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还太年轻
烈焰腾空，整栋公寓大楼都被火焰和浓烟笼罩，外人看过去只觉得震撼，而身处其中的人们，则仿佛置身地狱，备受煎熬。
“咳咳，阿龙哥哥，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一户高层的住宅里，小女孩虚弱地询问身边的少年。
她没有哭，因为眼泪都被烤干了，这两个孩子已经被困在这里超过半个小时。
“不会的，若叶，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大几岁的少年强挤出笑容，一边安慰着女孩，一边从卫生间接水泼到堵住门缝的毛巾和被单上。
然后他拉着女孩伏低身子：“不要站起来，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大部分死在火灾里的人都是被烟熏倒的。”
女孩很信赖少年，依言照办：“阿龙哥哥，你懂的真多。”
可是懂的再多，对这种情况也于事无补。
少年并不乐观，眼见外面火势越来越大，刚补完水的毛巾被单转眼就被烤干，然后浓烟逐渐向屋里扩散，他心中也渐渐被绝望填充。
女孩很恐惧：“阿龙哥哥，我好害怕。”
“不要怕，不要怕……”少年只能让女孩把头埋进怀里。
“可恶，我真是没用！”
少年痛恨起自己的无力，忍不住挥拳砸地，这加速了体力的消耗，很快他便瘫坐在地，闭着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直到一个年轻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喂，里面有人吗？”
“是消防员？”少年心头一松，连忙大喊：“有人！我们有两个人被困在这里！”
“把门打开，我是来救人的。”
“是！”
少年答应一声，赶紧跑过去开门。
他头脑清晰，知道门把手一定很烫，还拿了条湿毛巾垫着，却不料被高温烤了这么久，门锁都被烫废了，根本就扭不开。
“怎么办？怎么办？”少年瞬间崩溃，忍不住嚎啕起来。
“别哭！”门外人喝道：“你退后几步，我试着破门！”
少年退开，接着只听“叮咣”几声响，房门的四角似乎是被锤子连续击打，敲得变了形。
随后门外人高声道：“离得远些，我要进来了！”
“咚！”房门中心被撞了一下，力量很足，加上四角已经松动，房门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咚！”又是一次撞击，这下房门直接飞了出去。
少年十分震惊，那屋外人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头盔，手持一根甩棍，刚才则是踹门进屋，腿力着实惊人。
“你是……假面骑士？”
“不是。”
“那是超级英雄？”
“也不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走。”
“对，对！”少年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拉起身边的女孩出了门。
然而女孩年幼，被烟熏火燎了这么久，早就虚弱不堪，根本走不动路。
于是门外人对少年道：“我叫叶隐，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宗龙之介。”
“我力量有限，只背得动这个小女孩，宗龙之介，你看起来是个男子汉了，就跟在我身后一起冲出去如何？”
男子汉？我么……
极端环境下人本来就容易激动，宗龙之介霎时间只觉热血翻涌，大声道：“是！”
“好，别吸到太多烟尘。”叶隐背起女孩，又把头盔摘下套在女孩头上。
叶隐先生不仅实力高强，还心思缜密，而且拿下头盔后居然这么帅气！
宗龙之介对叶隐简直惊为天人。
叶隐当先引路，带着宗龙之介往逃生通道跑。
他和竹内进之介赶到火场后马上就投入救援，已经跑了好几趟，算是蹚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带着两个孩子一路下行，还挺顺利，很快就到达了一楼。
眼看便要逃出生天，忽然一根房梁被烧断砸了下来，宗龙之介看到时房梁离他已经很近！
危急关头，叶隐飞起一脚踢在宗龙之介屁股上，把他踹飞出去，接着房梁带着火焰落地，将叶隐和女孩掩埋。
“不！”宗龙之介已经顾不上疼痛，马上爬起来就要往火场冲，却听叶隐的声音传来：“喂喂，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你转眼就要回去？”
“叶隐先生！若叶！”宗龙之介大喜：“你们没被砸到！”
“我及时躲开了。”叶隐背着女孩从火场走出，脸上被烟熏得有点黑，但并无大碍：“咱可是有功夫在身的。”
“功夫……”宗龙之介将这个词默默记下。
叶隐把两个孩子交给消防人员，自己则找了处角落休息。
他刚坐下，就有一个穿着消防服的汉子也凑了过来。
“哎呀，这波可多亏你们了，公寓里的被困人员都救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慢慢灭火。”
叶隐听声音耳熟：“你就是追田？”
“对，追田太良，四十三岁，已经干了二十三年的消防员。”
“那你做黑铁判官多久了？”
“三年。”追田老实回答：“最早只有我和竹内，一年前小刚主动找到我们加入，队伍就扩充到三个人了。这次你没同意入伙，还挺可惜的。”
“说得像你们是好人一样。”叶隐不屑：“在我看来，你们打着正义的名号，却做着杀人魔的勾当，只是享受审判别人的感觉罢了。”
“但有些人确实该死，不是么？”追田反问：“曾经有建筑商为节省成本，在民居的消防系统上偷工减料，后来一场大火烧死了几十人，建筑商却只判了缓刑，交点罚款就可以了，你说，这公平吗？”
叶隐默然，他两世为人，加上武魂的记忆，也称得上见多识广，做不到无视世间的种种不公，非得犟嘴。
沉默了一会儿，叶隐缓缓说道：“你说的情况确实存在，但你们的作为我始终无法认可……我还太年轻，搞不懂什么才是对的，我不会检举你们，但也不会加入。”
“这就够了，谢谢你的诚恳。”追田拍拍叶隐肩膀：“我去跟竹内说，他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对了，竹内人呢？”
“他去找那个小女孩要头盔了。”
“……”
“我和竹内是老相识了，他这人就是如此，有时候会显得莫名其妙，但其实他只是过于质朴和坦诚了。黑铁判官的头盔确实不能轻易给人，就算他不去要，我也得想办法收回。”
追田起身离开，临走前不忘再说一句：“叶隐，我也很欣赏你，我们的团队随时欢迎你加入。”
“走好不送。”叶隐只觉得他啰嗦。
又是个漫漫长夜，又经历了许多事，叶隐现在只想休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追田刚走，宗龙之介又来了。
“叶隐先生！叶隐先生！”
叶隐看过去：“你和你妹妹都没事吧？”
“我们都好，那个，若叶不是我妹妹，我们的父母是朋友，她父母不在家时喊我过来照看她，顺便帮她补补课。”
“哦，这样啊，那你还真倒霉呢，遇到这么大的火灾。”
“不，我倒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叶隐先生您。”
叶隐一愣：“你找我有事？”
“是的，我想请教您的地址。”宗龙之介红着脸，不知是害羞还是激动：“我想跟您学功夫！”
叶隐挠挠头：“这个，我想我没什么……”
“我家境尚可，愿意付学费，每个月二十万日元够吗？”
……叶隐生生把“可教你的”四个字吞了：“我想我没什么问题，你明天就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