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暗星阁

郑到正为抵挡瀚国军队而费心，忽而察觉有修士前来拜访，他便认真迎接。

只见来者身着水蓝袍，面有蓝靛之色，郑到认识他，是他之前在魔道围攻中救下的修士。来者起手一礼：“道友别来无恙。”

郑到回礼：“别来无恙，道友请坐。”接着郑到为此人倒了些灵茶。

蓝脸修士前来坐下，看了看灵茶道：“道友早知我要来？先便将茶泡好了？”

郑到轻轻一笑。

蓝脸修士道：“我这人不喜拐弯抹角，就直问了，不知道友打扮成丝州太守，前来汴京有何贵干？”

郑到看了看他，笑道：“我还不知道友名讳，在何处高就，怎么能随意相告呢？”

蓝脸修士道：“我乃是暗星阁的护法，名为蓝中，实不相瞒，现在汴京城中只剩了我们暗星阁修士，阁下如今突然入城，我们不得不警惕，还请阁下讲清来历，不然我们很难不怀疑阁下是魔道的卧底。”

郑到回答：“我若是魔道当时又何必救你们呢？”

蓝中道：“那也未必，魔道的人也是各自为战，并未有多团结。更何况若不是道友救过我们，我们是不会让你进城的。”

郑到问：“你们主事的老大是谁？我的身份只能告诉他一个人。我只能说我是来帮你们的，信与不信全看你。”

那人沉思片刻，最终喝下茶：“道友的救命之恩，在下先谢过了。还请待我通报一声。”

郑到点点头：“请。”

只见蓝中闭目念诀，郑到也看不出他是如何传信，他也不好神识全开去探查别人。只过了一会儿，蓝中睁眼道：“大司命愿意见您，我先走了，他到时自会找你。”

郑到虽摸不着头脑，还是与其道别。果然他走后不久，郑到就察觉到了法力波动，他用神识探查，发现这波动来自地下，似乎是一个法阵。他未能探查清楚，一个人像虚影便出现在他面前，是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看起来比郑到原相还老得多，似乎他已经快到生命的终点了。

郑到解除影面换形符的变幻，恭敬行礼道：“前辈就是暗星阁的大司命？ ”

那虚影说道 ：“正是，现在阁下可愿表明身份了吗？”

郑到回答：“实不相瞒，晚辈正在被通缉，若要晚辈以实相告，还望前辈能立誓替晚辈保守秘密。”

“好，我以道心起誓，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消息。”

郑到点头，后说到：“我名叫郑到，本是仙剑门弟子，前不久被逐出师门，现为散修。”

大司命回到：“我曾听闻，两年前论道大会上，有一个叫郑到的，越阶挑战夺取八强，人称小天羽，实在是少年英雄。”

郑到回到：“正是在下。”

老头看着郑到的样子，目光凝重道：“可你……你的实力还保留有几分？”

“对付些许魔道宵小，还是不在话下。”

“那么，我想请道友帮忙保住这座城，道友需要什么报酬？”

郑到微微颔首，这大司命是个聪明人，知道郑到必有所图，也不拐弯抹角。郑到问道：“不知这暗星阁与当年的姬星葵皇后有何关系？”

大司命回答：“我确实认识姬星葵。这暗星阁也正是她所创立，是为了防止修士力量对大梁政权的干扰。”

郑到开口：“我希望得到姬星葵前辈的传承以及有关她的所有信息。”

老头看着他沉默许久：“等蛮族退兵之时，我会将有关她的一切转交给你。”

郑到点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您为何能看穿我的变形法术？是因为这脚下的大阵吗？”

大司命回答：“此阵名为护国大阵，当年姬星葵在时就打造完成，覆盖了整座汴京城，我借助此阵防止魔道趁虚而入，本无意窥探你的秘密，有关你的病情我会替你隐瞒。”

郑到行礼：“那便劳烦前辈了。”

说罢，那老头虚影便消散不见。郑到心想汴京城内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大阵？那么便不太担心有魔道捣乱了，关键还是在这些凡人，怎么指挥他们才能守住城池。

