭。

很快,礼仪拟定,祭词写好,贡品备上。

只见,一个猪头、一个牛头、一个羊头,摆上祭坛,是谓三牲;一个很大的陶制香炉被抬上寨墙,香炉里插了三根大号香烛,一根敬天,一根敬地,一根敬鬼神。

一顶四四方方的红帽子被顾子詹戴到头上,充作四方请神冠,尾音拖得老长,念出:

“一跪天地生人。”

刘峰峦领头,然后李铭、朱越泽、司彦斌,然后一个个村民,跪下。

寨墙上面,寨墙下面,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跪的虔诚,祈求的虔诚。

雪越下越大,火要被熄灭了。万山寂静,沉默无言。

“跪。”“拜。”“起。”

“跪。”“拜。”“起。”

“跪。”“拜。”“起。”

如是三次。

突然,一阵狂风,莫名吹来,似乎天地做了回应,顾子詹头上的四方请神冠都被狂风吹歪了。

“回应了,回应了。”顾子詹暗暗说道,赶紧把四方请神冠扶正,念念有词,请神。

过了好大一会儿,修香火道的阴神没有请来,狂风一点一点停了。

不得已,顾子詹接着念出:

“二跪谷山养我。”

又是刘峰峦领头,然后李铭、朱越泽、司彦斌,然后一个个村民,跪下。

面朝谷山村忠烈祠的方向,期待好多,终究跪到了最后,也没有英灵显圣。

“不跪了吧。”跪了两次,跪了许久,神神叨叨这种事,刘峰峦从来看不到任何希望。

作为武修,刘峰峦更相信手中的刀,修香火道的来助拳又如何,不来助拳又如何?以信仰为香火,修神魂而已,变相的鬼修罢了。

至于虚无缥缈的神灵,更是缥缈无存!

神灵若在,岂有世间不公?神灵若在,岂有魑魅魍魉逍遥法外?

“最后一次,再试试。”之前,儒生自居,“子不语乱力怪神”的顾子詹,反而请求大家坚持下去。

又一次,顾子詹净手,净面,朝四方做了四个揖。然后,面朝北,对着屿山的方向,嘴中喃喃有词,半柱香后,尾音长长念出:“……三跪神魔救我谷山村。”

刘峰峦、李铭等人脸色立马变了,怎么多了个魔字,那可是朝廷严厉禁止的。

“都要死了,还怕什么,快跪。”顾子詹催促大家,口气肯定,似乎真的会请来什么!

拖拖拉拉,好大一会儿,看到落雪之下,火焰又小了,从来“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刘峰峦,皱眉握拳好多不甘,再次带头跪下,然后是其他人。

数千里外,位于屿山沛祀大峡谷中的一座山神庙,山神庙内一个栩栩如生的石头雕像,竟然动了。

“有故人在祭祀我,召唤我,请求帮助。”石头雕像喃喃自语,本想寄魂而去,却想到了什么,担忧地看向屿山的更深处。

神魂如电,腾云驾雾而起,往屿山的深处飞速而去。

好大一头蛟龙卧在深不见底的水潭边,赤红色的鳞片,赤红色的长须,神骏不凡,蜿蜒盘旋好大好大一团。

突然抬头,赤红色蛟龙发现了一缕窥视他的神念,仰天咆哮,地动山摇。

石头雕像似乎吃了亏,收回的神念夹杂了一缕黑丝,剔除不去,寄魂往南,已不可能,抬头,向着南方叹口气,如柱而立,一动再也不动。

似乎有个看不见的影子摇了摇头,沉寂下去,任凭特定的祭祀之语不断传来,不闻不问。

谷山村寨墙之上,顾子詹的脸色由期待变为失落,又由失落变为极度恐慌,却强忍住不让别人看出来,继续接下来的仪式:“上祭词。”

李铭上前,大声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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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分阴阳,人分男女。今谷山村一众善男子善女子,备三牲以拜诸神灵佛陀。盔狼来袭,我之将亡。漫天神佛,请以援手。我等必以立庙,年年祭祀,月月上供……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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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巴巴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到最后,皆是一场空,但总比没有尝试强。

本来就是飘渺不可及的可能。刘峰峦、李铭、朱越泽等人不作抱怨。

要不是教书先生顾子詹提出,村正刘峰峦同意,立了大功的李铭附议,这场祭祀根本不会举行。临时抱佛脚,抱的也太假了。

众人死心之后,顾子詹、李铭继续写诗、作文、联对,一老一小,忙得不亦乐乎。

刘峰峦继续带人布防,运柴火,拆房子,忙得脚不沾地。

数秒如年,苦挨而过。终于,从各家各户搬过来的柴火烧得差不多了。

拆房子还在进行,而雪越来越大,关于生的希望,越来越小。

而雪中竟然夹了雨,好奇怪的雨夹雪,谷山村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

靠一把火,把盔狼挡了这么久,久到一大一小两个文人都忙活吟诗作赋半天了,都祭祀过一番天地了,都请过漫天神佛来帮忙了。可惜神与佛,哪怕是魔,也没有请到。

但多赚了这么长的时间,该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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