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即是星
沉寂许久的人家小院，被打破平静。
莫七从二楼跑出来，大喝道：“天公霹雳响，炸死你个小霸王。什么狗屁天魔，来啊，咱们也来掰掰腕子！”
“各位别慌，我刚刚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一计，定能将这魔头治得服服帖帖！”
“你真有办法？”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气苗们都帮把手，先把被房子压住的人救出来。
莫七见莫晗身体轻飘飘的，显是受了惊吓：“小晗，我看这商北达学不过如此，连个小小天魔都对付不了，咱们还是一块儿回村子去吧。”
“是啊，走吧走吧。”
气苗们都是一样的失望心情。
莫晗低声道：“可不能回村，去商北达学，去了那儿，你们才能活！”
莫七想起莫雪，忍不住道：“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这个废物给大家拖了点时间，算我错看了他，多少多少，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算了，反正他去了商北达学，见到更多像我一样的绝世天才，也会羞愧而死。”
见两人还要再吵，这都什么时候了！气苗中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这儿离商北达学就几天的路，是要回去种一辈子地，还是为自己闯一会，大家都自个儿给自个人做主，我要去商北达学，爬着也要去！”
这一刻，远在山村的父母家人给不了他们任何帮助，命运就在这一个念头之间。
回去吧，回去吧，还没到镇子呢就都要死了，谁知道前面还有什么……莫七手掌冷汗直冒，但看见始终没人出列，自己第一个逃跑不是很丢脸。
一咬牙踢了前面那人的屁股一脚，叫道：“妈的，瞧你这怂样，这样就要逃回家，真是废物！”
“好，快走！”
“为了一个小小的商北达学，不值得。”
少年少女们渐渐都做出了决定，回家和继续的五五平分。院子里剩下莫七和莫晗，莫七正想着用什么法子劝莫晗回去嫁给他。
莫晗大声道：“就算没有摆渡使了，咱们也要去，谁回去后悔一辈子！”
这时，有气苗跑进来道：“好消息，刚刚杜陵使说，天魔之主已经被商北达学的教授给斩杀了！！”
就这么斩了？？方才还不可一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魔头？？
恐怖如此，无法想象！
少年气苗们一片惊呼。
“不好意思，刚跑错方向了。”莫七刚刚找到方向路过，听到众人议论，嘶声转回来，“没想到，这当世还有这样一个高手！我一定要加入商北达学，成为像这位教授那样的人！”
……
……
天亮之后。
伴随着第十轮的淘汰的结束，商北达学的飞天梭再次在橘壶渡口降临。
过了半个小时，空旷的平地终于闪出了第一个人，他全身是血，身上衣甲破碎，连藏在袖子里的小火团也显得无比暗淡。
很快又有五人上了船，他们都显得很疲惫。李眠。他的双腿是折断了，全靠着那一截小树灵托着，这才勉强前行。坐下之后，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没有任何气息散布。他的一气灵是土树灵，刚刚重铸非常孱弱。
“莫雪，到底还是你胜了。”李眠缓缓睁开眼睛。
莫雪笑声多少有些勉强。
随着负责掌舵的摆渡使边调息边启动，云海方才由蓝变橙，封锁整个空间的那种压迫也渐渐消散。
有心的人，心底早该被冻成冰骨。
此时又有一个气苗要上船，他大声呼喊，但是摆渡使只遥遥挥出一击，再把那道飞匕抓回来，上面已经被血淋透，随手擦干。
那粘稠的液体气味从船上五个人脸颊上掠过，快得不可思议。
“又死了一个。”半晌有人自语。
在经历过最后轮比试后，这种事好像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人在做，天在看，云之涯上有神明。”
莫雪压低声音说道：“是我想错了，这才是真正的商北达学。”
狭窄的船舱里陷入了沉默，最后一丝热也已挥霍殆尽。
这小小一个橘壶渡口，自此成为他们一生背负的重担，这些少年气苗隐隐约约，本来模糊的感触在血里却意外清晰，这一条养气之路，那不是一条通天大道。
或许，从人到仙，岂是是搬来一座山那么容易？这人退到一边，让这山成为了真的意志，山压垮了人的脊梁骨，人成了山旁的一个小点。
到头来，是人更坚更硬，还是那山更高更广？
人难成仙，人仙有别。
只知道，这没有回头路。
莫雪再没有再移动过眼神，他固执地把手里的木柴掰碎，一根根丢进那火堆之中。
只为那短暂的“噼啪”。
楼梯口商闻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许久方才离去。
飞天梭破开天门后，进入一片浩瀚的繁星领域。坐在船上就感觉是进入了一个深邃的矿洞，在暗风的冲击下，一连几个时辰都在剧烈的摇晃中度过。
结束这最后的不安，飞天梭冲出厚重的云团，才算是真正抵达
旅途的疲惫在说说闹闹中很快过去，李眠几人听说了那天魔星的逸闻，真就是打遍这方圆千里没有敌手，眼中不由多了一份景仰。若是他们也有这天魔星的手腕，不但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还可以主宰他人。
“天魔星……”
对商北达学来说，这是一个足够的魔道威胁，甚至有可能掌教陨落，宗门颠覆。但对这飞天梭里，所有气苗来说，这不但不是一个不详的名头，反倒成了他们的前方。
“毁掉它！”李眠心底大叫。
在见到商北达学山门大阵那雄伟画面的一刻，舱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扑倒栏杆前，放眼看去，口中是满满的惊叹之词。
这是从云海中生长出的一座堡垒，拥有任何王城都少见的气概。
“这就是商北达学，不愧是星海明珠，我来对地方了。”李眠心潮澎湃，一扫多日的阴云。
他伸手指着环绕宗门的九百九十九道仙桥，大叫道：“这地方我见过，我见过，我上辈子就是在这里修炼。我终于回来了！”
“千辛万苦，终到天门。”
李眠想起这一路，激动地流下眼泪，想起同伴更是心酸。
摆渡使们招呼了声：“都坐稳了，要转弯咯。”
一声令下，飞天梭焕发出最强劲的动力，朝着那堡垒最深处冲去。商闻早一步出舱，踏着云风，离开船头上了仙桥。
守卫宗门的大阵才向他们放开一个缺口。大声道：“闻学长此番下界，大成而归，可喜可贺！”
年轻的摆渡使发现飞天梭尾部在冒烟，皱眉道，“怪不得刚才偏了方位，折腾了两个多月，是该修补了呀……”
一颗小小的竹子都觉得绿得像是翡翠。更别提那么多仙家的奇花异草，没见过的妖形小兽了。
只是这些气苗也不曾这么快想到，在这个笼子似的楼宇中，将是他们一生。
最不爱笑的那个雪衣少年，还常作梦。
梦到的是同一场飞星雨。
“你可愿加入天行？”
“我即是星。”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