郑到看了看桌上的一堆信笺，是城内许多官员对他的邀请，随赠的还有不少礼物。看来他们是想来拉拢他这个外来官了，郑到正好需要了解当朝局势，以便他后面抵御蛮兵。郑到翻看这些宴会请柬，越看眉头皱越深，竟然一半都是烟花柳巷之地，别人都打门口了他们还有心思去寻欢作乐，蛮族的精锐军队已经够令人头痛了，大梁的这些高官更是一群废物，郑到担心这城恐怕没那么容易守下来。

翌日郑到安排刘铁丹守住城门，有事要先给他消息，他则去赴宴，打听消息。两三天内他连着见了很多人，连那高丞相也亲自去拜见过了，可他见这些人越多心情就越差。他们竟然有一半想要向蛮兵议和投降，另一半是保持中立的墙头草，只有少数几个官员主张战斗到底，他们请郑到的目的也是想试探他的想法。

郑到再不对这些蠢货抱什么期望，后续的邀请也没再去。他一个不懂政治外交的人都能想到，蛮族这么大优势，怎么可能接受大梁的议和，他们可是对这汴京城中的财宝虎视眈眈，这样盲目求和只会让对方觉得我方软弱而后变本加厉。就算要求和，也应该打几场胜仗再说啊。

郑到是一定的主战派，到时想必会被这些昏官针对，得想点办法才能反制他们。然而郑到办法没想出来，就收到了刘铁丹的消息，蛮族大将已开始在外叫阵了。

郑到来到城头，近处正有一支蛮族小队，其将领在城外破口大骂，郑到极目远眺，看见远方黑压压的蛮族军队在青色天空下好似铁蛹般井然有序，攻城车、投石器、箭楼等五花八门的器械如一只只巨兽立于军队之中。他心中暗叹这可不像佯攻骚扰。

正此时一名官员也上城楼，此人身形肥大，满脸红润，挺着大肚子不知是否是将军肚。郑到来到时与他见过，是这北门军防的总指挥使，名为翦蠹。二人初次见面并不很愉快，他想将郑到带来的丝州军马收入麾下，郑到当然不可能交出兵权，他以皇帝叫他们协同防守为由拒绝。两人只是合作未有上下级之分。

这时他过来，郑到正好寻问其情况：“翦兄，来得正好。可知如今是何情况？”

翦蠹道：“无妨，自蛮族围困汴京已有二十余日，几次攻城都被我们守下。他愿叫战便让他叫去，只要不出城门，他们定然攻不进来。”

郑到皱眉道：“这次可不像骚扰佯攻啊？蛮族已将工事修筑完成，各种攻城器械均已造好，你看那投石车岂不是有百架之多？若集中投出巨石，这城墙恐怕抵挡不住。”

翦蠹道：“投石车我们也有，到时可与他们对轰未必会输。”

郑到回道：“他们将投石车安放开阔之地，我们置于城墙之后恐怕没他们好发挥。”

翦蠹蕴怒哼道：“那太守大人又有何高见？”

郑到说出自己见解：“我们应找准时机派出骑兵，将对手的投石车烧毁，方能安守。”

翦蠹不满道：“太守既有如此计谋，你带的军队中不是也有骑兵，你便指挥他们出击吧，我的骑兵绝不会出城。”

郑到心中不安，观察局势，护城河已被敌军填平，城外防守工事也在长期骚扰破坏下形同虚设，再看己方守城将士，前面数次的骚扰攻城，加之一直避战，想必已让他们疲劳懈怠，若是遭遇猛攻，军心恐怕会被击垮，军心一垮，城门必破。用兵需变，不变必死。

郑到不再与他争论，而是叫上刘铁丹，点起兵马，出城迎敌。丝州军在城外列阵开来，正面对着叫战的蛮兵队伍，那名蛮族将领口中说着瀚国话，旁有人翻译：“你们这些乌龟终于肯出城门，谁敢来与我瀚国勇士大战三百回合。”

只见此人身骑骏马，体型高大，手持宝刀，腰挎蛮弓，身披铁叶连环甲，头戴兽盔，长发结辫，声如洪钟。刘铁丹浑然不惧，持银枪骑马上前：“我来与你一战！”

二人战至一处，刀来枪往，这个刀法凶狠，那个枪势犀利，遮拦闪躲，刀兵交击之声传遍战场。三十回合后，刘铁丹已熟悉此将招式，一个变招将其刺穿。

蛮族方人人惊骇，大梁军队见此战尽皆欢呼。刘铁丹跨马大喊：“尔等如此实力，并不能让我流汗，若没人是我的对手，趁早滚回北域！”

