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胜之不武

李长安记得厂门口那条路，后来都建起了房子，临街档口大多都是做饮食快餐或者小卖部之类的生意，很是繁荣。几十年后，木薯淀粉厂倒闭了，地被拍卖建成了商品楼，这条街就更兴旺了，一百米平方左右的屋宅地，都能卖到一百多万呢。

如果他现在在这里卖汽水的话，将会是在这条街做生意的第一人。

“再过几年土地就能放开买卖，我将这条街的地都买了。”

李长安有更大的野心，在这里卖汽水，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上一次来木薯淀粉厂，看到大门口那栋小土房明显是一直空着，他便将主意打在了那栋小土房上。

李长安对陈敬说道：“陈厂长，这个好啊，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只是在门口卖汽水，会不会对工厂有影响？”

陈敬说道：“这个没有什么影响。”

李长安道：“没有影响就好。我看到门口有间小土房，是属于厂里的吗？如果不是，知不知道屋主是谁？”

陈敬微微一笑，道：“你还真是问对人了。很巧，房主是我伯父，但我伯父无后，按照我们这一代的习俗，轮到我爸第二个儿子继承，我正好就是那第二个。”

李长安大喜道：“这么说那土房是你的？那太好了，陈厂长，你可得便宜点租给我啊！”

陈敬点头道：“说啥租呢，你拿去用就行了，反正我也不在乎，所以才一直空着。”

李长安正色道：“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兄弟归兄弟，数归数。你若真有心给我用，我们得签下合同，白纸黑字写清楚。”

他迟疑了一下，笑着问道：“话说你这土房子空置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打算卖掉？”

“你想买？行啊，那房子反正我没用。”陈敬是真心感谢李长安。

李长安笑道：“那你多少钱卖给我？”

陈敬想都没想就道：“你说多少就多少。”

李长安沉吟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县城里一些城中村的宅地，国家虽然不允许私自买卖，但暗中还是有人做了。位置好的宅地，卖到三百元的都有，那我就按照这个价格买你这块地。”

嘴里说着，心里不由地有点惭愧，这笔生意，实在是胜之不武啊。

三百元，现在看着多，但过十年后，镇上的宅地价格就得翻三百倍左右，四十年后一些地方都超过三千倍了。

但没办法，哥重生，赢的就是胜之不武。

而且当下，这个价格真心不低，已经是按照县城的城中村宅地买卖价格了。

陈敬说道：“你说多少就多少。”

他实在是太感谢李长安的大恩了。而且这房子他根本不在乎，李长安能出三百元买，按照的是县城的宅地价格，很地道了。

既保住厂长的位置，又卖个好价格，还能还恩情，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实际上对他来说，保住厂长的位置就是保住了铁饭碗，远比一块平时没用的宅地土房子重要多了。

李长安打铁趁热，道：“那我们现在签合同，不是，是写地契，由杨支书和郭所长当见证人。只是我们得找个人写地契。”

这个时候，私底下一块小宅地买卖，大家默认的做法就是买卖双方写一份地契，然后买卖双方以及见证人，三方签名按手印，这块地的买卖就完成了。

换了别人，杨明光和郭登自是不愿意当这个见证人，但是李长安，他们自是不会推辞了。

“我会写。”杨明光所学涉及很广，地契也懂得写，主动提出他来写地契。写好后，各方签字画押完毕后，李长安当场就从口袋里拿出三百元交给陈敬。

杨明光和郭登都笑说李长安不愧是当老板的人，真是财大气粗啊。

陈敬更意外。

在他想象中，李长安在码头卖汽水能勉强糊口就很不错了，不可能有存钱，然而现在看到李长安随身就带着三百元，没来由的，他突然在想，卖汽水这么赚钱的话，他要不要辞掉厂长的职务去跟着李长安混，卖汽水赚钱得了。

当然，相对于很多人来说，一个月才四十多元工资的他，一家子的生活已经是镇子九成九人需要羡慕的了，只是没能像李长安随身带着几百元这么豪气罢了。

李长安将地契收好。

变化，真是赶不上变化啊！

李长安一开始的计划是让陈敬申请一下厂里的饭堂和小卖部能不能卖他的汽水。看到门口的小土房后，便想着能不能便宜点租下来，却没想到小土房竟然是陈敬的，最终被他买下，成了他的物业。

