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宋婉凝 10》
等宋婉凝被寂尘唤醒的时候,她已经被封印睡了三年。
她将下山这一段记忆全都忘记,脑海里,只有生前的记忆,以及死后入香山修行的这段记忆。
而她一身的嫁衣是寂尘的执念,是他永远都放不下的执念,所以嫁衣会牢牢的固定在宋婉凝的身上。
宋婉凝问:“我是不是忘记了几年的记忆。”
寂尘愣住,回答了一个字,“是。”
宋婉凝想不明白,她的嫁衣不是在寂尘小时候,就因为曾吓到过僧人而被强行的换掉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这个嫁衣好像与自己和亲时穿的不太一样。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忘记了好几年的记忆呢,而且我去干嘛了,怎么又穿嫁衣了?”宋婉凝一头雾水。
寂尘说:“你下山过几年,回来的时候就没有记忆了,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这身嫁衣,或许是你的执念。”其实,是他自己的执念。
宋婉凝不理解,苦苦思考却还是想不出个什么来,后来,她干脆不想了。
她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可寂尘好像变了,说不出哪里变,总之就是变得有些不一样。
宋婉凝没有多想,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与寂尘一起修炼,有事没事就逗逗他。
有一天,她问:“奇怪,我怎么还没能投胎啊。”
寂尘听到这句话怔了片刻,才答:“你身上的煞气消散得差不多了,可因为失去过一段记忆,魂体有动荡,待时机到了,自然会去投胎的。”
宋婉凝眨了眨眼,感叹投胎真难,这不行那不行的,不过也好,她也舍不得寂尘,多待几十年都无妨。
“没事,不投胎也行,就跟你在灵香寺一直修行也是好的,而且,我最近的功课是不是进步很多。”宋婉凝笑吟吟的说。
寂尘点头,心想,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
后来,十年过去,寂尘除了每日抄经诵经和修炼以外,还自学了医术,经常为山下的百姓免费看诊。
有一年,天降灾害,百姓们被瘟疫困扰,死亡高达几万人,寂尘受到陛下召唤,说是为国算运。
但寂尘已学医多年,他亲自前去查询瘟疫最开始的源头,不顾自身的性命,终于查到病原,最后研制出了救人的药方。
这一举动,拯救了千万百姓,寂尘的名字被更多的民众拥护,立碑的地方数不胜数。
四十二岁,他变得更加的沉稳,接替了寺庙方丈一职,虽然人在寺庙,但威名传得甚远,很多人慕名前来烧香。
宋婉凝也没有整日在寂尘面前嘻嘻哈哈了,而是改口叫了师父,即使是比自己年纪小,即使眼前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可这些年寂尘所做的事她都看在眼里,为民考虑,为民谋福,这师父两字,她是叫得心服口服。
有一天,寂尘问:“阿凝,你想换个名字吗?”
话一出,宋婉凝愣住,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想了想,换个名字倒也可以,因为宋婉凝三个字已经是过去。
“可以啊,是你捡我回来的,你帮我取吧。”宋婉凝扬起甜甜的笑。
她还是没有变,一张妙龄少女的面容,只不过陪在身边的小孩,如今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寂尘内心诧异她会那么爽快的同意,不过宋婉凝向来是个比较洒脱之人,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点头。
宋婉凝改名了,叫兰鸳。
寂尘取名那天,是因为修道的时候,见到了后山处开了一朵兰花,甚是美丽,又在下山免费为百姓看诊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小孩的纸鸢飞了过来,于是给她取名为兰鸳。
宋婉凝问:“为何你纸上写的鸳不是纸鸢的鸢,而是鸳鸯的鸳呢?”
寂尘说:“兰花的花容十分端庄,作为花中君,它代表了许多美好的品质,纸鸢是孩子们喜爱的物品,它随风而行,象征着孩童们的纯真以及美好。”
“鸳鸯寓意着情,也是一种形容美好的字,所以我觉得兰鸳这个名字很好,你可喜欢?”寂尘其实有私心,即使他已抽取了情魄,可记忆还在。
兰鸳是他的情,是他的执念,只不过因为没了情魄,被迫放下了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兰鸳笑着点头,说:“好,以后我就用新名字了。”
……
再后来,又过了许多年,寂尘还是立志于为黎民百姓造福。
遇上灾年时,会把庙里的粮仓打开,接济百姓们,时常做好事的他,在外已经有很大的名声了,很多人都来灵香寺祈福。
兰鸳的功法也越来越厉害了,无聊的时候,还会捉弄一下庙里新来的僧弥,这件事被寂尘知道后,他还会严肃的告诫她不要出去吓唬人。
兰鸳每次都笑嘻嘻的应答,可过后又不改,再说了,她又不现身,逗个乐子玩而已嘛。
有一回,兰鸳陪着寂尘下山为百姓们祈福,看到了街上香喷喷的烤鸡,虽她身为一个鬼,可思想上还是觉得自己是个人,于是馋得都走不动道了。
这不,她隔天就跟佛主借了点银子,下山开荤去了,本来吧还有些负罪感,可后来想想她又不是真正的出家人。
虽说也跟着寂尘一起修佛,但她也是一个正常的鬼,想了一番,吃得更加理直气壮了。
这件事,转头就被寂尘发现了,他黑着一张脸,训斥:“平日你偷吃供品也就罢了,如今竟连香火钱都敢偷,真是胆大妄为!”说罢,他拿着戒尺,就往她手掌心打了过去。
兰鸳被打了,嘴上还在狡辩:“怎么能说是偷呢,我给佛主上了三炷香,已经商量好了,这是借的!”
寂尘气不打一处来,又用戒尺多打了几下,可看着兰鸳委屈巴巴的模样,他又突然不舍得这般对待她。
“下不为例。”寂尘黑着一张脸离开了。
兰鸳见状,对着他的背影拳打脚踢了一会儿,随后才傲娇的抬起头,在原地站着嘟囔:“我不,下次我还要跟佛主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