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街头的偶遇
马车行驶到了知友楼，兴仁进入车厢，抱出一摞摞的账本。
元珑慢吞吞地下了马车，看着账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是有点多哈，蔺兄你见谅。”
偌大一个东宫，两三年的账本堆起来，数量有些吓人。
想要查清楚，也要耗费许多精力。
“五郎是付了钱的，不必说这种话。”蔺致承语气很是洒脱。
就是看到有这么多账本，他才能安心收下元珑给的金子。
那些钱，足够元珑去请个老道的账房先生，而不是找他这个连精算之名都没有的书生。
“蔺兄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元珑伸手往里一指说：“蔺兄，请。”
她在宫外没有低调的住所，也没法把蔺致承带进那些住所里。
毕竟那些地方，被各种人盯着，元珑今日出入，明日就会有一群人去偶遇。
于是元珑在知友楼包了个包厢。
她会派马车接送蔺致承，每日待他放学后来此算账，吃喝全包，还能打包。
见明端上了一盘又一盘的菜，这些菜量，两个人是吃不完的。
吃不完，可以送完。
“说起来我好久没有见到阿福了，这些菜和糕点你记得带回去给阿福吃，我这个五郎哥哥，可不想被阿福忘了。”
元珑挥挥手，指了四道菜，示意正芳将其装起来。
要是动了筷子的菜，再送人不太礼貌。
蔺致承连忙拒绝：“五郎给的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
元珑一双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蔺致承，直看得他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
见他不说了，元珑故作不解的说道：“难道蔺兄没有把我当朋友吗？朋友之间，互相送些东西怎么了？”
朋友之间互相赠送物件，的确是稀松平常的事。
可蔺致承很清楚，他除了这一身的才学，没有什么能够送给元珑的。
“蔺兄，不要太见外了。”元珑抬手拍拍蔺致承的肩膀，很是肯定的说：“以蔺兄之才，以后我要仰仗蔺兄的地方可太多了。”
她还等着蔺致承科举入朝后，当她的外置大脑呢。
现在这点东西算什么，仔细算起来绝对是蔺致承吃亏了。
蔺致承笑笑，没有再说话。
既然笔墨纸砚已经摆上，桌椅也很合适，他不想浪费时间，只想尽早把账本的事解决完。
蔺致承一算起账来，就会忘了周遭的一切，除了生理需求外没有任何的需求。
元珑知道他这个习惯，让人在他的手边摆上糕点和茶水，然后推开包厢的窗子，眺望远方。
他们的包厢在二楼，看不到多少好的风景，但是能看到街头的繁荣景象。
元珑摆弄着撑窗子的杆子，思考着自己要是把杆子丢下去，能不能砸出个西门庆来。
“主子，可要吃些东西？”正芳压低声音问道。
她知道元珑不想在蔺致承面前暴露身份，特意换了个称呼。
元珑随口应道：“不是很有胃口，端些甜汤来吧。”
今天的天气很闷，带着些让人不喜的热，再加上束带还没准备新的，她的胸口被束得更闷。
所以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正芳得令，退下去前往厨房去吩咐厨子。
元珑在窗边托着腮，呆呆的看着楼下。
“哒哒”两声，有雨滴落在撑起的窗子上，街边行走的路人抬起头看了眼天，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雨水，愣了下。
而后那人看到元珑，惊奇地打着招呼：“五郎！好巧啊五郎！”
没有杆子砸西门庆，有个自来熟的李文信。
元珑回过神，还没来得及回应，李文信已经跑进了知友楼。
跟在他身边的徐栎顿了顿，抬头看向脸上带着意外神色的元珑，抿着唇，也走进了知友楼。
很快包厢外传来咚咚声，李文信敲敲门问：“五郎，我看你在窗口发呆无趣，要一起来喝酒吗？”
发呆就是无趣吗？
有没有可能，她是在思考人生难题？
元珑轻叹一声，不想和这个比她还没脑子的人计较，抬手挥了挥，示意见明开门。
门一开，李文信像是脱绳的野狗一样冲了进来。
然而走了两步，他顿住，不解的看向蔺致承：“致承怎么也在这儿？好啊，原来五郎你是背着我偷偷约致承出来玩儿了啊！”
“他在做重要的事情，已经沉浸在了里面，没有时间来理会我们。”元珑开口解释着当下的情况。
李文信好奇地走过去，探头看了眼账本，发现是自己最讨厌的东西，立刻收回了视线。
“还是致承厉害，小小年纪能看得进去这些东西，还能在这些东西的荼毒下两耳不闻窗外事。”他由衷的夸赞。
徐栎走得再慢，也到了包厢门口，他听到李文信的话，不免有些无奈。
就算元珑没有特殊的身份，说这些话依旧不合适。
搞不好，会被人说他在挑剔文人。
元珑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你原本是要去做什么的，如果有事，不要在我这里耽搁。”
“啊？我没事做啊，今日天气不好，我就约着徐栎出来喝酒了。这还没走进来，就看到了五郎，这不是正好吗？”
李文信从腰后取出个酒壶，对着元珑晃了晃。
他得意的一笑：“五郎在这里，我们就不用多花钱，再占个座位了是不是？”
显然，他觉得他的省钱小妙招很有用处。
酒是自带的，地方可以蹭元珑的，要是缺了吃的，还可以去街边买摊贩的小食。
这样就完全没必要在知友楼花钱了啊！
他平日里没多少钱可以用，能省一些就省一些，省出来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理解了他的意思，元珑哭笑不得，指着放菜的桌子说：“那麻烦你吃两口，蔺兄他没空吃，我胃口不好也吃不下。”
李文信毫不犹豫的拒绝：“那不行，你这么说不就成了我占你便宜了吗，咱俩就算是兄弟，也得明算账。”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不顾自己的衣服脏净。
站在门口的徐栎看得眼睛直抽。
和这样的兄弟成为好友，是他吃斋拜佛都摆不脱的噩梦。
“哦，那你随便吧，反正这里空间足够大。”元珑有些无奈的说：“别坐地上，小二路过看到，我丢不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