有了小土房，就不需要陈敬去打申请了。他自己在门口卖就是。工人想喝，直接出门口跟他买。

他接着跟杨明光具体说下办厂地皮的事。意思也是一样，能买不租，能租不借。

杨明光有点震惊地看着李长安，道：“码头门口那块地这么大，买下来没有一万也得有好几千，你也想买？”

李长安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现在确实拿不出一万几千元，但我有信心会很快。”

杨明光，郭登和陈敬看着李长安，眼神中都很震惊。说真的，如果不如李长安的大师人设，他们绝对会当笑话来听，会觉得李长安在他们是个说话不经大脑却又喜欢吹牛的无知之辈。

别说一万，就是一千，那都是巨额大款。如果是一万，整个海康县的乡镇都不知道有没有，反正现在还没听到过哪个镇哪个乡出现了万元户。

现在李长安说用一万元来买地，能不让人震惊吗？

郭登忍不住弱弱地问道：“长安，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李长安淡然一笑，道：“你们要相信我，我会很快赚到买地的钱。”

杨明光突然说道：“你要是真有信 心，我倒是有办法让你现在就能买到地。”

李长安沉吟了一下，道：“信用社？”

杨明光立马精神大振，竟是神采飞扬起来，道：“我现在对你更加有信心了。”

郭登和陈敬都是一脸懵逼，啥意思啊？

李长安就提了信用社三个字，杨支书怎么就激动了，这买地跟信用社有什么关系？

郭登忍不住说道：“你们怎么有点高深莫测了。信用社跟买地有什么关系，还能让信用社花钱替长安买地不成？”

李长安笑道：“这个你还真是说对了。”

陈敬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他毕竟是厂长的，虽然更擅长人事管理，但多少也经济有关，一开始只是没反应过来，现在知道杨明光和李长安的意思了。

郭登还是一脸懵，四人当中，最不懂经济的就是他了。

陈敬就坐在郭登身边，低声说道：“杨支书的意思是李长安可以通过农村信用社借贷款买地。”

郭登很震惊道：“这也行？”

陈敬说道：“如果懂得操作当然就可以。杨支书应该懂。”

郭登瞄了一眼李长安，说道：“我感觉长安也懂。”

陈敬抬头看李长安，说道：“贷款买地的可能性很小。”

李长安道：“如果有人给我担保，让我贷到款，地就能买。”

杨明光接话，道：“我来给你担保。”

陈敬瞄了一眼杨明光，突然说道：“担保的话，我来吧，支书和所长身份敏感，给人担保的话很容易引起组织误会，我来会更合适。”

他有他的算盘。

杨明光如此支持李长安，想必不仅仅是在为李长安算命准的原因，肯定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而看好李长安，现在正是结交李长安的大好时机。不然的话，等李长安以后做起来了，再想巴结就晚了。

雪中送碳的交情，远比锦上添花的好。

担保虽然需要担责，但有些事是需要冒险的。

担保下来，长远来说，等于投资李长安。近的来说，讨好了镇支书李明光。

杨明光有点诧异地说道：“陈厂长，你肯给长安担保确实是最好的，但你可想过后果？”

一旦李长安还不上贷款，担保人就得担责。那块地想买下来，所需要的贷款可不是小数目，李长安若还不上，陈敬也肯定是还不上，到时不仅丢了厂长的位置，更是要坐牢。

陈敬已经下了决定，道：“如果没有长安，我们现在可能都在牢里坐了。我想给长安担保，再坏的结果也不会比死几十人的责任更坏了。”

杨明光轻轻点头，心里对陈敬的评价拔高了一个级别。

李长安突然有点内疚，小土房那里要不要加点钱？

算了，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

明买，明卖，你情，我愿，何需内疚

担保是担保的事。

你陈敬能在这个时候给我担保，是雪中送碳，这恩我得念。

滴水之恩，我以后当以涌泉相报。

陈敬此时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到他这个决定在未来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回报。

