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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下之大,何有不离

七彩银蝶本就为不可多得至宝,以此炼丹实为天物。张景芝虽一生痴迷于医药却对武丹有着常人若不能及的理解。

三日转瞬,茅庐烟气冲天。随着张景芝一声兴奋喊叫,一枚气蕴非凡的丹药赫然出现在手中。

“离阳,过来。”

张景芝轻唤一声后,小家伙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

未等小家伙弄清缘由,张景芝转瞬来到小家伙跟前,一手撑开他的嘴巴,一手将刚炼成的武丹塞到嘴中。

离阳只感觉浑身燥热,未一会儿便重重躺下昏睡过去。

就在此时,只听茅庐外传来脚步声。

张景芝透过门窗,只见一位身穿百家袍的老和尚,一位身形摇晃的瘦弱老者走到院内。

张景芝推开房门,打趣道:“一位平日里打经念佛,一位于深山苦修。今日吹的哪路风?将二位吹到了我这小草屋?”

苦清老和尚笑道:“你这老毒物,自然是吹的东西南北风!莫不是忘了离阳在你这呆了已半年之久?”

三人有约,离阳这小家伙跟随三人学艺,期限则为一人半年。

张景芝面漏不悦,掐着手指算了几遍,说道:“你这老和尚倒是好记性,只是小家伙如今刚刚沉睡,怕不是要让你再等几日。”

苦清望了眼张景芝,喃喃道:“老不羞。”

一旁的柳白猿则是眉头紧皱,看向二人后深吸一口气,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二人中央说道:“柳白猿谢过二位救命之恩,也替少主谢过二位倾囊相授的天大神通!”

张景芝面带不解,不知柳白猿为何此刻做出如此举动。一旁的苦清轻叹一口气,右手轻抬将跪倒在地的柳白猿托举而起,问道:“心意已决?”

柳白猿何尝不想远离世俗纷争于此地度过残年?可他本非棋外人,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只听柳白猿说道:“总要回去,事情不能总要搁置任凭时间磨平。”

张景芝恍然明白,可心里万般割舍不下这位给他带来太多乐趣的小家伙。他眼神可怜的望向柳白猿,问道:“就不能再晚些时日?”

未等柳白猿言语,一旁的苦清说道:“世上哪有不散宴席?亏你见多了生死离别,老毒物劝你别让我被你深情所伤!”

听罢,张景芝摇了摇头,他转身回到屋内坐到昏睡的离阳身侧。两手轻轻抓住离阳已有老茧的手掌,说道:“小家伙,平日里你总捉弄于我,可你始终是为师心里的一块肉呀。”

说着,豆大的眼泪滑倒地下。

目睹此刻的柳白猿上前轻拍张景芝的肩头,说道:“我与少主的命是你们二位所救,这里也终究是我们难以割舍的“故土”,只是我与少主要晚些才能真正生活在这里。”

张景芝转头,瞪向柳白猿。柳白猿望向那双凌厉双眼不禁冷颤,张景芝愤愤说道:“无论怎样,你要保他相安无事!”

“我柳白猿以生命为代价,保少主顺遂!”

张景芝听后不再言语,苦清则是轻笑一声说道:“柳白猿你当日被张神医救了性命,如今却又夺了他一条,总之是亏欠他两条性命”

柳白猿面露惭愧之色,喃喃道:“此生若是不能回报,怕是只有来生了。”

张景芝听后不为所动,只是呆呆望着刚刚陷入昏睡的离阳。他这位不知过了多久的老人在此刻,也终于明白何为天伦之乐;见多了生离死别的神医,也在此刻明白了何为不舍。

……

未曾想以七彩蝶为引,众多灵草仙药所熬制的丹药竟如此凶猛。仅一粒而已,令小家伙竟足足睡了三天三夜,待他醒来已是扶光挂碧落,春风暖燕知。

睁开那双无比沉重的眼皮,朦胧之间只见一面容枯槁无神老者,心中顿是暖流滑过。

“柳爷爷。”

