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误战亦酣
却说古今推门而入,映入脸帘的便是一座雄壮宏伟的重檐庑殿宫阙,背倚青山,只是每层须弥座便有三丈三高,鸱吻向天,垂兽问地,好不庄严气派,人在面前犹如蝼蚁一般微渺。
沿须弥座前乃是一道广场,直有百丈长宽,阔可跑马,皆由白玉石铺设而成,其面平整如镜。
向场中看去,此时被布置成一桩擂台。
其上人影幢幢,场中此时正有两道身影战的激烈,拳脚噼啪,头顶念器翻飞,直教人眼花缭乱。
场下传来如雷滚滚的喝彩之声。
见场中战况,古今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如此少年才俊,不战一番,当真是教人心痒难耐,先不管拜门之事,只看能不能伺机入场先战几人再说”。
如此决定,古今便朝场中靠近,待到左挤右拨至擂场边,却恰逢两人战息,不免扫兴不已。
此时一人倒在场中,艰难撑起上身,手抚胸膛,嘴角有丝丝血迹留下。
反观另一人,则傲立于不远处,睥睨群雄。
“此战,萧鱼宫胜!”,忽听主持之人扬声喏道,众人闻言,皆喧嚣喝彩。
正当古今抓耳挠腮思量如何才能鱼目混珠,上场与胜者切磋一番,竟听得场白四下宏声道:“不知还有谁敢上场挑战?”,
闻言,古今心中顿时一乐,原是攻擂之战,当即喜不自胜。
自己此时仍是黑户,正愁无法上台松松筋骨,听闻此言,当即喜上眉梢,纵身一跃立于台上。
当众人待看清古今模样,不禁诧异道:“此人是谁?不要命了么,不知是哪位导师子弟,这不是送死么?守擂之人乃是宗门中战力数一数二的三师兄萧鱼宫,更何况,此战并非寻常之战,这小子,年纪太小,这种事怕是不合适罢?……”,
众人当即喝起倒彩,直为古今不耻。
“如此年纪凑甚么热闹,世间怎有如此涎皮赖脸之人?”。
即便是主持之人见到古今,亦愣了一刻,而后苦笑着脸转头看向上席,征求席位之上一头青丝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见此,思忖半息,随即对主持点头示意,口中轻言道:“便由他去吧,权当一场历练罢,也并非坏事”。
主持知了,当即扬声道:“此子弟,报上名来”,
古今看着场外众人惊诧的眼神,却并不解其意,当即也不顾,只抱拳对萧鱼宫道:“弟子十吟,还请师兄赐教”。
场下之人听闻,皆是模棱两可,并未听过此人名号,只有席上一名中年女子,听后身体微不可查轻颤一下,心中惊疑道:“此子竟真来了,只不过怎此时才来?”。
主持见此,只说一声:“唔,年纪不大,心倒挺大”,而后在古今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喝一声:“开始!”。
一声令下,还不待古今动手,便见对面的萧鱼宫面色阴沉,手中双拳紧锁,咔咔作响,朝自己飞身而来。
却说古今已多日未经战事,如今早已饥渴难耐,遇此酣战,亦无拖沓,当即御七殇剑迎头敌上萧鱼宫的两柄灵丝软剑,七殇剑以一敌二,尤有过盈。
萧鱼宫见古今念道不低,又不敢妄自露底,便且战且进,与古今拳脚相匹,以作试探。
两人皆是未尽全力,只战的十几回合,便各自退回,心中对敌手略有知底。
稍作休整,萧鱼宫再度袭来,此番势头猛如蛟龙,看其姿态,原是要尽力而为。
古今见此,亦不藏拙,当即迈开游龙步,手握拳掌,七寸拳与开枢掌变幻无常,另一手捏握断水逆气力奔放,使四成力,瞬息间便与萧鱼宫施展的八字伏虎拳撞至一起。
