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启程
名义上大明和叶赫部是盟友，但是入夜后双方互相警戒，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
第二天刚起来，申用嘉就带着康常进去叶赫部去商讨首级分配的最终方案。
在双方激烈的讨论下，耗费了一小时，在首级的分配上最终达成了一致。
两千个真夷的首级，明军拿走一千五，叶赫部拿走剩下的叶赫部。
活着的包衣全部分配叶赫部，那些真夷则是交给明军。
到了最后，叶赫部抬上一匹受伤的马匹，叶赫的贝勒折断了四根箭杆，插在地上。
四人用瓷器盛满马血，跪在断箭前，饮马血，歃血为盟。
申用嘉对此无法适应，但是考虑到尊重少数民族习俗，还是照做。
盟约签订完毕后，申用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回到明军大帐后，便哇哇的吐了一地。
浙军的士兵赶紧过来，一些人拿出自己的水瓢递给申用嘉，其他的人则是去招呼军中的医生。
申用嘉喝了两口水，随即对着这些浙兵问道：
“你们打算去哪里？是留在辽东还是回家，如果选择辽东的话看你们是跟着我混还是跟着刘总兵，如果你们要回家的话，我先代替朝廷给你们发路费回家。”
此时的浙军士兵互相看了看，互相经过短暂的讨论，这些士兵很快就做出选择，那些人跪下来说：
“监军大人如果不嫌弃，我们就跟着监军混了！”
大部分的士兵都选择跟随自己，至于那些选择回家的士兵，则是到了辽阳之后由自己发一些饷银，找搜船带着他们回去。
要赶紧走了，那些女真人向来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对于叶赫部的道德水平也不不抱有上什么指望。
事实证明这些家伙道德水平真不怎么滴，在明军要离开的那一刻还要给宰一波。
申用嘉在中午，本来打算找叶赫部借一点粮食，虽说自己的粮食还挺多，但是考虑到还要在辽东呆一些日子，便找他们借东西。
虽说自己说好了到了辽阳就还，但是这些人就是不干。
叶赫部说自己粮食不够，没有多余的东西给他们。
奶奶的！你找杨稿敲诈了不少东西，现在告诉我没有粮食骗谁呢？
当申用嘉说自己用白银买的时候，这些家伙边说明军要买多少他们就出多少，属实是恶心。
不过他们的价格比起辽镇那些家伙比起来真是太良心了，跟辽镇那些人比起来，看这些北方少数民族越发顺眼了。
拿出三千两白银，从叶赫部拿走了一千多袋粮草。
至于那些叶赫人则是拿着白银，压着那些包衣奴才，开开心心的回家去了。
申用嘉甚至想拿出自己的顺刀，朝着这些叶赫部人的头上砍去。
“赶紧跑吧，正蓝旗的那些家伙可不比镶蓝旗，莽古尔泰这人可不像阿敏那么好对付，此地不能久留，带上了首级和俘虏，跑路了！”
再望向之前付出惨重代价的战场，剩下的士兵满眼期待的看着申用嘉和刘綎，对二人充满了期待。
刘綎累了，六十多岁了，而且也没有穿越者穿越到她的身上，让他越变越年轻，此时的他也看向申用嘉，等着他拿定主意。
“走吧！咱们回家！”
东路军决定后撤了，在申用嘉的命令下，炮兵开始把那些被炸膛的火炮扔在路边。
这些火炮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在辽东找一个安身的地方之后，想办法自己招募工匠造炮，造一些小炮，比如红衣大炮。
此时的申用嘉正在坐下浑河的地面上，和自己剩下的家丁维持着军队的秩序，刘綎的家丁则是配合夜不收防备白甲兵的偷袭。
“累了！拼死拼活就打成了这样，接下来的事情更不好处理啊！”
江边聚集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了，超过了千人。
杜松被射成了刺猬，马林逃跑了。
西北两路明军要么在辽东零下数十度的地方荒野求生，要么喂了野狗，一些人最终也选择给建州女真当包衣。
只有东路军还算是成建制的存活了下来。
一路走来，申用嘉给大家发饷发粮，打败了镶蓝旗，还把他们赶回了赫图阿拉的深山老林。
而且申用嘉不仅仅只带上了那些活人，还把那些死人也带上了。
申用嘉将自己和家丁的马匹用来拉死人，自己则是和其他步兵一样选择步行。
申用嘉不习惯于走雪路，而且还是山路，在一路上不停的摔跤。
在东路军的官兵看来，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去拥护？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把他当成神？
士兵们索要的不是特权，而是公平的对待。
因为雪路不好走，申用嘉只好拿出顺刀插在地上，然后再继续走。
很快一个类似旗队长的人来到人群中，喊道：
“监军，那些鞑子快追上了，活人求条活路，死人管他们干什么？”
此时的申用嘉拿起顺刀站了起来，来到那名旗队长前，当众打了他一巴掌，随后拿着顺刀说道：
“你也不想你死后，尸体留在这里，变成孤魂野鬼吧？人总要荣归故土的。”
“带着你死去的兄弟，跟我一起回辽阳。！”
随后也不管旗队长的表情，便开始把沉重的火炮从牛马车上拖下来。
随后便在其他把总的指挥下，士兵喊着口号，把一门门炸膛和未炸膛的火炮推进了浑江。
接下来便是整理好死去的士兵，将他们小心翼翼的抬到车上，摆放整齐，在用白布盖着，周围压上了石头和废铁，防止白布被风雪吹走。
三千五百人具尸体装满了带来的牛马车。
那些士兵逃走了也算是好事，如果都留下来抵抗的话估计自己的牛马就不够用了。
死人比活人好用，这是明成祖朱棣给申用嘉的宝贵经验。
自己的官服已经割完了，但是申用嘉还带了随身的衣物，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掌心淋在自己的衣服上，随后便用火点燃了自己的衣服。
脱去自己的身上的盔甲，随即跪在雪地上，磕了头，随后便站起来。
随后举起自己的盔甲，向着天空中振臂一挥。
“兄弟们咱们带着死去的兄弟回家！”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