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红莲紫微本无门（5）
“是不是，等着三公子回来再说？”绿盈问道。
“那可不行，今日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她了，这个可是夫人交待的。现在就喝，不然我就亲自来了。”兰牙看着绿盈，似乎是在以夫人相要挟。
绿盈无奈，只得走近素楝，将那小瓶凑到她嘴上。芸香看着很着急，“不行，不行，那个……”可是，绿盈终究将那药灌下去了，素楝似乎并不十分清醒，只觉得这药并不难喝，甜甜的，香香的。她的眼泪未干，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兰牙这才满意的走了，绿盈终于收起了假笑，这小子，再让他得意几个时辰吧。
“小姐，小姐！”芸香忽然大叫起来，绿盈这才发现，原来素楝正在使劲的抓胸口，她的臂膀已经被自己抓出了血红的口子，腿上也是。此时，她好像无法呼吸，使劲挠着自己的胸口。到最后她开始用头撞向那笼子，芸香发现她的眼睛也是红的。
而绿盈，最大的注意力始终在那老人身上。而那个人，依旧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绿盈叹了口气，吩咐下属将素楝的手绑住，又让芸香先留在此处照看。她理了理自己的的衣裙，那里似乎还有兰牙那令人作呕的气息。芸香这才想起来三公子嘱咐的事情，忙在食盒中寻找，那一堆碎渣之中果然有几粒红果，闻之似清新花香。三公子交待，秦狱中燥热，需服这红果降火润嗓。芸香喂素楝服下不久，那通红的脸逐渐变得正常。
绿盈临走之前让下属将远处的两个笼子往素楝那边移了移，一个笼子里面是一个男子，还有一个则是一个老婆婆。绿盈看着素楝，心想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而她能替三公子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而现在，有件事她不得不做了。
夫人派人守护已久的锦红花最近就快开了，这花极为难得，只生长在六界方外之地。那里十成之九为冰雪覆盖，还有一成为冰域暗湖，凡人很难进入，就是她这样法术中上的妖，也很难长时间待在那儿。而那锦红花，长在这雪境之中的最高峰——小镜山。山名虽为“小”，实际上却是一座万仞高峰，阳面如镜，其它三面是铁剑一样的万年冰凌，而那锦红花就生在那山顶“镜面“之上。且不说能不能攀上去采花，这花本身数量也是极少的。按照人间纪年，约莫千年才开一次花，花只开一刻钟，必得守在附近才行。而这山下有极为凶恶的天狼，空中有凶猛的天山秃鹫……
不过这并没有难倒壶心夫人。他们耗费无数人力财力，终于在这崖上发现了四朵花。而兰牙也是那时候才初次在壶心夫人面前露脸。常人都道壶心夫人是看上了兰牙的巧嘴和美貌，但是绿盈知道不是，她所认识的夫人并不是如此肤浅的存在。
壶心夫人赏识兰牙不假，首先是因为是他最先发现了这四朵花。那时她一心扑在华琮身上，忽略了壶心夫人不少，因而让兰牙钻了空子。据说兰牙为了找到那花，在冰原足足待了三年，找到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而见到壶心夫人的第一句话，却是，他找到了锦红花，让夫人再不必忧心。壶心夫人看到他拿出的锦红花枯叶，这才相信他的话，从此他就成了夫人的左臂。
在那之后，兰牙更是极尽谄媚，她不情愿做的许多事情，兰牙都一力承担，包括这审讯犯人的活。这饕餮山的主人名义上是三公子，他也的确大权在握。可这秦狱，真正的主人却是夫人，是以这兰牙才敢在此作威作福。而今日素楝所见，只是最上面一层，是惩罚最轻的一层，这还是承三公子之情才得来的关照……
虽然她对壶心夫人的一些做法不甚认同，但是她觉得大多数时候，夫人行事还是有理有据的。只是这兰牙仗着夫人信任，到处狐假虎威。其为人不堪，残忍异常，绿盈暗示过夫人几次，夫人却颇不以为然，继续放任，反而对她有些意见。此人不除，必有远忧，他若再胡作非为，滥杀无辜，那么这秦狱暴露于天下人眼中应该也为时不远了。
前两日他汇报那锦红花快开了。这花必须在开的时候摘下来才有效，而能在那么短时间上去那小镜峰，又能在那镜面上短暂停留的人也只有夫人了。她不得不亲自出马，当然，绿盈也须得陪同。或许是兰牙不得人心，也或许是她绿盈运气好，竟然有人悄悄向她举报原来这花不止四朵，而是五朵。这第五朵，怕是兰牙想据为己有。
绿盈害怕消息有误，又派绿殊前去亲自察看，又找人暗中打听，证实属实。这次，她要让兰牙再翻不了身。然而绿盈不知道，就算她最后算好时间、算好地点最后让夫人抓了个现行，夫人却依旧轻描淡写的掠过了此事。只是，作为惩罚，将那朵花没收，交由她来保管。
绿盈谈了口气，不再想这事。在此寂静的餮山，再过一个夜晚，她喜欢的人就要成婚，这才是她目前应该要面对的事情。
第二个夜晚，当外面欢乐喧闹之时，素楝在芸香的照顾之下，终于好转。芸香回去疗伤暂歇之时，那兰牙又来了。
他似乎甚为满意绿盈的安排。他看看那老头，想着今日就算老头不开口，也要让那女的主动承认，只要她拼命呼救，不愁那老的不动容。看了看女子周围的几个人，他想，正式开始之时，至少要让她认识认识人，熟悉熟悉地方吧。今夜真是个好日子，于新人如是，于自己又何尝不是？
素楝此时已经完全转醒，看到眼前的人已经不再害怕，她没什么可怕的，她救不了张爷爷，那么她也不会独活。
兰牙那刺耳的声音又响起来了，“素楝姑娘，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你看，我把你的朋友们都请来了。”
素楝早就觉得离她最近的男子有些眼熟，听到兰牙的话之后才发现，原来真的是她认识的人。兰牙示意将那男子再移近一些，素楝从那干瘦的男子脸上终于捕捉到了熟悉的信息，是大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