这一声清脆的喊叫,令柳白猿无比欢喜。露出那破损泛黄的牙齿,嘿嘿一笑。一手扶着小家伙略有单薄的后背,一手不停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瓜儿。

小家伙张开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意仍旧。躺在柳白猿臂膀之中一瞥,小脸瞬间红透如同夜黑摇曳着的灯笼。

此刻,苦清老和尚正端坐在床榻一侧的草编蒲团之上。原本紧闭的双眸豁然洞开,吓得小家伙急忙侧过身子,将那脑袋瓜深深藏在柳白猿胸膛。

只听小家伙轻声说道:“苦清爷爷,离阳这些时日专心学习,没有偷懒。”

言语间不免有一丝可怜以及惧意。想来也是被苦清大师那晦涩难懂的符纹搞怕了,一个偷懒便换来一整夜的抄写,长久的积累早已给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咯吱~”

竹门被推开,只见到张景芝后背一竹篓不知名号但生机盎然的药草迈步走了进来。

见到小家伙后,还未来得及卸下便快步走到跟前。他右手伸出搭在那细弱手腕之上,眉头紧皱略有所思。

见他如此模样,两个老家伙心中略有不安。良久,他那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两眼更是笑眯成弯弯月牙。

“嗯,不错。短短三天便将药效吸收个干净,不愧是我张景芝的徒弟。”

临了,也不忘自夸一下。然而当苦清大师听后,则是十分不满说道:“离阳乃是我关门弟子,老怪休要乱语。”

张景芝听后转过身走到其跟前,怒视道:“小尘随我辨百草,学医道,更是有我鬼门十三针傍身。更都学了什么,莫不是天天吃斋念佛?我就说嘛,每次去你那里,回来都是瘦黄无力一副病态,都是斋饭,斋饭!”

苦清大师一撩袖口,指着床榻上的小家伙说道:“老衲教的是天地浩然气,天为笔,地作墨……”

见两人争论不休,小家伙急忙打断,说道:“二位都是离阳的好师傅。”

张景芝听后转过身喃喃道:“罢了。”

老和尚脸上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都言老来乐,若是一向古板,自己也感无趣。逗逗乐子想来也是极好的。

“三位师傅,你们为何聚于此处?”

听后柳白猿轻叹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几人说道:“我们要回家了。”

回家?

多么熟悉的字,可这里不就是自己的家吗?小家伙不知其意,只是呆呆的看着那道枯瘦背影。

张景芝听后心中并没有太大意外,只因这种离别早已在他心中。然而当这一刻来临之时,他的心中还是掀起了一阵悲伤波澜。他开口问道:“决定好了吗?”

“总要回去的,总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

“这么着急回去吗?”

离阳万般不解与不舍,哪怕不能拥有,也会拼尽全力去挽留。

柳白猿久久未语,实则在他心中这里早已经是自己的家,这里的种种都难以割舍,但总有一些东西是他必须要面对的。

“柳爷爷……”

小家伙此刻明白了什么,但他心里清楚,柳白猿所决定的事情都是深思熟虑有益于他。

“等外面的事情了结了,我们就回来。”

这是柳白猿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太过于缥缈,外面的事情岂是如此容易了结。

苦清走到小家伙跟前,此刻再次看去只感觉是如此和蔼慈善。不再躲避,小家伙紧紧拉住老和尚的大手,眼睛也逐渐模糊。

“出去游历一番倒也不失为一场机缘,待下次相见我们两个以江河作棋盘,下一场如何?”

