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恍惚间以为相爱
被魏清尘半场截胡。
他的马儿从侧边灵活地飞驰过去,半身微低,行至中线,突然挥着球棍一个使力。
球飞速旋转着冲向木板,还差不足一尺,魏清尘紧随其后。
青队自发地防守,红队的击鞠人很难有突破口。
场上众人屏气凝神,红队的马儿都急躁起来,偏无法冲破青队的防线。
魏清尘的的球棍扬了起来,骑着的赛马仰天嘶叫一声,准备进门。
球棍未落,马蹄边的球却被猛地带走。
程烬玄不知何时在两个击鞠队友的掩护下伏腰,将身子探得低至马肚,反手将球撩回。
人未进青队防守圈,球已在棍下翻滚。
他极快地赶球、蓄力、击球、进门,一气呵成。
众人还未反应,那小球骨碌骨碌在门板后停下。
两队还在拉扯,程烬玄击球得分。
场下有一刻的愣神,气氛安静。
他看着球过了门,将击球棍搭在肩头,牵着缰绳,又晃晃悠悠地继续行到一边喂马吃草。
那一大片野草都快给他的马吃秃。
观赛台爆发出一阵欢呼庆乐,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在那种情况下极限抢球进门。
红队的击鞠手们围着他欢呼。
苏蔓野撑着下巴,看他挺着脊背,不知在说什么。
话至一半,程烬玄突然转头,看向她们二人所在的位置,得意地微挑一下眉头。
转过头去,继续和队友说话。
臭屁得瑟,也不知道这厮是在向谁炫耀。
赛鼓又响,第三场起。
远处众人的呼喝、惋惜、鼓励,直到苏清鸢“哎呀”一声,苏蔓野抬头向场上看去。
青红两队将球扔在一旁,集聚在一起,剑拔弩张。
“怎么了,长姐?”
“刚刚青队击鞠手差点打到红队击鞠手额顶,这是会受伤的呀,还好没下手去。”
苏清鸢接着补充:“程君好像给他出头,看不清是推搡还是怎样,吵起来了。”
苏蔓野往场上望去,他面色暗沉,眉头紧皱,手里攥着球棍。
难为他今日或许是顾及程家的颜面,后退几步。
击鞠继续,青队与红队闹不和,继续时明显下手重得多。
不消一刻钟就有红队击鞠手被挤摔下马背,好在甩在围栏的厚布上,未见伤痕。
那个击鞠手摸了摸脸,翻身上马。
观赛台上已有人捂着眼睛不忍再看,明显双方的怒气达到顶峰。
四周都是奔跑的马,若是从马上摔下去被踩到,能把胸腔踩一个大洞出来。
饶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
众人的兴致都不在球上,直到场上那个刚刚摔出去的红队击鞠手扬起球棍,冲着魏清尘的马腿狠狠地凿下去。
魏清尘的赛马嘶叫一声,猛地跪伏下去,后腿狂蹬要把他甩下去。
观赛台上响起刺耳的尖叫声。
魏清尘本就控马失当,眼看着马上要翻滚着摔下去,眼睛充血,缰绳滑落。
身后突然一股大力提着他的后腰带将他往上拉起来,毫不留情地甩到旁边的围栏缓冲上去。
那被打中马腿的马失控地满场乱窜,场上涌进很多驯马师,将四面都围起来。
苏蔓野看着程烬玄,仍旧悠闲地喂马吃草。
仿佛刚刚见马失控后,飞快地冲到魏清尘的边侧,保下魏清尘一命的人不是他一样。
苏清鸢被吓好大一跳,回过神来才开口道:“还好有程君在,否则……不能说不能说,晦气的事。”
入了夜,圣上将近臣皆邀去帐内饮酒。
白日里比试,程太师知二人疲累,便允他们在帐中歇息。
程烬玄趴在榻上,闭着眼睛小憩,苏蔓野小心地掀开他的衣料,往上轻洒药粉。
“程烬玄,你这块也青了,自己都没有感觉的吗?”她按按他腰侧的那片淤青,好奇地凑上去问。
他一听这话就忍不住飞快开口:“还不是你那旧友拿木棍敲的?他下手可黑,敲了我三四棍。”
“你少诬赖人家。”
苏蔓野挖了一大勺金疮膏,微微用力地按在那块淤青上再揉开。
“他跟你不一样,人家读书人,连马也骑不好,怎么越过人群去揍你?”
“嘶……”
程烬玄被她按得刺痛,这也就罢了,偏偏一口淤气堵在喉口,没咽下去。
他没说谎,魏清尘暗中敲了他好几棍。
而且他看上去温文尔雅、弱不经风,实则一层薄肌裹皮囊,一点也不弱。
那双臂,和他这个做惯木工活计的手艺人,是不相上下的粗壮。
控马技术高超,他就想不动声色地被摔落下马,聊受轻伤,搅动朝内的风雨,惹皇上降罚。
或许这老茄子还更下贱一点,受了屁大点的皮肉擦伤,装可怜,要他的夫人去探望。
太下贱了。
程烬玄暗戳戳地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魏清尘,不忘唾弃他几口。
他才不给那姓魏的机会,懒得看他演戏,直接冲过去把他提溜起来甩出去。
表面上好像是他保下魏清尘的命,实则把他的诡计给破了。
想到这儿,他就不那么生气了。
苏蔓野一面上药,一面又说,“以后你就不要参加这种比赛,一点儿防护也不戴,我看得心惊胆战。”
“你放心。”他邪邪地笑起来,“还未等到你破瓜,我舍不得死。”
“啪”,伤口处被猛拍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