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游园观景黄昏近

牧清歌在城中别处，购置了许多宅邸，此外还修建了一些花园。

今日难得闲暇，既无琐事之劳累，亦无庸人之烦扰，于是他来此散心。

群芳环绕，翠绿葳蕤，园中条条小径，似蜿蜒的河流，向别处延伸而去，清凉的风拂过，荡漾翠绿的涟漪，滑过如琉璃的澄明天光，携带起绿浪中的点点色彩，红的、蓝的、粉的、紫的……流光溢彩栖息在苍穹中，时间遗落在阳光里的每一行诗句，皆以生命而歌。

园中除牧清歌外，还有一人，那是一端庄秀丽的女子，看起来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她长发及腰，眉如远黛，目光流盼之间，似有一汪春水蕴含其中。

“顾薇见过公子。”她缓缓行礼，姿态很是优雅，却有几分约束，像有忧伤萦绕在她身上。

此女子正是先前被父亲送到牧清歌府邸上的那位女子。最近几日，牧清歌忙于学院中的修炼和商会的琐事，未能早些与她见面。本来，牧清歌想着，与人接触的事情交给他人来处理就好，自己不擅长言辞，也未必能与人聊得来。

牧清歌回礼，道：“顾薇小姐不必如此客气，有事请直说吧。”

今日二人见面，还是小伊所安排的，牧清歌本来不愿多与人接触，但小伊坚持如此，他也就答应了。

顾薇先开口，问道：“公子，你应该也知道，我家中苦难，我父亲才将我送到你的府上。我才疏学浅，也不识大体，今后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公子见谅，我会改的。请公子慷慨解囊，帮帮我家，好吗？”

牧清歌说道：“如何帮？”

顾薇说道：“需要三亿元币。”

牧清歌又问道：“可还有别的吗？”

顾薇答道：“没了。”

牧清歌说道：“我给你。既然没有别的事情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他就准备离开。

顾薇急忙叫住：“公子，你没别的事情了吗？”

牧清歌反问道：“我有何事？”

顾薇说道：“三亿元币足够买下我家商会了。我家里已没有什么钱财了，我也不是从前的富家小姐了，虽然我家原先在空云城中不算十分富有，但从前没没落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对我家阿谀奉承，如今我家没落，以前那些攀关系的人都恨不得把我家甩得远远的。现在我家贫穷，公子，你就不嫌弃我吗？”

牧清歌说道：“我厌恶贫穷，但是我不鄙视贫穷。”

顾薇又说道：“我家以前做生意，我也知道商人做生意，都想要交易到让自己满意的东西。公子，你就不想说出什么条件吗？”

牧清歌答道：“既然如今你家里贫穷，那么我就算真的想要什么，也不用你们给吧。既然你家里没有别的问题了，你就回家吧。”

顾薇听闻此言，不禁悲从中来，忧伤说道：“公子，我已经被送到你家了，说是送来，其实是卖来的。唉，自古以来，商人都重利益，如果我以后不待在你府上，那只能无家可归了。就算回了原来那个家，我也未必就能过得有多么好。”

牧清歌想道：我之前听小伊说这女子被送来，今后不待在府上，就无家可归。那时我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却没想到真是如此。

于是牧清歌说道：“那你以后待在府邸里，好好生活吧，只要不干坏事，随便做点自己喜欢的吧。”

顾薇说道：“好的，公子。不知公子可否和我一起在这花园之中散步？”

牧清歌说道：“你不会去吗？”

顾薇说道：“如果公子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陪你一起在这里散步。”

牧清歌说道：“我今日还没有其他的事情，你要是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顾薇说道：“多谢公子。”

牧清歌不太习惯被人频频叫公子，于是说道：“我叫牧清歌，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不用一直叫我公子。”

顾薇也微笑道：“好的，清歌。”

随后二人一同在花园中散步。

凉风在芬芳中糅杂几分清新的凉意，沁人心脾。

桃花繁茂，梨树伫立，缀满玫瑰的灌木丛，蔷薇生长的墙垣下，春意盎然地流连其间。

白昼恣意燃烧，于无言处，静静地绽放，一簇一簇如火焰的花丛。

当蝴蝶嬉戏在花丛间，倾听春天的每一次呼吸，以心怀温柔的旋律，倾诉每一声低语；当摇荡群花在微风中，如撞碎点点星光，洒落在影子里，闪烁滴滴晶莹露珠，如玲珑剔透的水晶在夜色里萦绕幽光。

悦目之景，正是上苍给予世人明眸的佳肴。

“此处风景真美，要是白天漫长些就好了。”顾薇不禁感叹道。

心忧黄昏近，但求白昼长。

不恋他处景，满园尽春光。

不知多久过后，日光已逐渐偏移，天色也暗淡了几分。晚霞如薄纱轻轻掩映落日余晖，而橘红色的夕阳渐渐坠入远方的地面之中以寻求安眠、栖息于夜晚的梦境之中。

晚风袭来，清香萦绕，似有良友相伴；月华倾泄，群星灿烂，如燃万千明灯。

“该回去了，公子。”顾薇看向清幽的夜色，对牧清歌说道。

牧清歌却道：“你先回去吧，我独自一人在这里看看夜色。”

顾薇说道：“好吧。”

从白昼到夜晚，一日的时光，转瞬即逝。

夜色凉如水，孤身只影于群芳环绕之下，独对月色凄凉，不知心念何物。

“真是宁静到令人惬意的风景。”牧清歌独自说道。他独自走向湖岸，湖面如镜，夜晚清晰地降临在湖水中，凉风拂来，泛起波光粼粼、揉碎水中夜色。

拾起一枚鹅卵石，他朝湖水的彼岸扔去，那飞起的石子在水面跃起一个接一个水花。

“我还是不太适合与人交流，还是安静的时候更令我惬意。”牧清歌回想自己从白昼至黄昏时分，顾薇与自己一同散步，自己却不主动与她说些什么。

“良宵难得，风景也极好。我还是好好在此处修炼，争取今后可早些去往更广阔的天地吧。”牧清歌看向宁静的湖面，伸出自己的右手，一股玄力缓缓牵引湖面中的水流，一束束水流悬在空中，有序地飞舞。

牧清歌手中忽然变出一本书，上面正写着如何炼药。现在他虽然手上没药材，但却并不妨碍他修行炼药之术。大概三、四个小时过去后，略感疲惫的牧清歌结束修行，回到府邸中。

小伊上前，说道：“怎么这么晚才回？”

牧清歌答道：“我想独自散心，我和顾薇小姐说了，她没告诉你们吗？”

小伊说道：“她说了，可是你也要早些回啊。小孩在半夜不回家，遇到危险怎么办？”

牧清歌说道：“不会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先去歇息了，你也早些歇息吧。”说罢，他就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伊无奈地叹息，摇了摇头，道：“小孩子没个小孩子的样，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回到房间后，牧清歌以打坐冥想代替睡眠，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