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黑
郑到驾着木剑桃枝，只用两刻钟就回到了青灵峰，这速度实在不慢，周通卖的东西品质还算不错。唯一缺点便是，他御木剑飞行，其余弟子看见了皆忍不住嗤笑。
郑到大约明白为什么桃枝会无人理睬了。不过这对于郑到根本算不上什么，我行我路，他人愿笑便让他们笑去。
郑到感觉自己在和时间赛跑，《神剑诀》的修炼，藏书阁的学习，制药坊的任务全都需要时间。可时间根本不够用。
他迅速回到制药坊，开始今天的任务，药材还是一如既往的种类繁多且难以处理。
加工步骤简单的药材，往往只需要清洗研磨成药粉便好。但分配给郑到的药材，大多需要经历三次甚至四次的加工。榨汁、烘干、提取、熬制、浓缩、混合。总量一样，工作量却要超出三成。郑到头快晕了。
且加热炼丹炉所用的火焰是依靠法力产生的，这样方便控制火候。但法力总有耗尽的时候，郑到又没有足够时间恢复，关键时刻还需要灵石支撑。总得来说，十分折磨。
等他完成任务，已经到了第二天，再过半时辰，便又该在广场内集合，开始发放本天的任务了。
郑到承受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他回到住处，月已落下，太阳还未升起，世界沉于黑暗。
他轻轻叩响邻居冯生的房门，等到他来开门，郑到微微躬身：“打扰了，冯师兄。”
“郑师弟？有什么事吗？”冯生穿着丝质的长袍，看起来倒是精神，他侧身：“还是进来说吧。”
郑到点头，进入房内坐下，油灯中也亮起光芒。
“冯师兄，我是想请教你，这药田内的药草应该怎么打理。我这几日都没注意过，还望师兄能传授些经验。”
冯生听后便向他讲解：“这些都简单，我们看管的药草都比较普通，一般为炼丹的配药。两年到三年成熟一次，下种和收获时可能要忙一点。平时只需要注意恶劣天气，和除虫除草便好了。
每片药圃旁都有法阵，你可以去催动一下试试，那些法阵可抵挡筑基修士一击，是为了防止兽堂那边偷逃出的灵宠，毁坏了园子。你种下神识印记，这样药圃要是出什么问题，你也可以赶回来……”
过后冯生又讲解了一些细节，郑到都记下。
“多谢冯师兄了，这么晚来找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冯生也没和郑到干聊，而是给他也泡了些茶，他这时递过茶杯，问：“郑师弟这几日都去哪了？怎么没见你屋亮灯。接了什么外出任务吗？”
“哎。”郑到叹息一声，故意露出愁苦的表情：“在制药坊干活呢，四天没合眼了。”
冯生听此似乎恍然大悟，点点头：“怪不得，不过，我劝师弟你还是换个差事吧。”
“师兄何出此言？”郑到询问。
冯生也叹息一下：“我刚来药堂，也是选了个制药坊的差事。当时想，努努力花三十年时间换个筑基丹，然后凭我的天赋应该能很快筑基。谁知道那的差事那么苦，光苦也算了，里面还黑得很。唉。后面还是从家里取了灵石，给成丹殿的师兄送去后，才换的差事。”
郑到揉了揉脸：“师兄，这黑是指。”
冯生眼睛左右瞟瞟压低了声音：“那里面有些事儿真是……唉，就说说你现在吧，就算是新人手脚慢，那能做一整天做不完吗？还不是那些工正和大药工搞的鬼。你这种还算正常，你是普通弟子又没真的罪过他们，有些人那才是……”
见其讳莫如深，郑到身体微微前倾，凝神问道：“有些人怎么了？”
冯生看了看他，又咂了下嘴：“啧……这么跟你说吧，制药坊每年都有那么三四个人莫名失踪。”
“怎么会呢？这不是在门内吗？有门规保护，怎么会有这种事？”
冯生喝一口茶：“这门内也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郑到接着问：“那些长老都不管吗？”
冯生摇摇头，用指头敲桌子：“长老们都是金丹修士，他们修行到那种境界什么没见过？谁会在乎这些低阶弟子？只要制药坊和炼丹坊能平稳运转，源源不断的产出丹药，谁管里面掺了多少人血？”
郑到又问：“那没人去告吗，我听说剑堂主管刑罚。”
