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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触即发

“滚!以后啊,呢度系我们K档地盘,你们和胜呢度系野狗,滚出城寨去揾屎食吧!”

湿漉漉的地上横满了奄奄一息的男子,牌九、麻将还有五颜六色的女式内衣盖在他们身上,稍微遮掩了他们惨烈的不堪。

随着一具庞大的身躯从楼道口被丢出来,砸在对街疋头店的招牌上,变成一把沾满红漆的大刷子,在崎岖不平的画板上铺满炫目的底色,颓然坠地。

一场猩红的战役宣告结束。

噔!噔!噔!

经过一路的心理运作,此刻正战意高昂的兴洪众人,刚从路口转出,望见这眼前此幕,一时都怔住了。

陈厌目光掠过,开口道:“斗兽棋啊,老狼吃野狗了。”

“怎么搞的哇?”

十三妹踩着人群中的空隙,来到疋头店前,众人随即跟上,看一眼那男人胸口插着的烟杆,她皱眉说道:“喂……龙爷,点解啊?”

中年男人满脸是血,嘴角冒着血泡,这时朦朦胧胧听到声音,艰难扭头过来说道:“十三…是K档啊……”

“K档?冇可能啊,他们实力完全不如你们和胜啊?”

但这时男人已经断了气。

“扑街啊!大家都系同宗嘛!要不要做这么绝啊!”

十三妹柳眉微竖,义愤填膺地大喝一句。

可这时,兴洪众人心中的大石头却放下来不少。

K档的实力远不如和胜,此时他们刚将这块硬骨头啃下来,自身力量定然大损。

说不定他们兴洪真能在这里插旗啊!

陈厌眼光毒辣,他敏锐发现,这些人身上的伤,好像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杰作。

正想着,众人已经在十三妹的带领下,大摇大摆地冲入了楼中,他紧随其后。

楼道里,坐满了怀抱双臂,胆战心惊的妓女,K档的白纸扇飞机踩着血泊大笑着走下来,“喂,小十三,你来饮喜酒啊!”

“饮你妈个头!”

砰!

十三妹满脸杀气,一棍落,在那张瘪瘦的麻子脸上留下一条渗血的瘀青。

憧憧人影踏着他的身躯行过,脚下不停哀嚎,“兴洪踢馆啊!”

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响起,K档众人犹如奔腾的泥石流,快速从楼上冲了下来,神情凶恶,杀气腾腾。

“有乜搞错啊!分毫不损!”

十三妹身后响起一声惊呼,全然出乎他们的预料,K档的人衣衫干净,面相完好,全然是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砰!砰!砰!

当众人正胆战,心生退意,走在前方的陈厌已如一张硬弓,倏地弹了出去。

上面的排头队伍还没在拐角处的平台上站稳,一张平静的面孔便浮现在几人面前。

真他娘好看!

但只是刚刚掠影,几人的腹部便狠狠挨了一拳,脸部一青,蜷着身子摔倒在地。

随即,陈厌像是条沙丁鱼,钻入人群,隔几个人打上一拳。

不停有人摔倒,下楼梯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砰的被绊倒在地,像是推牌九。

“冲!”

陈厌的悍勇冲杀,立刻为兴洪众人撕开了局面。

“靠!一夫当关啊!”

众人心中一时豪迈,随着十三妹的一声令下,立刻搅入混沌的战局之中。

陈厌一马当先,很快杀出重围,站在顶层的平台上。

三名四九仔扭过头,手中的钢刀对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

他右腿快速一扫,脚尖重重勾在三人的小腿上。

“啊!”

失去平衡的三人往后一仰,身躯刚砸在下方同伴的背上,便被赶上来的十三妹等人一起打翻在地。

“喂,厌哥小心啊!”

十三妹话音未落,陈厌身后紧闭的大门豁然被推开,两道人影从屋内冲出,却立时被陈厌攥住了脖子。

手背暴起青筋,用力将两颗脑袋往一起一撞,二人头破血流摔在地上,虽然没晕倒,但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

“喂,小十三,我讲你这么威风,原来系请了外援啊!”

杂乱的屋子里,几乎所有家具都被砸碎成了烂柴,水晶吊灯不停摇曳,将巨大的人影扯得东扭西歪。

塌陷的草绿色牌桌后,稳坐着一名面容黝黑的中年男人,角落的保险柜被撬开,两名四九仔正在收拾着洒落在地上的港币。

“都别动!”

这时,兴洪众人已经占领了入口,阿瓜居高临下,朝着下面大吼一声,K档众人停在楼梯中,上下不得。

“你好啊厌仔,好久不见!”

男人一开口,便露出一嘴被虫蛀了的黑色龅牙,面对近在咫尺的兴洪众人,竟显得风轻云淡。

K档的话事人龅牙许,因为势力偏弱,所以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但今夜竟然趁乱一口气咬碎了和胜。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厌的视线刚掠到西墙角,瞳孔陡然一缩。

听得此言,十三妹下意识维护道:“我同你讲啊,厌哥系被冤枉的!勇伯可以作证!”

龅牙许闻言一笑,“勇伯都阿尔茨海默十几年了,说的话能当真乜?不过厌仔,我系真嘅相信你系被冤枉嘅!你清白,大家都开心!”

“多谢许爷抬举。”陈厌收回目光,笑笑,随即沉声道:“不过现在,呢度系兴洪的地盘了。”

龅牙许点头,“规矩大家都懂,拳头唔够硬就唔用出来争天下啦,你们要系能拼得过我手下的红棍,我K档立刻就走。”

他话音未落,忽听一个饱嗝在角落响起。

“吃够了,开干吧。”

糙砺平静的声音在角落响起,听着陌生的口音,十三妹等人登时一阵心惊。

大圈仔?

西墙角,一个披着黄绿色军大衣的年轻人正坐在圆凳上,里面套着一件被机油浸透的白色吊带,依稀可见斑斓污迹下写着的“制钢厂”三字。

他将生力面桶放在地上,抬起解放鞋,用胶底擦扁,随即侧头看过来,开口道:“咋说,单挑还是一块儿?”

他的面相就像是一只扒光了毛的豹子,没了柔软毛发的伪装,直接将最凶狠、阴沉的一面呈现出来,幽静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波动。

危险的气息不言而喻,陈厌从他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警惕,但又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躁动。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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