想到老和尚那精湛的棋艺,小家伙重重点了点头。

只见老和尚从怀里掏出一不知何种材质的毛笔递了过去。莫约三掌,通体金灿流光,以碧绿镶嵌,其身绣有人物图案,仔细打量这图案竟与老和尚有几分相似。

“此笔名为“通天菉”,它可护你顺遂。”

听到笔名,柳白猿左眼微跳。他何尝不知道这“通天菉”的威名,传闻此笔乃是以麒麟骨为笔杆,更是镶嵌青龙鳞甲与鸾鸟凤羽。可谓是符纹师梦寐而不可得之物,可堪神器。

“莫说我小气,哼。”

说罢,张景芝大袖一挥,破空而去。

不知洞穴深浅,人在洞口便只感觉寒风刺骨。张景芝凝气深入,只见两侧结满冰晶与寒柱,上面的寒气更是丝丝溢出,一不留神便会被冰封于此,令人心生惬意。

良久,张景芝便来到洞底。一处碧潭处,其中央是一七瓣雪莲。其中六瓣泛着流光,绽放异常,只是一瓣依旧紧闭,虽然如此这朵雪莲仍非比寻常,打眼望去定非凡物。

“想不到十年过去,这一瓣还是迟迟未开。”

说罢,张景芝便踏水摘去。可未等接近,只见碧潭涌动,层层漩涡显现,可谓是凶险异常。

急忙退回岸边,两眼微眯细看。一条巨蟒跃出水面,激荡的水花如同出鞘利刃直冲张景芝。

说时迟,那时快。张景芝一跃便飞到洞壁凸出巨石之上,他从怀中掏出鬼门十三针刺向巨蟒。

那条巨蟒见状毫不惧怕,筒粗般的长尾狠狠向银针挥去。

“刺拉”一声巨响,那巨蟒的长尾竟被齐齐斩断,顿时鲜血涌出,将这潭碧水浸红。

一跃而下,站在岸边。张景芝望着潜藏于湖底的巨蟒,声势浩荡道:“当日能斩你一尾,今日尚可!”

听后,那条巨蟒不动声色的蛰伏在泥沙内,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张景芝上前观看雪莲,只见那瓣久久未开的花瓣竟有丝绽意。他心生欢喜,莫不是那条巨蟒吸收此地灵气及日月精华而使得其血液……

想到这里,张景芝对着湖底喊道:“借你血液一用!”

巨蟒听罢哪里顺从,依旧蛰伏在深处泥内。

见其不从,张景芝哪里还是救人良医模样,俨然一副魔鬼姿态,他再次说话,只是此刻他语言冰冷异常。

“若是不出,汝命不存!”

“哗啦啦”一声响动,那条巨蟒从碧潭再次跃起。扭动着来到张景芝跟前,吐着蛇信舔舐着伤口,模样倒也是颇有可怜。

张景芝倒也于心不忍,怎奈这朵雪莲珍贵异常,那小家伙更是珍贵到……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比他更加重要。

他轻抚巨蛇头颅,可这一摸竟把他吓了一跳。在蛇额处,竟有一双极其明显的凸角。

“莫不是龙种?”

他心中顿时难以平静,急忙再次仔细抚摸与打量。

好一会儿,他对着巨蛇问道:“你是龙族后裔?”

那巨蛇通得灵性,听后只是微微点点头,一抹忧伤在它眼中滑过。

“怪不得能使雪莲有异样,那就委屈你了。”

说罢,拿出银针刺向受伤尾部。那里猩红血液再次溢出,滴淌在雪莲根部,并很快不见了踪影。

“这一针只是帮助你将污血排出,对你也并不是坏处。”

就在说话间,那朵雪莲最后一瓣悄然绽放。至此,雪莲七瓣齐开,那流动洁光映得整个洞穴透亮。但很快便引来了天地异象,闷雷滚滚,豆大的雨点落下。

“念你收于此处多年,这其中三瓣便赠予你。”

张景芝摘下三瓣放到巨蟒嘴边,先是一愣,随即含入口中。头颅上下不停摇晃,表示感激。

“好好修行!”

说罢,张景芝破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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