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救不救
饭后人们颠三倒四回超市里睡觉，破烂的卷帘门也被罗井以暴力拆卸，又从他处找了一卷安在超市门框上，此所谓拆他家砖补自家门。
晚上还是有些冷的，人们挤作一团共盖一张被子。罗井可怜见地与金士申睡在一块儿，对方不知哪里来的蜡烛一到睡觉就点上，偏要等把手全烘热才吹灭睡觉，而且更令罗井无语的是为什么早上醒来时自己冷的要死？原来是金士申把被子卷在身下扯都扯不动。
“造孽啊！”
罗井气得身子都绷直，要不是自己身体还算硬朗真得害病。
起床后做了几组动作热身，吴御辉和罗明也都起来了。
“今天的工作是什么？”罗明伸了个懒腰，睡眼朦胧。
罗井也伸个懒腰，用手指擦了擦鼻子说道：“继续把超市里的东西分好类，有用的存起来，没用的都扔掉省的占地方。对了辉哥，你和我今天去清理周围的丧尸，尽快将安全范围扩大，同时搜救周围的幸存者。暂时就这些，爸，你去和刘东海说一声，让他负责超市的整理工作。”
“好。”罗明点头去找刘东海。
吴御辉整了整毛线帽打趣道：“好久没洗澡了，早些安稳下来可得好好洗洗这身皮子。”
罗井笑笑，抽出自己的一柄刀递给吴御辉说道：“这刀看你用的应该挺顺手，借你用一阵。”
吴御辉眼睛亮起，大笑道：“哈哈，这刀确实不错，你应该经常偷偷磨，要不然不能这么锋利。那老哥我就不客气了。”
罗井心道我天天跑厕所里用精神之火淬炼，沼气都差点爆掉能不锋利嘛？
“走吧，你西我东？”
“你西我东！”
“那行，明天我南你北。”
……
在罗井和其余幸存者开始忙活起来的时候，两里多远外的警察局也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他们这里的二十多个人准备前往老城区外的军事训练场和那里的军队汇合。
刘遵戎指挥几个警察将枪支弹药都装车，还有几个群众也各自抬着一些生活物资到货车上。
林何坐在一边的花坛上，脚边还有许多没有清理的丧尸躯体，她拿出自己的配枪，忽然想起那个穿着怪异盔甲的青年人。
“他为什么会那么厉害？”林何喃喃自语，随即又愤恨道：“再厉害有什么用，固守城区就是自寻死路，连我们都难以坚守多久，他有什么底气？”
“老大，别发呆啦，上车准备走了！”
林何回过神来，忙将枪收起。
八辆车装着二十多人和一堆物资浩浩荡荡驶离警察局，刘遵戎回头看了看警局大楼上的显眼标志知道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而更多人则是内心惶恐不安，因为他们的前方是不知有多少丧尸的海洋。
……
在老城区一处近郊路口，几辆装甲车缓缓驶过，车顶有重型机械，车内团团坐着不知道多少人，但每一个人都是全副武装的姿态。
“今天可以完成一个量的清理目标，大家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也不要太深入城区，一切以命令为先。”
这支队伍就是在军事训练场进行训练的军队幸存者中的一部分，军队原先有五百人，大都是刚招的新兵，现在只剩下九十多人，不过他们还有十几俩装甲车和各类轻重武器，弹药也比较充裕。外加一架轻型武装直升机。
这一个月来他们日夜颠倒参与丧尸的清理和幸存者救援工作，到现在已经营救了近百人，虽然救援大都是依靠直升机到处飞的功劳。不过现在飞机燃料紧缺他们也只能加快地面清理与救援进程。
而他们刚刚说的一个量目标则是某位领导者依吉城的地形和城区形势制定的清理计划，一个量代表五百平米的清理面积，到现在他们已经清理了很大一块城区，而且获得了不少物资。
“队长，是不是再过两天就取消清理任务了？”有个新兵蛋子问道。
“并不会取消，我们要保留弹药以备不时之需，虽然还会配枪，但是后续的清理工作尽可能要依靠大家打配合搞白刃战，进度会极大的减缓。”
说到此处那队长语气一顿，“你们，怕不怕？”
车内几人皆是异口同声坚定回答：“不怕！”
“好，不愧是咱们国家的兵，就是有出息！”
车队缓缓进入老城区，他们今天要稍稍深入一点，因为有一支车队要冲破城区的丧尸群，他们得尽力为其开路。
……