见此情景,场下之人方才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疑道:“此小究竟是何人?为何之前从未听闻过,而如今横空出世,竟如此不俗,能力堪敌萧鱼宫师兄”。
众人心中思量,却无结果,高席之上的多位导师亦是心中惊疑:“此小即是内门弟子,之前却为何默默无闻,毫无作为,直至如今方才崭露头角,究竟是谁人弟子?”,
只有那台面之上的中年女人心中如雷轰一般:“十吟……,此子是我在聚宝都所招,当时与我承诺三月便到,可如今已过半年有余,如若不是此时现身,我便都将其忘了”,对此人无需赘述,正是古今还未拜师的导师秦茹虹。
却说众人皆看清古今念道修仅乃二阶,但其力却可匹敌已入四阶很久的萧鱼宫,并不落下风,不免闭口翘舌。
再说萧鱼宫与古今战的酣时,忽然一阵阴冷邪笑,直教古今乍起一身毫毛,随即便低沉言语道:“小犊子,战力尚可,却还是差得远,妄要坏我计划,我便教你知晓后果”。
言毕,便见其退回数步,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剑蛇铳!”。
见此古怪,古今模棱两可,并不知晓其中玄机,却也不傻,心知此人要对自己下狠手了,便也无遮掩,开启修罗体,霎时周身赤雾朦胧。
众人见此,皆以为此乃古今秘法,便好奇观望。
古今此时武道修为霎时提升数层,只御七殇剑朝双剑抵去,自己却怒踏地面,向前窜出,瞬间便至萧鱼宫面前,双手拳掌齐飞。
萧鱼宫并不知古今身怀此番异能,反应不及,只得以臂相挡,与此同时古今拳掌皆达其胸前臂膊之上。
只听闻几道清脆骨裂之声,萧鱼宫便倒飞而出。
见此,古今刚欲乘胜追击,却直觉一阵危险之感,当即跳开身来,却不知脚下何时藏了一根寒冰针芒,自脚底朝上袭来。
虽是已有提防,却奈何速度略有不及,只听得寒冰针芒“刺啦”一声,就自右脚底穿入,一路向上,从股骨而出。
古今当即失了平衡,难以站住脚,倒了下去,心中暗自庆幸:“若是再晚一步,这针怕是不止贯穿右腿如此简单”。
当即也对萧鱼宫心存芥蒂:“此人当真是阴险狠毒!”。
萧鱼宫此时立于远端,双臂垂在一侧,口角溢血,却强忍痛楚,御两剑一针再度向古今袭去。
“哼,此招本是为大师兄准备,既然你要寻死,便成全你了!”,萧鱼宫面带邪笑,如毒蛇一般盯着古今。
心中忖度一番,古今却也不急,取出赤袋挡于身前,只御七殇剑力敌三道念器,盘坐起来,双手印法翻飞。
“故弄玄虚!”,萧鱼宫见三道念器只与古今一道念器交战,当即甩开双臂,迈步而上,飞起一脚,朝古今踏来。
古今则充耳不闻,依旧一动不动,正当众人疑惑之时,却发现其手中印法一停,霎时双眼猛睁,口中轻微发出一丝声响:“呜……”。
随之怪声一出,萧鱼宫在半空的身躯竟停滞了一息,而趁此时机,古今单腿站起身,一击摩诃二掌断水逆,落于萧鱼宫腰际,将其再度打飞。
此时众人皆愣在场下,并不知晓古今究竟所施何法,竟能使半空之人瞬息停滞。
席上诸多导师亦是一怔,只有寥寥一二人眼中一阵闪烁,心中道:“竟是下行之法,有趣……”。
却说萧鱼宫亦不知发生何事,自己便倒飞而出,此番不比前次,这道掌法,教其骨断筋摧,肺腑成乱。
霎时倒地不起,被人抬下疗伤。
见此,全场噤若寒蝉,那主持亦莫名其妙,以为古今使出何等阴险作弊招数,再度转头看向席位之上男子征求其意见。
