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迟暮的少年的往事

杀生丸听完他伯父伽罗王的一番描述后，一下子不知如何给出回应，只能呆站在原地，细细想象刚才伯父所说故事中的画面。

“侄儿，伯父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找我扒你母亲这些不愿拿出来明说的陈年旧事，但如果你是质疑你母亲对你的爱，那你可真是伤透了你母亲对你的一片守护之情了。”

杀生丸看着伽罗王如同看待叛逆少年般的慈爱眼神，心中一股从未有过的愧疚感慢慢升起，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和事产生出这样的感觉。

“侄儿呀.......”伽罗王拍拍眼前这位最强战士的手臂：“我们上一辈没有做成功的事情，希望你们这一辈可以替我们得到圆满......”

听到伽罗王这话的杀生丸并没有给他回复，只是在原地停留几秒后转身向空中飞去。

伽罗王看着往天空方向远去的杀生丸，双眼中出现了他少年时的身影。

“月姬妹妹！”一个倒挂在树枝上的犬妖小子向树下的双马尾犬妖小姑娘叫道。两只小犬妖看上去如同人类八、九来岁的小孩子。

“伽罗哥哥你有空的话就多去修行一下，挂在树上可不会变强的。”

“月姬妹妹是去修行回来吗？刚刚伯父和伯母都在找你！”

“他们不是每天都在找我吗？又希望我变得强大，又希望我乖乖待在房中，他们的想法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犬妖少女一脸冷漠地吐槽着自己的父母。

“他们才不介意你有没有变强，月姬妹妹天生就很强，他们是希望你好好长大然后乖乖嫁人！”树上的犬妖小子向上一跃，在树枝上转了一圈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我才不要嫁人，男人只会影响我出爪的速度！”

犬妖小子浑身一哆嗦，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真不知道这些长辈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是想着把我塞给一个莫名其妙不认识的野男人手里？哼！”

“哎，月姬妹妹......如果你不喜欢野男人的话......”犬妖小子脸颊微红，看着眼前小姑娘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眸：“那等我们长大了，你嫁给我好吗.........”

“啊？”犬妖小姑娘似乎被眼前这位哥哥的这话惊讶到，她从没想过这个同族一起长大的犬妖哥哥竟然会跟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伽罗哥哥你说的什么蠢话呢，难道你也想成为我修行变强道路上的阻碍吗？”

“没......没有！”叫伽罗的犬妖小子有些尴尬，脸红得更厉害。

“我们妖怪就应该一心放在如何变强的想法上，哪来那么多人类嫁不嫁娶不娶的，伽罗哥哥你小心以后会变得跟人类那样软弱无能哦！”

伽罗小子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无言以对。

“伽罗哥哥我回去啦，你自己继续在树上挂着罗！”说完，小丫头月姬就自顾自地往宫殿方向走去，只剩下伽罗小子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转眼过去数年，犬妖小子伽罗和犬妖小丫头月姬已经成长到妖怪中的少年状态。伽罗小子在前往西国宫殿觐见了当时的当家首领后，获得了分支继承人的封号，为伽罗王。

在西国某处的一个高山悬崖边，伽罗王找到了他的青梅竹马犬妖月姬。

“月姬妹妹原来你在这里，整个北边分支都在找你啊，你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月姬冷冷地答道。

“月姬妹妹你不可以这么任性，这次长老们是为着你和斗牙王的亲事而来的，你这个关键人物不在的话这事还怎么商议啊.........”

“有什么好商议的，这事他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既然是他们自行决定的事情，干嘛又要弄得好像是我同意的样子。”月姬面朝悬崖吹着冷风。

“长辈们说你和斗牙王这门亲事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你不能拒绝，而且我上次去西国宫殿觐见的时候见过这位斗牙王堂弟，他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还有一身完美的妖力，你要不先看看他的画像？没准你一眼就会喜欢.........”

“我月姬怎么可能会喜欢有喜好人类女子癖好的怪胎！”月姬朝伽罗王大吼过去：“我犬妖月姬就算死，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嫁给一个钟情于人类女子的怪胎！”

伽罗王被月姬这么一吼脑子瞬间空白，这位与他一同长大的犬妖妹妹在北边分支的宠爱下性子是一天比一天厉害。

“伽罗哥哥你小时候还问我长大后愿不愿意嫁给你，怎么现在就跟着长辈们一起逼我嫁给人了？伽罗哥哥你的心思还真让人不理解！”

“月姬妹妹，我.......”伽罗王的脑子和嘴巴都跟不上月姬的说话速度，但其实他心中明白就算他愿意娶，这位月姬大小姐愿意嫁吗？族中的长老们会同意吗?此刻的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出于斗气的需要。

“伽罗哥哥，你还是这一副没用的样子的话，以后会娶不上夫人的！”月姬瞥了伽罗王一眼，从他的身旁走过。

“月姬妹妹.......”伽罗王抬起手想抓住跟她擦肩而过的月姬，但最后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犬妖伽罗王在出生后没多久就被定为了西国犬妖一族北边分支的未来统领，在各方面天赋都不算拔尖的他从小就以世子的身份完全听从族中长辈的教导以及指令做个好孩子。因此在天赋异品、性格独立的月姬大小姐眼中，这位伽罗王哥哥就如同一个傀儡一般懦弱无能，完全没有一个犬妖大将该有的风范。

他也不想这样，不过他没有办法。在他身边所有接触到的人和事中，只有这位月姬妹妹是他真心对待，真心想要接触的。

后来又过了好一段时间，月姬大小姐的未婚夫，西国犬妖一族斗牙王正式成为了西国犬族的最高统领，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北边行宫来接他的未婚妻到西国宫殿完婚。

