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气如虹

虽然全程不言不语，轻轻悄悄，无人知晓，可任小蛮毕竟知道。

她心里超级不痛快，就双眼一瞪，直接申讨挞伐：“搞什么嘛，啊？以为姑娘我很喜欢拉着一段硬邦邦的死板木头？哼，硌都硌得慌，还要臭美拒绝不配合。我呸！”

夜飞雪十分难为情地低声求和：“你小声点好不好？让路人都听到了，没的怎么笑话咱们呢。那样可多尴尬呀。”

“哎哟哟，究竟本姑娘我是个姑娘家呢，还是你这害羞的夜飞雪是姑娘家吔？

一个大男人家，居然还怕难为情，这才当真吃人家有的没的笑话呐。”任小蛮掷地有声地发出抨击。

她自以为这句话，说得足够一针见血、入木三分，所以在声量上，又增添了几分响脆度，以求达到更为细致入微、鞭辟入里，乃至穿云裂帛、力透纸背的效果。

夜飞雪原本是想让任小蛮把声音放小点，谁知道她居然有恃无恐，反倒故意嚷得更加大声。一时无语，只觉头大。

解小羽见状，忍不住过来帮腔：“哎，我说小蛮姐姐，我就不相信了，难道作为一个大姑娘家家，就真的要更怕难为情吗？”

任小蛮也没多想，信口就答：“那当然。”

解小羽把口儿张了张，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却欲言又止。

忍了忍，终于还是唧唧呱呱地笑了起来。想到小蛮姐的回答和做法自相矛盾，她得意得小脸蛋上都飞染了一层浅浅的晕红。

应千帆没怎么留意她们的谈话，见她笑得蹊跷，忍不住歪头瞅了她的脸蛋一瞅：“嘿嘿，那个谁啊，你又突然笑什么笑哪？”

解小羽傲娇地一仰下巴：“哼，我笑我自己的，跟你何干？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屁孩似的小弟弟来问话。”

令狐己闻言，笑把头伸向这边：“哎，那么师兄来问问呢？”

“师兄？”解小羽嘴巴翘得老高：“嗨，只有云哥哥才是我师兄。你令狐己，那可是不知隔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路远的哪门子师兄喽！”

“不见得吧？”百里晓镜也过来凑热闹：“小羽，那我又是隔了多少里路的哪门子师兄呢？”

解小羽白了他一眼：“你？小镜子，你回去问你姐姐岂不更好点？”

夜飞雪也不甘寂寞，不咸不淡地接茬撩拨了一句：“那么我呢？小羽，我问你可好？”

“你就更别说啦。”解小羽吹没得吹眉瞪眼，越发火大：“真是好心没好报，反而被当成驴肝肺。也不知道最开始是谁帮谁来着？”

这丫头，快言快语，嘴毒得很，只差没直接点名夜飞雪恩将仇报，枉做小人。

任小蛮大喜，颇为幸灾乐祸地趁机教唆：“小羽妹妹，吃一堑、长一智，你可要记住了。

那些个臭男人，都是满肚子冒坏水，时刻盼着你丢人出丑，让他们好看热闹的大坏种。

一个一个的，全是不可靠的东西。咱们姐妹俩啊，才是始终站在同一阵线的人呐。”

这番话，她虽然是纯粹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然而也许说者无心，却有听者留意。话里面所包含的某种泛沧桑味道，让夜飞雪不禁为之一愣。

应千帆听后，也是怔了怔。不过，他生来粗线条，无暇多想，随即开口取笑：“啊哈哈，小蛮姐，你在什么时候，居然也变成一个怨妇了哈？”

“你住嘴，别说话。”任小蛮双目一竖，挟多年积威斥骂：“臭破船，小心我撕破你的嘴。”

解小羽则先冲任小蛮扮了个鬼脸，然后抿嘴一笑：“其实嘛，这个事儿说来话长，也由来已久了。

小弟弟，在姐姐我看来，你终究还只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大大咧咧的愣头青而已。”

“这又关我什么事了？啊？”应千帆满头雾水之中口不择言地愕然回击：“小羽，你怎么老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扯？

嘿嘿，我只是四肢简单的大愣头青而已，别忘了，你这个小傻妞的头脑，也不见得就怎样发达怎样了不得了。”

解小羽笑嘻嘻地摇手表示嫌弃：“姐姐我头脑虽则不怎么发达，可也不见得怎么的不灵光。不像某个人，头脑简单都能给错搭成四肢简单。”

她这话等于是又损了应千帆一把，可是对方还偏就没有听出来。

可能在他陷于混乱的头脑里边，暂时还没分辨出自己何时把话说串了。又或者，根本就没去仔细想想“四肢简单”究竟是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简化版。

解小羽此刻的状态，可谓是八面出击，士气如虹、无人能敌。

从令狐己、百里晓镜，到夜飞雪、应千帆，纷纷都从她犀利的口诛笔伐中败下阵来，无人能撑过三句话。

这一时无两的风头，让原本自诩和她同一阵线的任小蛮忽然涌起了好胜之念。

于是，任小蛮决定改变主意，开始对解小羽采取打压气焰的策略，反戈一击。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因为羡慕而弃义背盟，她决定从解小羽之前故意内涵自己的某句话开始入手。

于是任小蛮清了清嗓门，引起解小羽的注意力，然后摆出副准备不依不饶，一路穷追猛打撕到底的架势挑事：“喂，羽丫头，你刚才那句‘说来话长、由来已久’是什么意思啊？”

解小羽眨眨眼睛，随即就明白了任小蛮意欲抢夺自己风头的企图，唧唧脆笑中，赶紧一个太极推手给自己敷衍塞责：“嘻嘻，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天机切不可泄漏。”

应千帆梗着脖子，好像跟她闹别扭似的大声嘲讽：“切，就你那小模样。诚所谓‘嘴上长满黄毛，铁定办事不牢’，还吹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任小蛮更是直接动上了手，微微使点劲捉住解小羽的衣领，作势威迫：“看不出你这个小小臭丫头，人还没多大，心眼儿倒真不少。

如此气焰嚣张，假以时日，那还得了？我看现在不加强管束的话，以后连我都治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