那男子笑吟吟朝主持点头,言外之意是此战并无不当,主持见此,当即呼声道:“此……战,胜者十吟!”。
待到最后一字毕,场中顿时雷鸣沸腾起来,众人虽是不解,但见席上男子之意,此战应是无有违反规则的举动,不免对古今刮目相看:“此小竟以如此年纪,且念道二阶修为,将三师兄战败,当真是太过妖孽……”。
再说古今,此时已胜,便盘坐台上,掏出一粒丹药,吞入口中,恢复起来,毕竟此战乃为擂台之战,时不待人。
盘坐之时,古今不免对方才法门思量起来:“无荒真言,当真是难悟,习如此久,也依旧发不出此字真言之力,不过即便如此,便已极为不俗,想来日后定要对此真言多加修炼……
约莫两刻之后,古今站起身来,对那主持点头示意,言下之意是已然修养完毕。
主持之人见此,便仰头高呼道:“不知还有何人可要攻擂?”。
闻言,场中男女皆默不作声,而此时此刻,场外高席上的一个位子上,一妙龄火辣少女坐不住跳起脚来,捶胸顿足道:“哼,当真是一群胆小之辈,总不能教我……”,似是想到何事,少女顿时撒起泼来。
奔跳如雷的同时双眸停在场外某位男子身上,心中又思道:“如今只有大师兄方可战胜此人,大师兄……”。
提到此人,少女顿时双颊酡红,看着场外身形颀长的翩翩少年,心如鹿撞,可奈何良久过去,那少年却依旧无动于衷,不禁慌乱起来。
“大师兄,快快救我……”,少女低声呐喊,却发现呼唤之言并无效果。
转说古今此时立于台上,看着台下众人异样的眼光,只觉莫名其妙,心中思量道:“难道剑辰宗再无强者?这便无人再战了么?”,顿时只余无趣。
与此同时,场下一座院落某处。
“你个废物,竟连一个小子都敌不过,更况其还无半点名头!”,一位黑袍男子破口大骂。
听闻,少年方才低头道:“导师,那人有鬼……”。
“我看你才有鬼,如此大好时机,便教你这不争气的给白白浪费,此番比武,文浩阳并不喜那小妮子,云中卧对此亦无兴趣,你便是最佳人选,却不料竟最后折于一小子身上,搅乱为师大计,真恨不得将你废了”,男子怒不可遏,气无可宣。
闻言,少年只得瑟瑟发抖,不敢顶撞,只眼神阴鸷,恨恨的盯着门户咬牙切齿,被训少年便正是方才被古今战败的萧鱼宫,此时不多言。
再说擂场边的另一处,那白衣少年依旧停伫不动,忽然,自其身边出现一白袍中年男子,散发和蔼却面带苦笑。
拍了拍少年肩膀道:“浩阳,为师虽知你不喜那小妮子,但此番你是众望所归,大家虽皆是同门弟子,但众人怎能堪忍首席被一名不知名的小子夺了去,依为师建议,你还是出战罢”。
少年闻言,身体略微一颤,犹豫极久,心中却有不甘,却难奈师命难违,只得硬着头皮,默默的朝场内而去。
见那少年朝场中而去,众人皆是欢呼雀跃,高席之上的少女尤为剧烈,此时桃面绯红,激动万分。
“我便说嘛,大师兄心中还是有我的,果不出我所料,众人之中,也只大师兄可敌群雄,而此战大师兄若是得胜,那么岂不是正中我怀……”,如是想到,少女的脸便愈发通红,似是要滴出血一般。
却说古今立于场中良久,却不见动静,正闲来无事,便四下打量场下众人,只觉皆乃木头一般,忽然发现一紫衣少年正躺于台下石栏之上呼呼大睡,竟让古今有一丝危险感,不禁对那人感兴趣。
正打量间,古今发现众人皆是侧首看向一处,不禁循众人目光看去,便见一白衣少年正缓步朝场中而来,打量一息,心中惊疑道:“此人亦很强!”。
当白衣少年踏入场中的一刻,那主持当即兴致高涨,高呼道:“文浩阳,终是忍不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