杨明光对陈敬的话深以为然，道：“你能这样想那就更好了。那此事就这样说定了，由陈厂长签字担保，我呢，去跟信用社的严主任喝两杯通通气，贷款的事应该没有问题。但严主任最终能批多少，这可就得看严主任自己的考量了。”

陈敬说道：“杨支书出面，严主任肯定会给面子的。”

他心里其实也清楚，担保人是他，但他一个厂长的担保，其实作用不是很大。杨支书出面是一种隐形担保，却才是真正的担保。

李长安端起了酒碗，道：“所有的感谢都在碗里了。我只能说，我成功了，绝不会忘了今晚，忘了你们。更会全力回馈乌石，回馈社会。”

“好一个回馈，干了。”

杨明光端起碗，神情激动，声音高亢。

郭登和陈敬也端起了酒碗。

这一晚，后来被陈敬“无意”传出去后成为了佳谈，简直都传成可以跟三国桃园三结义媲美了。

酒宴，总有散场时。

郭登送李长安回码头的路上将一封信拿出来递给李长安，是陈林的道歉信。

李长安第一反应是想撕了，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将信拿出来看，字里行间，是陈林的满腔愤怒与怨 恨。

“真是字如其人啊，真丑。”

李长安将信放入信封后折叠起来放进口袋。

郭登有点奇怪，道：“这种信不丢，还留着过夜？”

李长安笑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

“陈林真惨。”

郭登加大油门。

……

第二天，李长安让李长平早早就去找人刷新木薯淀粉厂门口的土房子。工厂这么多人，而且这些工人的工资都比在码头干活的工人高，可以说高出很多，消费水平自然更高，汽水肯定更好卖，所以此事刻不容缓。

他开始写申请，申请买地，申请建厂和申请贷款的事同时进行。

本来这三件事都是很难的。

但李长安是何许人。那是亿万富豪的头脑，拿地建商品楼的事他熟的不能再熟，他自然有办法去操作。当然，最主要还是得到了杨明光和陈敬的大力支持，这两个人在他的操作中起到了巨大作用，缺一不可，是他成功操作的两大功臣。特别是杨明光，既是镇支书，儿子又是县国土资源局的局长，最难的拿地，反而成了最容易的事。

最终，一万平方米的地，李长安在杨明光的帮助之下，再加上他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几天下来就将事情搞定，最终仅以四千元拿了下来。

“胜之不武啊！”

李长安拿到厂房地契后忍不住捂了捂滚烫的良心。

在前世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广东再偏远的城镇，一万平方米都得是以亿为单位来算钱了。

当然，那时候的钱，跟现在的钱，确实不能相比。

当下哪个乡镇要是出一个万元户，那都是当地大新闻，是能得到政府表扬与宣传，是镇上的大英雄大财主大富豪。

不管怎么样，四千元拿下地，真是便宜过地底泥了。

这样也好，起步资金也有了。余下还有六千元，再加他本身卖汽水也赚到了一点钱，而且汽水的销售情况很好，每天都还有钱收入，搭建汽水厂厂棚可以开始了。

“码头，淀粉厂……下一步得拿下学校了。”

李长安心里有计划。

生意上的事，现在已经开了好头，万事俱备，按计划进行就行了。

他还要做一件重要的事。

人生最重要的事。

提亲。

向可可提亲的事，也到了时间，该去做了。而且大舅哥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要去上学了，答应给的学费可不能食言。

他翻过日历了，提亲吉日定在了明天，所以他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他提前让县供销社帮忙准备，在镇供销社提取则可。这样的操作，镇供销社的人已经习惯了。镇供销社主任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没办法，人家可是县供销总社主任的好朋友，万一得罪了，一个电话都有可能换人来当这个主任了。

“我明天回去向可可提亲。”

李长安先从供销社拿了一些东西回来，其中包括了鞭炮。忙完今天手头上的活后大声宣布。

李长安平，杨燕和二姐李英很开心，三人先将鞭炮带回去。

那辆自行车虽然旧了点，但结实还是很结实的，李长平负责骑，杨燕坐在前面，李英坐在后面，三人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家里告知父母，说李长安决定明天去宋家提亲。