“哎，哪告去啊？修士杀人连人带证据烧成灰，能查出来什么？说实话啊，就算能查出来，剑堂那些弟子也是人也要吃饭啊。”
郑到沉默。
冯生见此再喝口茶：“你如今的情况，还是看看能不能去成丹殿换个差事吧。灵石够不够？要不要我借你些？”
“哎。”郑到再叹口气：“我这手臂，还指望贡献值医治呢。”
冯生见此也跟着叹口气：“你也是个苦命人，那你便去送那工正和本队的大药工些灵石吧。你身上没什么他们惦记的东西，又不是什么漂亮的女弟子，就当交些保护费，让他们不针对你也行。那些活虽累，但也不是没人能熬下来。”
郑到躬身行礼：“多谢冯师兄指点。”
冯生笑笑：“没事，都是一个院里的。”
郑到一口将茶喝完，准备出去，冯生把他叫停，给了他些粮食生肉，还有些盐和香料：“练气修士还未达到能不吃不喝的地步，这么大的工作量，不吃东西没人抗得住。”
郑到再次谢过才走出了门，天地还是漆黑一片，他向制药坊走去，思索着冯生话里的信息。
……
术堂乾坤峰，一处洞府。王麻子有些局促地立在石凳旁，宋明远紧了紧赤袍的衣带从卧室出来。
“来这么早干嘛？”
王麻子连连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那边要集合开工了。”
“别废话了，情况怎么样啊？”宋明远提起茶壶漱了漱口。
“他已经不眠不休干了四天了。”
宋明远淡淡开口：“还挺能抗的。他中间做过什么事没有？”
王麻子低头继续说：“去过一趟玄机峰，买了把木剑，刚刚回去了住处。”
宋明远点点头：“反正这事交给你，只要让他不再出现在神剑山上，那枚筑基丹就是你的。”
王麻子连连点头：“放心，整那小子容易得很，这几天他连声都不敢吭一下。”
宋明远脸上严肃：“你自己注意着点，不叫的狗才咬人。”
“是是，为了筑基丹，我也会注意的。”
宋明远挥挥手：“去吧。”
王麻子连忙退下。这时卧室旁才走出一袅袅婷婷的女子，身上只挂着片近乎透明的轻纱。
她走上前倚靠在宋明远怀中，手伸入他的衣袍内环抱着他，肌肤贴着肌肤。
她娇声娇气地开口：“什么人值一枚筑基丹呀？”
宋明远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嗅着：“还不是陆扬名的表弟，我不能对陆扬明下手，恶心恶心他还是可以的。”
两人动作越来越大，厮磨交缠了起来。
一会宋明远离开女子香唇，突然笑了出来，继续说：“他那种性格一定会冲动的，说不定就有机可乘。”
女子有点不满的样子，将他的头转过来。
他将女子抱起来往卧室走去，亲昵地说着：“放心，宝贝,等你到那时候，也给你一枚筑基丹。”
如此，郑到又连续劳作了两天，这样他就有六天没合眼了，但他韧性十足，不仅撑住了，且制药速度越来越快。虽然仍属缓慢范畴，王麻子却有些急了。这两天郑到除了制药，请教，观察外，还多做了一件事，便是每次见那旁边的师姐，都对她点头笑笑。那师姐倒是没什么反应。王麻子看他分明还有余力勾搭女弟子，心里更急了。
这样又过了一天，王麻子招来了王二、王三，王二、王三并不姓王，只因为他们和王麻子关系近，所以六队的药工给他们取了这个外号。
“阿嚏！”
在郑到即将完成最后一步时，王三的一个喷嚏破坏了这一瓶药液。
“唉，不好意思师弟，最近有些鼻痔，这药房味道有些太大了。”
郑到怒道：“你知道我炼了多久吗！？”
“重炼一份不就好了，多大点事？”王三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这群蛤蟆，真不是东西。”郑到低声骂到，又不经意的观察师姐的表情。师姐什么话都没说。
后面一整天内，王二、王三又来了六七次。
郑到依旧是骂，同时炼药速度大大减慢，等第二天的任务发下来后，他第一天的任务还未完成。
其间他抽空吃了些干粮，喝了点水，但精神上的疲乏已经开始渐渐影响他，恍惚发愣的时间增加了。
距离拿到乌游，还有六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