伽罗王被族人任命为恭迎队伍的负责人，同时负责看管本次会面的关键人物——犬妖一族北边分支第一美人月姬大小姐。

然而这位美丽的月姬小姐却一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她趁着伽罗王去正门迎接斗牙王的那片刻功夫，竟然打破了将她困在房间里的结界试图从里面逃跑出来，被伽罗王一把堵在了房门口。

“月姬妹妹，老爷和夫人说了你不能出去！你的未婚夫马上就要过来见你了！”伽罗王火急火燎地拦截着这个野蛮的妹妹，其实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伽罗哥哥你走开，我不想攻击你！不要逼我！”月姬摆出一副随时要打架的样子，她的侍女银居姑娘正哭着趴在地上抱着她主子的双腿阻止她逃跑。

“大小姐！银居我求您了，您就在屋里等着吧！”侍女银居大哭求着自己的主子。

“就是因为他马上要过来，我才得赶紧离开！”月姬伸出利爪作出战斗姿态。

“你的未婚夫他长得可英俊帅气了！月姬妹妹........”伽罗王艰难地躲闪着月姬胡乱挥舞的爪子，揪着这个妹妹的胳膊不让她溜走。

“帅气也没用，我才不要跟有喜欢人类怪癖的男妖生孩子！”月姬的爪子不分敌我地四处乱舞，双脚不断踹着趴在地上的侍女银居。

伽罗王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抱住月姬的腰将她扛到肩膀上，然后将她整个人抬进了会面用的房间，将她重重地放在了她的座位上。

“月姬妹妹你听哥哥我说一句！”伽罗王用无比严肃的语气朝月姬训斥道：“族中的长辈们已经知道你在外面与外男私会的事情，并派人去追查了！”

一听这话，原本还理直气壮的月姬瞬间安静了下来。

伽罗王喘着粗气，向这位任性的妹妹阐述着事情的严重性：“你若再这样不听长辈们的要求任意妄为，他们真的会找到他并且杀了他，你会害了他的！你若是真在意他，就不要再如此地反抗家族的命令了！”

月姬似乎明白了伽罗王的言下之意，她没有再骂骂咧咧，而是略显委屈地看着伽罗王。

“月姬妹妹.........”看见一脸难过的月姬，伽罗王反应过来自己言辞过激，立马又换了个语气：“你不是说斗牙王喜欢人类女子吗？也许.......也许他还不一定看上你呢！”

不知是出于安慰还是他自己内心的期盼，伽罗王蹲下身子平视着眼前委屈巴巴的女孩：“月姬妹妹你就先跟他见上一面，要是我这位堂弟看不上你，没准他就会去找长辈们将这门亲事取消掉。他开口说不要你，长辈们就无话可说了，你说是吧！”

月姬一听，貌似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法，想着待会只要表现出一副让人讨厌的样子，没准这个斗牙王就会知难而退，不再来纠缠着她。

在伽罗王的一番安抚下，月姬终于在会客的房间里一直待到斗牙王进去找她，然后在一番交流后两人如预期般不欢而散。

回忆完自己少年往事后的伽罗王来到北边行宫后院的池塘边，看着水中已略显迟暮的自己，心中禁不住一番感叹，若是时光能倒流，他真不愿意再经历一遍曾经的自己。

另一边，离开北边行宫后的杀生丸循着气味终于在人类世界的一条小河旁边找到了他的母亲凌月仙姬。

此时的凌月仙姬正坐在河边看着水中的倒影，满脸憔悴，被雨水打湿后的头发与衣服一起粘在了衣服上，没有了平日的贵气。此时她所停留的小河边，就是她曾经与好姐们常在一起玩耍的位置。

感受到儿子气味的她向身旁看去，只见扎着马尾的杀生丸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他的身影与斗牙王是如此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张几乎永远没有表情的脸。

“杀生丸，你是觉得为母对不起斗牙王，要来找为母继续替你的父亲出气吗........”

凌月仙姬话音刚落，杀生丸却单膝跪在了地上，双眼直视着凌月仙姬的眼睛。凌月仙姬定眼看着这一切，这跟当年斗牙王向她求得机会竞争她真心时的画面几乎一模一样。

“母亲，我的鲁莽让您受伤了，辜负了母亲一直以来对我的守护之意，让您伤心了。”这是杀生丸第一次向玲以外的人道歉，他低着头如同一个寻常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朝向自己的母亲单膝跪着：“请母亲原谅儿子.........”

“吾儿杀生丸........为母乃妖中仙姬，岂会如此小气与汝这孩子一般见识。”杀生丸的话将凌月仙姬拉回了眼前的状况中，她撇过脸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眼眶，同时悄悄地将衣领衣袖整理好，尽量让自己恢复到平日那高贵的形象：“虽然为母与你的父亲并非像你口中所说的因相爱而结合，但为母我从不后悔对他的选择，因为他跟我生下了西国最强的你，你是我凌月仙姬和斗牙王无比骄傲的存在。有你，为母不会对自己的决定有任何后悔。”

说完，凌月仙姬想站起身子却双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杀生丸及时站了起将她扶住。

这孩子还真是不可小看，仅仅一击就将我伤至现在.......凌月仙姬心中正感叹着儿子的长大时，突然感觉身子一侧，自己整个人被杀生丸横抱了起来。

“杀生丸.......”

“请让儿子护送母亲回云宫休息。”

杀生丸看出凌月仙姬身上因他那一击所受的伤还尚未痊愈，因此决定亲自将她护送回云宫。

就这样，一对犬妖母子在人类世界的上空中掠过，三根银白色的长辫子在天空中划出优美的线条。对于杀生丸而言也是他第一次抱着玲以外的女人飞翔在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