“真的？太好了。”

龚琼高兴的拍手掌啪。

李铁山将刚放下不久的水烟筒拿过来，很快就吞烟吐雾，说道：“长安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来填补他当初夸下的海口？”

“放心好了，长安现在不差钱。”

李长平大手一挥，竟是也有几分豪气，感觉不差钱的是他。

这段时间跟在李长安身边，知道李长安的情况，这点钱还真是不差了。

李铁山瞟了一眼李长平，道：“怎么，跟李长安跟得多了，也变得跟他一样喜欢吹牛不打稿子了？”

“我是说真的。”

李长平不敢争辩，嘀咕着走开。

袭琼用脚轻踢了一下李铁山，道：“长安敢提亲，就代表他已经准备好下聘的钱了。”

李铁山道：“哪来这么多钱，偷的？”

龚琼说道：“这不是做生意了吗？”

李铁山冷笑，道：“这才多久啊，卖点汽水能卖到这么多钱？”

龚琼一阵无语，气得用手指着李铁山许久后才没好气地说道：“全天下就你觉得你儿子天生是个偷！”

她懒得跟这头倔牛说了，气冲冲地离开。

明天要去提亲，现在得去找媒人婆，看看还需要准备什么。

第二天，鞭炮声震响南丰村。

南丰村并不大，李长安今天要去宋家提亲的事已经传开，村里不知道的人没几个了，所以大家听到鞭炮声并不奇怪。

“李长安还真是能凑够礼金？”

“他之前跟陈林打赌，好像礼金有好几百。”

“好几百倒是没有，两三百吧。”

“两三百也是好几百，可不少钱了。”

“别到时被人家陈林当马骑，丢尽我们南丰村的脸面了。”

“长安就算给陈林骑，陈林 敢吗？听说长安卖汽水赚了不少钱，连镇支书都请他吃饭了，我觉得他跟陈林打赌的那点钱，不是问题。”

“吹吧，还跟镇支书吃饭，我梦里还跟省支书吃饭呢。”

“你啊，是见不得人家长安好。”

村民们纷纷议论，有羡慕的，有嫉妒的。

李长安今天要去宋家提亲的事，也传到了新寮村，传到了陈林耳中。

陈林的腿伤还没好，走路还得拄着拐杖，所以向来游手好闲的他，这段时间更是伤腿好闲，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里跟一帮所谓的好兄弟喝酒赌钱，胡吹海侃。

他今天早早就起床，陈黑等几个狗腿仔也来了。

上一次伏击李长安，想给李长安一个大教训，结果没能打到李长安，反而被李长安揍了他们一顿，还将陈林的腿大断了。更悲剧的是，挨揍的是他们，断腿的也是他们，但他们还被拘留二十四小时，李长安这个恶徒竟然成了受害者，不但一点惩罚都没有，他们还需要每人写下了检讨书和向李长安道歉的道歉书。

派出所的意思是要他们当面向李长安道歉的，但李长安说不想见到他们，让他们写下道歉书就行了。

挨了揍还要道歉，此事成了他们难以咽下的恶气。

当然，也因为此事，陈林在陈黑等人的心目中，权威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只是跟着陈林有酒喝有钱花，他们才跟着，但心里已经知道，真遇到事，陈林所谓的县公安局关系是帮不到他们的，哪怕是陈林，人家似乎都不怎么鸟。

他们以前是真心当陈林是好兄弟，好大哥，现在彼此之间也只能是酒肉朋友了。

陈林却不自知，仍然像以前一样对陈黑等人呼呼喝喝，摆足了老大的谱，过足了老大的瘾。

陈黑等人的表现跟以前不一样，只是内心发生了变化。

陈林看到陈黑等人果然一大早就到来，很听话，很满意地轻轻点头，然后问陈黑，道：“确定是今天？”

