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死里逃生
十二门威远炮犹如一只恶龙，发出低沉的怒吼，吐出白烟，大约4斤的弹丸高速旋转，在浙军的头上掠过，重重地砸在镶蓝旗士兵的战阵上。
对于这个结果乔一琦很不满意，作为一个南方人，他在南方看过不少更先进的佛朗机，对于威远炮这些老东西是看不上的。
这种东西是嘉靖年间戚继光改造的，到万历的后期，这玩意真的算是老古董了，这玩意除了射程远一点之外，一无是处。
此时的明军炮营一般装备的是发射速度更快、精度更高、散热更好的佛朗机炮。
那么东路军为什么不装备更好的佛朗机炮呢？
答曰：“杨稿这搞人没分多少给东路军。”
分下来的佛朗机没有几门，质量上更无法和杜松、马林相比。
接下来的结果让他更失望，此次十二门炮总共又两门哑火，好在没炸膛，剩余的十发，三发炮弹则是落入镶蓝旗战阵，剩下的七发则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两发炮弹直接砸在后金战阵，直接将后金士兵碾压在地下，拉出长长的血槽，在将五六名真夷甲兵卷在地上后，终于是落在了另一名督战白甲兵旁边，这名白甲兵脸色苍白。
剩下的一发则是落在了申用嘉附近，那些真夷甲兵忙着躲避，申用嘉赶忙骑马冲出包围。
一名试图用牛皮盾阻挡炮弹的后金士兵被炮弹砸得稀烂。
浙军的战阵已经恢复了，此时镶蓝旗的战阵反而一阵混乱，在三发炮弹彻底安静之后，那些真夷才将空缺出来的位置补上，再次展开冲锋。
位于山上的乔一琦看着炮兵的战果，大喜，他没想到这个老古董还是有点用的。
“赶紧轰！莫要停下！”
不过他忘了一件事，就文人平时交流的那个声音，是不可能让这些炮兵听见的。
炮兵看着乔一琦嘴巴动了动，又看了看乔一琦的动作，确定是大人在喊自己，随即便笑嘻嘻的一路小跑过去。
乔一琦摸摸身上的口袋，也是有一些银子，赏给把总，随即命令把总接着开炮。
把总接过银子，但是他还是没有听到乔一琦的话，以为这文官说的是这些银子拿去喝酒。
“谢谢大人！”
看着这把总只是感谢自己，没有要接着开炮的意思，随即又重复了一遍。
又是没听到，乔一琦明白了，提高了嗓门又喊了一声：
“开炮！”
又没听到，但是把总反应过来了，应该是有别的事情，赶忙问道：
“大人！你说的啥呀？”
乔一琦刚才那声已经让自己的耳膜受不了的，但是自己毕竟不会开炮，只能强压着性子，说道：
“哥！求你了，开炮吧！”
远处浙军和镶蓝旗的打斗声格外喧嚣，而且那些女真人还喜欢乱喊乱叫，及其嘈杂。
“老爷！你说啥？”
乔一琦已经无语了，只能接着说道：
“我喊你老爷，开炮吧！求求你了！”
乔一琦这次说话把脸都憋红了，他看到那些浙军似乎有些不敌，心里越发慌张。
炮营的那位把总终于听明白了，对着乔老爷摆了摆手，说道：
“老爷啊！不是我不想开炮啊！需要散热，还需要清理炮管，老爷再等等吧！”
得了，白喊了。
不过随即一想，又憋着脸说道：
“佛朗机呢？那玩意总可以用吧？”
把总迟疑了一会，他终于发现在这位大方的老爷敢呆在火炮旁边，不是为了鼓舞士气啊，是无知啊！
“老爷，辽阳给咱们的炮营的佛朗机射程也就四百步，不是咱们不想帮忙，是真的打不着啊，等那些建奴走近一点，咱们再打，不然炮弹就打没了。”
乔一琦摊在椅子上，无奈的感叹道：
“得！听你的吧！啥时候能开炮就开炮吧。”
那把总随即回到炮阵，乔一琦准备回营拿点酒和酱牛肉吃。
“奶奶的！回到京师了，一定要好好夸夸申用嘉，一定要把杨稿那厮弹劾了，他全家都必须死！”
他抬起头看向着前方的战场，那些镶蓝旗战兵犹如一条黑线继续冲击着长枪兵的阵线，越战越勇，浙军的方阵甚至有崩溃的风险。
申用嘉带着之前的二十名家丁奔波在战场上，哪里要奔溃了就支援哪里。
“能文能武啊！这简直就是帝国的栋梁啊！等会一定要告诉那些炮兵小心点，别把申大人给崩了。”
你早干嘛去了！
申用嘉也是看了看火炮的战果，大约五十多名镶蓝旗士兵被威远炮整伤整死，对镶蓝旗的士兵造成巨大的伤害。
就在申用嘉期待下一波炮击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一波巨响。
炸膛了！
两门将军炮直接炸了，位于炮旁的四位炮手随即被炸死，附近的几位炮手被木屑和铁片击中，在地上打滚，乱喊乱叫。
转眼之间，炮手就损失了十几名，剩余的炮手就静静地呆在那里。
还在找酱牛肉的乔一琦赶忙赶过来，看到了着惨烈的一幕。
如果不是自己去找吃的，只怕是自己也要被炸死了。
“老爷！开不了，别说了，回去再治我们的罪吧！”
虽说作为穿越者，对于明军火器的质量也是清楚的，不然自己家丁的火器也不能让专人打造，不过火炮打了两轮就炸膛了也是倒霉。
而且炸膛的将军炮按道理是佛朗机炮的一种，连佛朗机这种更先进的火炮都炸膛了，那些老古董自然也没人敢用了。
主要问题还是朝廷铸炮不严谨，加上黑火药这玩意不猛、不靠谱、不稳定，再加上有些猛人喜欢添加黑火药的剂量，炸膛就见怪不怪了。
按理来说，这些炮手在现代社会的分工里应该算作技术兵种，也可以说是高精尖人才。
毕竟这些从南方招募而来的熟练炮手，说不定去过澳门葡萄牙人的指导下进修过。
炸死这些高精尖人才对于炮营是一大损失，对于明军的士气也是沉重打击，毕竟没有了炮兵支援，对建奴的威慑就少了不少，这些家伙打起来就更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