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蛇口夺生
斜阳古道，三道身影如寒风残叶般左右摇曳。
“还有多久才能走出百慕山脉？”
暗影身形比以往瘦弱许多，皮肤被烈日晒得黢黑，嘴唇干裂泛起白皮。
上官云菲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已近在山脉之中奔波半个月之久，可还未曾走出这条蜿蜒且布满危机的山脉。她轻抿嘴唇，看了眼远处逐渐升起的黑幕，轻声道:“明日定能走出这片山脉。”
又是一个明日，已经记不起上官云菲口中说出了多少个明日。暗影实在走不动，他手拄木棍，双目满是愧疚神色看向离阳，说道:“实在走不动了。”
很难这位一向以心性坚韧示人的暗影是到了何种地步才说出这样一番话。离阳低头看向暗影那双溃烂的脚，俯身便将药粉撒到脚面。一股钻心疼痛令暗影冷汗直流，可他却未哼出半句。
“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吧。”
上官云菲手指不远处一山洞，搀扶起暗影便向前走去。
望着两人背影，离阳心中对这位妖兽女子莫名多了几分好感。半月相处，离阳早就向上官云菲透漏了自己为人类的消息，可哪知上官云菲不仅没有因为他们是人族而嫌弃或者是对待他们如同草芥般，相反对他们更加尊重起来。
依照上官云菲所说，万物平等。
“喂！快点过来。”
听到上官云菲的呼唤后，离阳快步走到洞前。
“何事？”
看到离阳如此慌张的神情，上官云菲噗嗤笑出了声。
也难怪离阳如此紧张，半月行走多有艰难，无时无刻不在面对暗处的种种危机，神经时刻紧绷着。
上官云菲掏出所剩无几的口粮递到离阳手中，轻声道:“明日或许我们真的能走出百慕山脉了。”
说着，上官云菲将从洞中捡到的一块破碎玉碑递到了离阳跟前。
只见那玉碑磨损严重已看不清上面的文字。
“这上面刻的是狐字？”
离阳看了半天后不确定的问向上官云菲。
“没错，正是狐字。若我所想不错的话，这玉碑正是极寒之地所设的边境碑，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上官云菲轻摸玉碑，一股寒意令它身子微微颤动。
就在二人谈论玉碑之时，暗影望着漆黑的夜说道:“天黑了。”
黑夜，百慕山脉妖兽的狂欢。
离阳拿出一张符箓，手中念动咒语，霎时间偌大的山洞便与山体合为一体，在外面看来根本知不道此处是一洞穴。
果然，未一会儿洞穴外面便响起一阵阵厮杀的嘶吼与惨叫。
听着洞穴之外声势滔天的动静，上官云菲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此处妖兽皆是未开化的野蛮之物，哪怕王尊将这里彻底收服，又要花费多久才能开化起心智？唉。”
攻心者为上，紧紧依靠蛮力固然能获取短暂的臣服，可只有武力的镇压也并非长久之策。
三人独坐一旁，像挚友般分享着所经历的各种故事。上官云菲此刻丝毫不像一个大小姐，反而更像是邻家的小女孩，处处透漏着比人更加纯粹的天真。
偶尔洞外传来一声惨叫，上官云菲则是收紧脖子，犹如惊慌的小鹿般。
离阳见状捡起地上柴火使篝火更加旺盛，温暖。
“你不是父王口中那些未开化的人类。”
这不是上官云菲第一次对离阳说起，在她心中离阳与她所见到的人类都不同。
哪一次人类见到她不是畏手畏脚，内心充满恐惧，哪一次见到她不是敬而远之？她也听闻人类内心险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欺负比他们更加弱小的同类，想尽一切办法去奉承比自己强大的妖族。反而适得其反，人族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恶心的卑鄙行径。
可离阳不同，在他身上是一种无所畏惧，是一种舍我其谁的慷慨。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上官云菲心里开始爱慕跟前这位人族少年了。
就当洞穴之内一片祥和之时，突然听到洞穴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求救，“救我！救救我！呜呜呜……”
听其声音，是位少女。
上官云菲按住欲起身的离阳肩膀，警惕的看向洞穴外，说道:“怕是妖兽的计谋，伪装成求救者，待你前去后一口吞掉。”
离阳看了眼上官云菲，脸色认真的说道:“当为则为，无愧本心。”
说罢，离阳不顾上官云菲的阻拦，大步迈出洞穴。
外面已是一片漆黑，一股股血腥味迎面扑向离阳。他只感觉脚下柔软异常，低头细瞧才发现是一块块烂肉与内脏。强忍恶心，离阳循着声音向前方赶去。
“救命！救命呀！不要，不要！呜呜……”
少女的声音更加凄惨，哭声令人心生可怜。
离阳一跃来到高大树梢之上，他望着前方场景，眉头微微皱起。他见过无数凄惨甚至是令人反胃的场景，可与当前场景相比较，皆稍有逊色。
只见在那处宽阔的草坪之上布满尸体，有的头颅不知所踪，有的被开膛破肚露出雪白的肠子……到处散落残肢，粘稠的血水令草与花揉成一团。
一只体长百米的黑蛇此刻吐着蛇信，跟前是一位被逼到角落的妙龄女子。
那黑蛇口吐人言，说道:“美丽的姑娘，让我都舍不得吃掉，做我娘子如何？”
那浑身布满血渍，模样楚楚动人的女子浑身蜷缩成一团，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喊道:“救命！救命！”
她声音颤抖，双眼皆是恐惧。
那黑蛇高高立在原地，自嘲道:“或许是我相貌丑陋，吓坏了娘子。”
说罢，黑蛇浑身溢出丝丝黑气，待黑气散去。一位年约中旬的男子身着黑袍出现在女子跟前，他依旧是长有蛇的头颅，可身子却已是人身，高大且壮硕。
黑袍男子两手抚摸自己僵硬的头颅，猩红的双眼看向妙龄少女，轻声问道:“娘子，可否满意？”
女子不知从哪掏出一把银制匕首，朝黑袍男子狠狠刺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袍男子瞬间恼怒，一掌便拍到女子手腕处，银制匕首瞬间掉落在地。
妙龄女子豆大泪珠一颗颗顺着脸颊流到地面，她呜呜啜泣着。
黑袍男子见状愈加兴奋，抓起妙龄女子的手腕，然后用力搂在怀中。
“美人！我的小美人！”
黑袍男子双手游走在妙龄女子细腰之上，那蛇信肆意舔舐着白皙的脸蛋。
躲在暗处的离阳见状将手中众生剑直直甩在黑袍男子跟前，强劲的剑气令黑袍男子连连后退几步。
“谁？！”
黑袍男子目光环顾四周，将女子放置在一旁。
见到从暗处走出的离阳后，黑袍男子略有些吃惊。
“人类？”
什么时候这百慕山竟然有了人类的踪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离阳撇了眼脸色惨白，依旧啜泣的妙龄少女后，说道:“放了她。”
听后，黑袍男子大笑不止。如同看待白痴一般看向离阳，声音尖锐，说道:“就凭你一位武士修为的人类？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运气在百慕山活了那么久，可是遇到我，你生命已到了尽头。”
“狂妄！”
离阳轻哼一声，那柄众生剑拔地而起刺向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一个转身便巧妙躲过，众生剑再次回到离阳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