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杨柳拂晚明花灯

牧清歌见云婉一副兴奋模样，淡淡地道：“时间还早着呢。”

云婉说道：“我们可以从白天一直逛到晚上呀。”不等牧清歌再说些什么，云婉已经将他拉了起来。洗漱完毕后，牧清歌换好衣服，他披着淡蓝色的外套，长发及腰自由散在肩上。

用过早餐之后，云婉将牧清歌带到街上来，雨弦正在亭子中练习竖琴，也被云婉匆匆抓来，一同上街。

牧清歌看着街上人来人外，想来自己似乎还没有好好在城中悠闲地游玩。高高的钟楼流光溢彩，时钟上的指针周而复始地循环。

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是早上八点。

钟楼的塔尖绽放金光，宛若花簇，显得以白石筑城的钟楼更加熠熠生辉。

街道旁，卖各种玩具与点心的商店都排满了客人。云婉见有小贩在街边卖，于是兴起，道：“清歌，我们也去吃那个吧。”

牧清歌淡淡道：“好。”

那商贩是一个老人家，看起来身体很是健硕，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云婉生得很是讨人喜欢，上前笑道：“老先生，给我那几个。”

老先生也笑道：“小姑娘，这旁边的男子，是你恋人吗？”

云婉俏脸羞红，升起红晕，道：“老先生，你胡说些什么？”

接过，云婉将几串递给牧清歌和雨弦，道：“你们尝尝，挺甜的。”

“嗯。”牧清歌接下那几串，问道：“我们就这样一直逛到晚上吗？”

云婉向四周张望片刻，道：“我也没想那么多，先四处看看吧。”

牧清歌不作声，小口尝着，模样静谧如白玉制成的雕像。

向街道远处走着，转过几个街道，拥挤的人群也逐渐变得稀疏。在一处石桥上，走到此处的云婉停留下来，不知何处拿出玩偶来，问道：“清歌，你看这个漂亮吗？”那玩偶材质极好，模样也是精致，但牧清歌对此没什么兴趣，但不想扫她的兴，便道：“漂亮。”

云婉追问道：“清歌，你看这个玩偶像谁？”

那玩偶模样看起来是一个男子，且长发及腰，服饰也打扮得很是精致。

牧清歌打量了一下，说：“不知道。”

云婉笑问道：“清歌，你看这个小玩偶像不像你？”

听他这么一说，那玩偶模样确实与牧清歌有些像。

雨弦在一旁瞧了几眼，轻笑道：“云婉妹妹，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个玩偶？”

云婉也笑，回道：“是我自己做的，我学了一段时间，才做成了这个玩偶。”那玩偶模样也不大，正好可以一手握住。

雨弦问道：“那你拿这个出来干嘛？”

云婉又从拿出一个玩偶，那玩偶模样也是精致，但却是一个文静的女子。雨弦看了一眼，便问道：“这不会是我吧？”

云婉笑道：“是啊。”

雨弦好气道：“你做出这两个玩偶来干嘛？”

云婉忽然坏坏笑道，拿起两个玩偶。她举起左边的玩偶，对右边的玩偶说道：

“雨弦，你嫁给我好不好？”

右边的玩偶：“呀，清歌，你好讨厌。我还是个孩子呢，还不能嫁给你。”

左边的玩偶：“啊，雨弦，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要怎么样才肯嫁给我呀？”

右边的玩偶：“讨厌，除非你亲吻我一百下，我就先答应和你恋爱。你要一直对我好，我才嫁给你，还会给你生孩子。嘻嘻……”

左边的玩偶：“好啊，我这就来……”

一边说着，云婉拿着左手的玩偶，向右边的玩偶靠过去，然后像啄米那样，啄着右边的玩偶。她脸上的坏笑越来越浓郁，竟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雨弦不曾想到，她会这么做，还是当着自己和清歌的面，心中不由得感到羞愤，道：“云婉妹妹，你胡闹些什么呢？”

说着，她往牧清歌的方向瞥了一眼。牧清歌神色淡然，完全没有丝毫的尴尬模样。

雨弦又重新看向云婉，她依旧坏笑着，只是她的模样软萌可爱，叫人看了不忍责罚。想起她刚刚戏弄自己和清歌的情景，雨弦不由分说，要上前将那两个玩偶抢来。

“啊，雨弦姐姐，你干嘛？”云婉将两个玩偶收到怀里。

雨弦道：“可不能容你这般戏弄人下去，太胡闹了。”

云婉连连求饶道：“不闹了，不闹了，饶了我吧。”

折腾了许久，二人才停歇了下来。牧清歌始终如同一个局外人，像是什么也都和自己无关。

雨弦见云婉那求饶模样，道：“以后再和你待久了，我都会被带坏了。”

云婉道：“能坏成什么样啊？你长得这么漂亮，不捉弄一下我觉得好可惜的。”

桥下河流，船舶来往，却不显得喧哗吵闹。难得此处静谧，立于此处，见岸边杨柳随风吹拂而动，仿若女子梳妆，佩戴碧绿翡翠发簪。

钟楼的塔尖，恍若怒放之花的天光已经凋谢，在黄昏里，暮霭轻合，淡淡隐去橘红色夕阳余晖，融进霞光，消在花蕊。

街边忽有灯光明亮，往来于桥下水波上的船舶，渐渐变得多了起来。从远处浮现的船影，渐渐多了起来，在杨柳的绿枝摆动下，道道虚影变得清晰起来。

雨弦见船舶如秋日的落叶，纷纷在碧波上漂泊而来，道：“从前那些船夫就常常在这河流上生活，用自己做的花灯卖钱、谋生计。以前，人们若是有什么愿望，就来河边，买下船夫的花灯，然后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愿望。”

那个时候，静谧的河水像琉璃一样宁静光滑，夜色的幽光透过薄云，携晚风掠起粼粼波光。燃在河水上的花灯，无声息地信步，悠悠地去远处。有如零落的芳菲，花灯在暮霭的氤氲水汽里渐行渐远，等到它们从水面降落，潜入河底，就像洗去明镜上的尘埃，擦去玻璃窗上的雾气，不复存在过的痕迹。

走下石桥，回到河岸边，云婉显得尤其兴奋。那许多的船上，果然都载满了花灯。

那些花灯，个个都模样精致，有小鹿、狮子、兔子、鱼……各种款式，琳琅满目，叫人看了目不接暇。

“大叔，停一下，买花灯。”云婉遥遥招手，对船夫说道。

一个离得近的船夫划得快，先来了。云婉凑近，在河岸边蹲下，杨柳拂过水面，光影涟漪，清晰倒映她秀美的容颜与金发。

她仔细端详，挑选可爱的花灯。船夫见眼前这小女孩儿长得极美，不由得心生几分亲切。虽然她还年幼，但早晚要出落成一个标致的美人。

船夫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得很是淳朴，他对云婉说道：“小姑娘，你长得可真美。唉，我女儿也长得漂亮，就是生了病，下不来床。以前啊，每到这个时候，她总要缠闹着我，说要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