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来真的
“导演，他自己说的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种奇葩的要求。”
苏坤来到导演身边，把齐言想要拍真撞的意图告诉了导演。
“要是出什么事，别往我头上推啊。”
导演一听，也是愣了，额头一拍，坏了，当时面试的时候，只顾着喊666，忘了这茬了。
姜海来到齐言身边，皱着眉问道：“齐言，虽然在咱们电影界，一直很尊重敢拿命拼的演员。”
“但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你……”
“真撞的效果，跟吊威亚相比，哪个更好？”齐言问道。
“如果你要这么问的话，当然是真撞，威亚多多少少还是显得有点假。”
姜海犹豫了一下，他大概清楚了齐言想要做的事情，“虽然说真撞这个事情吧，也不完全就是一脚油门踩到底，还是会搭配镜头角度和拍摄手法来实现将一辆速度不是很快的车，拍得很快的效果。”
“但这不意味着就百分之百安全。”
“对演员和司机的要求都很高，要掌握跳起、腾空、相撞、角度等等各种技巧。”
“你……搞得定吗？”
姜海有些犹豫，毕竟这涉及到人身安危的问题，还是不能马虎。
但是在他心里，还存在着另一个声音。
让他撞！
让他撞！
让他撞！
弄得他有些心烦。
从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后，姜海参与的第一步作品，就是王天宝宣布退隐的最后一部作品。
在那部作品中，他作为一个实习的导演助理，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武行，什么叫拿命来拼一个满分的镜头。
年过半百的王天宝，带着一群三四十岁的精壮汉子，没日没夜的研究。
一个又一个镜头地拍，一个接着一个负伤，又一个接着一个从医院回来。
那一部戏，深深地印在了导演姜海的心里。
执导这么多年，姜海一直有一个梦想，能不能有一天，咱也拍一部能够与之比肩的作品？
不要什么威亚，也不搞什么特效。
还是像以前那样，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干劲，赌上自己的骨头。
在镜头面前，带着一脸坚定，嗷一嗓子就冲上去，怕个鬼。
这是吊威亚永远也吊不出来的效果。
见导演有些犹豫，苏坤跑了过来，继续说道：“这小子不会吊威亚，与其说花时间让他学，不如直接就撞了。”
苏坤的话，点燃了姜海内心最后的稻草。
如燎原一般，燃烧了他整个心脏。
“做好准备。”姜海拍了拍齐言的后背，“撞好了，你出名，撞坏了，我背骂名。”
大手一挥：“道具！特效！过来集合！”
齐言对姜海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什么？要真撞？！”道具组和特效组一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是震惊，然后，还带着一丝热切。
多少年了，这种场面都是靠吊威亚、切镜头、加倍速之类的手法实现的。
现在出了一个愣头小伙子，要真撞。
“这个有点风险啊，我们也好久没做过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面，还是期待着结果仍旧向着反方向。
“没关系，我不怕撞。”
齐言拍了拍胸部，没错，他是真不怕。
在被车撞又不受伤这件事情上，要是齐言不专业，那还真就没有人说自己专业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连苏坤也点燃了一支烟，期待着后续的发展。
“你又搞鬼！”
“哎哟！”
苏菱歌来到了苏坤的身边，对着他的小腿猛踢一脚。
苏坤痛得直叫唤，烟都掉到了地上。
“哎哟，我的大小姐，什么叫我又搞鬼。”
苏坤有些憋屈，捡起了烟，吹了吹灰尘，“我明明是好心好意提醒了他，是他自己提出来要搞这种事情的。”
“你就是看不惯他。”
“我看不惯他怎么了。”苏坤两手一摊，“我凭什么要看得惯，一个走后门进剧组的人。”
“走后门？”苏菱歌愣了，“你以为他是走后门？那你呢？”
“哼！”苏坤无法反驳，把头扭向一边。
“老爸老妈都管不了伱，断了你的生活费，你还一头往这里面扎。”苏菱歌双手叉腰，“要不是舅舅给你弄进了剧组，你连替身都搞不到。”
“我搞不到？”苏坤反问，随后伸出手指头指向正在和剧组沟通的齐言，“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天赋异禀？被导演一眼相中？别逗了，这种岗位，背后没几个人，送的进来？”
苏菱歌不想再跟弟弟争执。
在弟弟的人生经历当中，就没见过正常的世界，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各种二代。
看到齐言这样的人时，自然而然的会带入自己的视角。
既然我苏坤是走后门进来的，那你一定是。
“姐，我是看不惯他，但是不代表我要弄死他。”
苏坤见苏菱歌不说话了，开口道，“这真的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没有你引导，他能知道？”
“你……”
苏坤噎住了，倒也不是说姐姐说的没道理。
的确要不是自己提了一嘴老式港剧是怎么拍这种镜头的，指不定齐言的确不会做这个决定。
但是，眼下，姐姐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对啊……
怎么这么向着姓齐的啊？
快要穿一条裤子了都。
“姐，他要是能把这幕戏，完完整整地拍下来，我去给他道歉，行不。”
苏坤继续哄他的姐姐。
虽然姐姐总是骂他，小时候也总是打他。
但，这就是姐姐该做的事情啊。
每当他走上歪路的时候，姐姐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怎么滴也不能让姐姐不开心。
“我不信。”苏菱歌偏过头去。
“哎，这有什么不信的。”苏坤拍了拍胸部，“干我们这一行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强者崇拜。”
“他不如我，我干嘛给他好脸色看，他就应该毕恭毕敬的过来磕个头，叫一声苏爷爷。”
“还敢当着刘邵华和方菲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不讲规矩。”
“他要是真牛逼，真要能拍成了这个镜头，我天天给他洗内裤都行。”
“真的？”苏菱歌对苏坤的最后一句话，起了兴致。
她这个弟弟，嘴巴比脑子快，脑子呢又只有一根筋。
“额……”苏坤发现，自己又说瓢了，很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那你看着吧。”苏菱歌又把头转了过去。
“姐，你不会真觉得他行吧？”
“不知道。”苏菱歌眼眉低垂，在她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使劲点头的身影。
虽然长得比较帅，但是在帅哥遍地的娱乐圈来说倒也不算很顶尖。
可是，苏菱歌总是在回想自己写的那部被编辑毙掉的仙侠小说里，把齐言的脸带入大师兄的身上。
这是曾经遇到过所有人，都没发生过的事情。
“昨天晚上，你不在，你没见过。”
一根那么粗的木头，拍在背上，直到断裂也不曾吭声，反而举起酒杯，向舅舅敬酒。
这一幕，与她笔下的英明神武的大师兄何其相似。
“嗯？”
苏坤没听清楚姐姐说了啥，但是注意到，导演已经走向了他的小折叠凳，人群也开始各就各位，“哦，开始了，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个能耐。”
苏坤叼着烟，猛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在烟雾迷蒙之中，他的目光，对上了转过头来看向这里的齐言。
那是一双风轻云淡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