晌会儿蛮兵后方军阵，又有一将跃马而来，手持两柄骨朵铜锤，长臂如猿，好似乘风而来。刘铁丹再持枪与其交手，这蛮子攻击密不透风，好似擂鼓，刘铁丹凭借枪遮挡，双手振得发麻。两将在飞尘之中又战五十回合，那蛮将攻击渐慢，看来体力不支，刘铁丹正要找准机会结果他，蛮兵阵中又出来一人，持钢枪助阵。

刘铁丹只得放弃进攻，勉强以一敌二，反观大梁这边，竟无一将敢上前助阵。众人皆替刘铁丹捏了一把汗。刘铁丹与那双将再以命拼杀五十回合，突然勒马便回。两将追赶，一前一后。

眼看那拿铁枪的蛮将要追上，刘铁丹突然勒马，快得看不见的一枪从身侧刺出，银光一闪，蛮将来不及出招，被刺下马去，正是回马杀枪。

那手持古朵铜锤的蛮将举锤便向刘铁丹砸来，刘铁丹侧身贴马躲避，随后坐稳身形，枪如日光爆射，那蛮将体力不支如何抵挡，眨眼身上多了几个窟窿，倒地不起。

刘铁丹继续放话：“蛮族勇士，不过如此，再来十个我也不放在眼里，今日杀够了，明日再来。”

说罢，郑到与刘铁丹在欢呼中，收兵回到城门内，蛮军也自动退去了。郑到却高兴不起来，今日实在有些危险，看蛮族军队的架势今日是真要发起总攻了，若是他不出城应战又或者没人能打败蛮族大将，蛮兵的士气必然会压过大梁士兵的士气，到时真到了比拼意志力的攻城战中，城墙极有可能失守。好在刘铁丹连败蛮军三员大将，郑到又教他说了那些嚣张的话，士气此消彼长，令对方打消了攻城的念头，拖延了些时间。

居安思危，蛮军必会卷土重来，郑到需为下一次守城做准备。他先去领取皇帝答应给他与刘铁丹的赏银，先到了户部，再到兵部辗转几个官员，不知跑了多少路，只领了一千两白银。明明皇帝答应的四千两黄金与布帛千匹，郑到询问，那些官员只说打仗日久，国库空虚叫郑到多为国家着想，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钱。

郑到还需部署战术，便不跟他们争辩，回到军队，他将刘铁丹那份银两给他，又将自己的那份分发给丝州军。人人都十分高兴，原驻军也十分羡慕，庆功宴上大伙都喜气洋洋，除了翦蠹，他大概觉得刘铁丹与郑到出风头，自己这个总指挥使很没面子。

宴会结束，郑到找到刘铁丹骑兵统领及翦蠹商量计策，郑到又送了翦蠹不少钱财，他才终于愿意配合。

郑到对刘铁丹说：“明日蛮军若再攻城必然会邀你出战。”

刘铁丹回到：“我必努力取胜。”

郑到摇头：“不，你不能出战。”

刘铁丹疑惑：“为何？”

郑到解释：“此次你出了风头，蛮兵必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定然会想办法针对你，你若出战，则正中下怀。”

“那我们该怎么办？”刘铁丹问。

郑到回答：“我已拟好计策，兵者诡道，明日你不出战，蛮兵定然正面攻城。我要你与骑军统领一人一千骑去西城门等候，等我消息到时，骑军统领先去洋装烧其粮草，他们必然回军防守，这时你看情况危急便赶快撤退，刘铁丹则找准机会将他们的投石车摧毁。”

“要我看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翦蠹回到，蛮军根本不可能攻下城墙。

郑到按捺住性子，回道：“这也是为了多一层保险，若能毁掉他们的投石机，我们的防守也更为稳妥。”郑到接着又耐心道：“这计划的最后一步还需翦指挥使出手，我这两支骑军引起注意后，必然会受到蛮军围剿，到时还需翦指挥使派兵接应，城池守下后，功劳全归指挥使。”

听见这话翦蠹露出笑容：“自然，若你们真能成事，我到时自会派兵接应。”

郑到分下每人任务，夜晚又觉心中忧虑，这奇兵出城实在是一步险招，可今日蛮军的阵仗他见过了，若不行险招恐怕会如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郑到思来想去，一早又寻到刘铁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