陈黑很肯定。

陈林说道：“帮我拿拐杖来，我们去宋家。当初我可是跟他有打赌的，我不相信他真能拿出那么多的钱，我要去拿他当马骑。”

陈黑嘴动了动，欲言又止。

陈林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陈黑说道：“听说他汽水卖的不错，你不是说他打算开厂了吗，会不会赚到钱了？”

陈林冷笑，一巴掌拍在了陈黑的头上，道：“打算开厂，那他开了吗？吹牛谁不会啊，哈。在码头卖几瓶水，半个来月能赚几百元？你说话能不能过过大脑，真这么赚，我们明天要不要也去码头卖汽水去？”

陈黑缩头，用手摸被拍的地方，陈林下手很重，这一拍挺疼的，只是看在酒肉和钱的份上，他只能忍着。

有人将拐杖拿过来给陈林了。

“走，我们骑长安宝马去。”

陈林拄着杖带着小弟前往宋家。

宋家自然也是一大早准备好等李长安来了。

宋仁贵宋同志虽然直到现在都不认为李长安是宋可可的良配，不认为是李长安是他满意的女婿，但李长安的大招实在是让他无法抵挡，让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接受李长安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宋可可一早就起来打扮自己，李长安那边也是早早起床，穿上了特意为今天而买的新衣服。

这套西装五十八元，木薯淀粉厂的工人一个月的工钱都没这么多。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李长安内穿白衬衫，外穿这套西装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乃至于麦光和郭登都发出惊叹，麦光更是开玩笑说，他现在要是能变的话就变成女人嫁给李长安了。

李长安一记飞腿踹出，去你的，你再怎么变，有我家可可好看？

郭登一早就过来码头当司机，既送人也送货。他昨天从平步村回来经过供销社时遇到李长安，还跟李长安一起进供销社买东西，知道李长安买了很多东西提亲，便自告奋勇，假公济私地要帮李长安将东西送回码头。

李长安知道这个年代，对这种公车私用的事并不严格，当下的民众也还没有录视频举报的习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录视频，什么抖音快手之类的，他们很多人可能都没能活到那个媒体发达的时代。

东西也确实多，李长安也就厚着脸面勉为其难地接受郭登的帮助，用派出所的三轮摩托车当临时货车。

今天又是早早过来，这个朋友确实“冇得弹”。

麦光也很想跟着李长安一起回村，见证好兄弟提亲的时刻，但今天活确实太多了，只能留下。

麦光看着渐渐远去的尘雾，脸上笑容很是开心，好兄弟混得好，又准备结婚，人生赢家，当兄弟的真心替他高兴。遗憾的是自己不能像郭登那样陪着去。其实他也不是工多，只是刚才村里有人过来告诉他，他母亲生病了，他得回家一趟。之所以没跟李长安说，是因为今天是好兄弟的大喜日子，不能扫了好兄弟的兴。

郭登自然也是真心替李长安高兴，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昨晚回所里时，在大门口遇到明光叔，跟他说了你提亲的事，他说等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叮嘱你，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他。”

李长安说道：“那是一定的。”

必须请啊，婚礼还要这个大哥撑场面呢！镇支书和派出所所长都来参加婚宴，我家可可脸上多有光，也好让自己那个势利的岳父见到他时有点好脸色。

郭登说道：“到时也跟陈厂长说一声吧，他对你也是真心感激的。”

李长安说道：“陈厂长那里也是必须要通知的，我厂门口的生意可是多得他照应啊。”

郭登说道：“陈厂长人还是不错的。”

李长安微笑着轻轻点头，一付深以为然的样子。

陈敬人不错，那是因为他李长安是“大师”。不然的话，在陈敬的心目中，他李长安就是一个卖汽水的了。

当然，这种朋友，他也是很需要的，也是很珍惜的。

世上朋友有很多种。

有麦光这种，也有杨明光和郭登这种，也有陈敬这种。

摩托车轰鸣，黄尘飘扬，成了偏远小镇机动车稀缺年代的一道亮丽风景。

刚过平步村不久，便远远平步村和谭元村之间那片农田里很多人在跑动着，场面看着混乱，隐约还能听到贝鲁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