相对于许多人沉重的心情，罗井这边显然要轻松一些，这才刚过中午众人就逮饭了，一天两顿，中午吃饭，晚上吃面包，等面包吃完就顿顿吃白米饭。
饭间罗井走到刘东海面前说道：“这条街，往这过去四十米，左右宽三十米内的屋子里都没有丧尸，你待会儿派几个人去这些房子里打扫物资，把有用的都带回来。”
吴御辉此时也过来指向一面说道：“从这过去，四十米长，三十米宽，门前有三角形刀印的房子安全。”
罗井闻言一拍脑袋，“哎呀，辉哥还是聪明，我忘了做标记，去去就回。”
然而众人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回来，突然吴御辉眉头一跳，“不好，这小子耍赖有一手！”
罗井满脸奸笑，此刻已经又清理出去十米长、五米宽的地带了。
反正周边百米内房屋残留的丧尸都是普通丧尸，一阶丧尸耳力要好得多，都被昨天的动静吸引过去身首异处了，哪怕关在房子里的也可以把房子砸个窟窿跳出去。所以只剩普通丧尸的清理工作哪怕只有两人也是极快。
罗井和吴御辉在此时搞起竞赛，刘东海自然也不敢闲着，挑了几个好手交待那里该去那里不该去后自己也身先士卒摸到房子里去找物资了。
整整一天又在忙碌中度过，等到天暗之时罗井和吴御辉才各自满脸大汗浑身黑血地回来。
罗井挑眉看了眼吴御辉后朝刘东海说道：“从这过去，百米长，三十米宽安全。”
吴御辉白眼朝人，扔给罗井刀子说：“百米长，三十米宽安全。”
对于两人的清理速度一众人咋舌，不过没有发现幸存者，要是附近真有幸存者早在昨天就冒出来了。
金士申背上扛着枪，掰起手指头算起来，“百米长，三十米宽，看这样子一个星期内就可以顺利在超市周围清理出一个半径百米的真空地带了。”
“逮饭了，一人两包，罗井和吴御辉三包，大家没意见吧？”
刘东海做事公道，给出力最大的罗井和吴御辉一人三包蓝莓面包，也不知真心还是假意。
罗井自然接过，随后三下五除二吃完睡觉去了。其他人忙了一天，吃完东西关上门睡觉，留了一班人夜里望风。
夜晚安静，罗井尿急起身，忽是瞥到暗处有微光，他走到近处发现是掌灯小伙正坐在地上，台灯放一旁，一手举着录音机凑到耳边闭眼凝听。
“怎么，还有人求救？”
罗井突然出声吓得龙齐身子一抖差点叫出来，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低眉顺眼地看着罗井说道：“没有别人，还是那个人，刚刚好像又求救了一次，应该是撑不过去了，以往夜里可没有过这样的事。”
罗井拿过录音机听了听，此刻已是没有动静，他拍了怕龙齐肩膀说道：“有些事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早点睡吧。”
散了苦水，罗井顿觉一身轻松，回身躺下，然而却如何也睡不着了。他想起龙齐录音机里的求救，没有多少害怕，语气平静，像与命运屈服了一样。亦或是不惧命运，应该是后者，罗井如是想到。
他的思绪忽然飘出去，像是飘到远处，成为了一个每天想尽办法求救而无任何回应的绝望之人。也许自己就要死了，一瞬间恐惧包裹自己，呼吸都停下，许久才敢吐出一口气，吸入一口气。
“可这要如何救？又远丧尸又多。”
“可是能因为他没有价值就放弃吗？”
“也许是有价值的，什么价值，无线电技术？可谁知道是不是半吊子。”
“难道半吊子就真的不去救了吗？也许已经死了吧，可还活着呢，自己没有去算不算见死不救？”
“笑话，见都没见到那门子的见死不救，可不能因为一个人而让自己置身险境。”
罗井的脑海中善与恶交替，宛如真住了两个小人争吵起来。他知道那恶也许谈不上恶，只是单纯的害怕。他现在不知道要不要去救那样一个苦苦等待了许久希望的人，他很想放弃。但是那个人还没放弃，对方还是心存希望的啊，难道现在每个人都还活着不正是因为心存希望吗？
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人，超市里的人好，警局的人、老家的人都好，所有人都心存希望，每个人都在努力活着。
“看来我还是狠不下心，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