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该做啥做啥
地牢的光线本就不充足，沈修璟待在元珑的身后，身影和轮椅融为一团，让人很容易忽视掉那里还有个人。
以及沈修璟多年没有回洛阳，就算齐莉看到了他，也认不出他是谁。
再加上在元珑和沈修璟交谈的时候，齐莉在受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听元珑说了什么。
所以齐莉根本不知道沈修璟也在这里。
元珑开口后，齐莉意识自己说了什么，全身都在抖。
“你这个反应，让孤觉得，你更像是在攀咬太尉。”元珑把玩着沙漏，语气轻飘飘的说：“再拿些纸来吧。”
“不，不，臣女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太尉身边的小厮，引臣女去的房间！”
齐莉惊恐地摇着头，生怕再次受刑。
看她的反应，明显是扛不住说了真话。
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元珑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重重地叹了口气。
“孤给你准备的第一道菜，名字叫贴加官，后面还有站砖笑刑老虎凳。”
“你说你，承认得这么早做什么，孤准备的那些东西，还没全拿上来，这不就是浪费了嘛。”
元珑把手中的沙漏丢到桌上说：“带下去录口供吧。”
审讯结束得太早，一点意思都没有。
元珑出了诏狱，头顶的阳光十分晃眼，她抬起手，用手背挡住阳光。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个是太阳，一个是人心。
太尉小厮的事情，沈修璟根本不提，像是没有听到这件事。
他不提，元珑却是要提的。
“这件事和太尉有关，三哥准备怎么做。”元珑幽幽的开口询问。
正常情况下，太尉是没必要对太子下手的。
可是钟泰是沈修璟的舅舅，沈修璟在边关有着自己的势力，只要好好经营，未尝不能把元珑取而代之。
没人想一直停步不前，当皇子的舅舅，和当皇帝的舅舅，是两个概念。
沈修璟推着轮椅，慢慢的走着，说出来的话也是不骄不躁：“普通的青楼，应该不敢收下太尉，如果此事不好办，臣可以帮殿下将太尉带去边关处置。”
洛阳城有很多人认识太尉，是没法把他卖进小倌馆的。
但边关不同。
那里人员混杂，有大宣的子民也有生意往来的藩国，他们不认识三公之一的太尉，更在乎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就算知道了小倌是太尉，也会是好奇心比保命心更重，先上了再说。
“……三哥，那是你舅舅。”元珑觉得沈修璟在开玩笑。
沈修璟认真的说：“君臣父子，先是君臣，才是舅甥。身为臣子对殿下不忠，那就要承受他该承受的后果。”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让人听出他的决心。
元珑转头，想看看沈修璟现在的表情，可是腿上的伤在牵扯着，她没法看到正后方的人。
看不到，元珑干脆放弃，直截了当的问道：“如果真是太尉对我下手，三哥应该明白，他是为了什么。”
“臣明白。”沈修璟毫不犹豫的回答：“但臣对陛下和殿下绝无二心。”
他回答的太过坚决，让元珑都开始不禁有了别的想法。
如果她下令让沈修璟自尽的话，他会不会也是同样坚决的去赴死。
当然这只是想想，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把怒气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
既然沈修璟和太尉切割得很清楚，元珑不会揪着这点不放。
她话锋一转：“三哥回洛阳这么多天，还没有去看过淑妃，今天我不出门，三哥也不用守着我，去见见淑妃吧。”
沈修璟是元珑被下药那天回的洛阳。
自那天起，他听从沈济的命令，白天跟在元珑的身边，晚上歇在自己的宫殿中。
所以这么多天了，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母妃。
元珑倒不是心疼淑妃，没几个人会心疼一定要插入自己父母感情的小妈。
就算在这个时代，元珑也只能做到无视淑妃，做不到心疼淑妃。
她只是不想被别人知道后，借此攻讦她不让沈修璟尽孝。
“臣知晓了。”沈修璟轻声应道：“但是还请殿下离段二远一些。”
元珑不免有些疑惑。
这和段二有什么关系？
“嗯？为什么？反正他闲着没事干，跟着我学些东西也是好的。”
对于自己的恩人，元珑还是有些耐心的。
段二是马夫出身，他愿意去建功立业的话，就让他去城外军营里历练。
他愿意在朝为官，就去太仆寺里待着。
正好那个太仆寺左少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不了多久，等左少卿挪出来，元珑可以把段二放进去。
要授恩人以渔，而不是授恩人以鱼。
沈修璟这次反而犹豫了。
他觉得，段二的心思有些不正。
在太尉府的时候，太尉府中的人说段二平日里勤恳喂马，从来不做逾越的事情。
可是到了东宫之后，就算他多次表示，元珑不需要段二来照顾，可段二还是要候在元珑的身边。
段二的反常，让沈修璟心中警铃大作。
“臣只是觉得……段二身份不明，可能会对殿下不利。”沈修璟说出了个比较委婉的理由。
这个委婉的理由，元珑只接受了一点。
“东宫里伺候的人多，他就算想对我不利，也没有机会的。”元珑无所谓的摆摆手说：“三哥不用在意这些，还是安心地去看望淑妃吧。”
两人在东宫门口分开。
元珑被宫人推回东宫，沈修璟则是去了淑妃的宫殿。
怀仁宫内，淑妃在窗旁提笔写着文书，听到有宫人传沈修璟来怀仁宫的消息，随意地挥了下手。
沈修璟走进殿内，宫人紧跟着退了下去。
殿内没有别的宫人看茶，沈修璟左右看了看，坐在了离门比较近的座椅上。
淑妃写完一页纸，才抬起头看了沈修璟一眼，语气淡淡的说：“听说你受了伤，伤好了吗？”
沈修璟回洛阳之前，在战场上受了伤。
在战场上，他不慎被蛮族砍伤腰腹，好在身穿锁子甲，只受了些皮肉伤。
“快要好了。”沈修璟应声回答。
淑妃“嗯”了声，抓起纸吹着未干的墨，根本不关心沈修璟的伤到底好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