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君心我心终不悔（9）
素楝下意识的护住身后跟来的虞梓，二人躲到一根木柱后面，只见黑压压的飞鸟从那舞台后，房间里，或是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飞了出来。它们并不伤害人，只是逃命似的往外飞，却在门口不知被什么挡了回来。有的鸟儿不甘心，就那样飞起来折回来，再飞起来，折回来。这样来来回回飞了好久，终于精疲力竭掉到地上。不一会儿那门口就堆了一层飞鸟。
“这不是刚刚我们过来乘的灰鸟吗？”素楝悄声说道。
虞梓一看，果然是。这里什么时候竟变成了养鸟的地方？
正在虞梓惊讶之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群傻鸟，不知死活！”
素楝觉着这声音分外熟悉，她来不及去寻那声音的来源，就被虞梓拉住，往那舞台后的小门里去了。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叫我说，直接拿去当花肥岂不是很好，夫人仁慈，让它们活着，还不知足！”另外一个人道，这声音素楝也觉得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是个男子的声音，却比女子还要柔酥入骨。
“兰牙先生这性子似乎是越来越急了。”那女子答道，她不卑不亢，隐隐有种责备的语气。
“哎哟，我的盈小姐，这么久不见，你都把我忘了。我是那种人吗？不过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素楝不用看，就可以想象这男子的谄媚样。兰牙？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而盈小姐，倒让她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华琮身边的绿盈。
“你说话注意点，别什么小姐小姐的叫，你的小姐在那边呢！”绿盈似是很不耐烦这男子，语气中有些不耐。
“这饕餮楼谁不知道你是壶心夫人的干女儿，那可是比亲生女儿还要亲三分的。再说呢，你的出生也不比那玲公主差……”那男子还要说什么，却被绿盈厉声喝住。
“兰牙，我敬你是夫人身边得力助手，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且问问这山中，有谁敢在我面前提这事。就是夫人和王上，也从不在我面前谈论。”
兰牙顿时没了声音，想是这马屁拍在马腿上，正在反省。哪知，素楝实在是高估了这人。
“就算不是小姐，等你和大公子成了婚，以后还不比小姐尊贵。”
啪的一声响，似是兰牙挨了一巴掌。平日里看着绿盈客客气气，娇柔妩媚，没想到也是个有脾气的主。
“我早警告你了，不要乱说话。你对着我动手动脚，我忍了很久了。我劝你以后不要仗着夫人宠爱，就不把我的话当话。你也不去这饕餮楼问问，我绿盈是什么人。”素楝看不到这二人的表情，但是她知道此时绿盈必是愤怒到了极点。
兰牙不再说话，这二人似乎是往外面去了，大厅里却是没了声音。
素楝心想，原来这里就是饕餮楼，原来这里并不是浮雪地宫。
虞梓见没人，正要拉着素楝出去，素楝却感觉到不对。因为，这门外出现了一双精致花鞋。二人顿时屏声凝气，生怕被发现。
“你在那里磨蹭什么，先叫人来收拾了这里。晚间还有客人要来呢。”是绿盈，她一出声，那绣花鞋立刻就走了。素楝从未像现在这样感激她。
“我告诉你，夫人不杀他们自有用意，你不要肆意妄为，私自处置。”绿盈警告兰牙道，“你也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搞不好，你就是他们中的一只。或者，你可能真的就会如自己所愿去当花肥了。”绿盈最后这句话中带着嘲笑，还有些威胁的意味。
兰牙再没有发声。素楝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接着，这大厅一声尖叫，惊的素楝和虞梓心脏都快跳出来。
“啊！是谁？是谁？今日是谁当值！”兰牙发出了疯狂的尖叫声。哐当哐当，这楼似乎因为是年代久远，那些楼梯禁不起任何重量，何况是那人急急地往下跑。
“是，是我。”一个声音回答，这声音极小，在兰牙狂躁的余音中很难听清。
虞梓惊了一下，是小哑巴。他知道小哑巴会说话，只是不爱说话。今天是听他第二次说话，第一次就是跟他说对不起。其实今天算起来，应该是自己和他一起当值。只是一般来说，现在这个时刻并不会在此处，而且也并不允许在此处。只有夜幕降临，他们才被允许去那崖边升降吊篮，迎接客人。待客人都到了这饕餮楼，他们就加入到招待客人的行列。今日，他应该是违规了。但是也曾听说，这楼里白日也是有人的，难道他是临时被调过来了？
“是你？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兰牙这时候才清醒过来，他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又无处撒气，此时面对他，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我送妙仁姐姐过，过来，刚回，回来。”小哑巴认识妙仁？这倒让兰牙很意外。刚刚遭遇了绿盈的侮辱，他突然就记起了妙仁的好。想起来，他似乎和妙仁的共同点更多一点。想到这里，他都没有计较小哑巴是不是符合规矩，想起妙仁，他心中不禁蠢蠢欲动。
“那，那妙仁呢？”
“她去见夫人了。”小哑巴答道。
兰牙听到这话，心中急躁，匆匆就出去了，临到门边，他又回头嘱咐道，”把这里都收拾好，知道吗？别到处给我捅娄子，小心你也变成他们中的一个！“说完就匆匆出门了。
那小哑巴待他走远，便开始处理地上那些鸟儿的尸体。虞梓又在门内等了一会儿，确定兰牙不会再回来，方才出门。他一动，小哑巴似乎就发现了。
虞梓大胆出去，后面跟着素楝。小哑巴抬了抬头，并没有任何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在里面。
“我说老兄，你还好吧。”虞梓走到他身边，试图安慰，可是小哑巴躲开了他伸出来的手。虞梓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笑道，“啊，这个，这是我新认识的小兄弟，新来的，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在素楝看来，虞梓似乎是在讨好这小哑巴。小哑巴并不为所动，依旧默默地打扫，看都不看虞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