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致命事故

这是一个很大的厂房，比洛基存放机器人的厂房还要巨大。

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摆满了各种破损生锈的机械设备，机车、汽车、工程车、切割机什么的，可谓应有尽有，这里甚至还存放着一台缺少发动机的老式“黄蜂”级迷你战舰。

老李带着欧文他们穿过机械丛林，来到一台老掉渣的大型设备近前。

“这台脑检仪是40年前联邦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使用的设备，是摩尔那个老东西寄存在我这里的，你们谁先来？”

艾米丽吞了口水说道：“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欧文看着这台形似甜甜圈的大家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毕竟这种大型的精密仪器是需要专业人员定期维护和检修的。可是眼前的这东西锈迹斑斑，布满灰尘，更本不像是能够正常运转起来的样子。

老李看出了欧文的顾虑，开怀笑道：“别怕，风情街的人都是用这台机器脑检的，医院的检查费用可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欧文点了点头：“我先来！”而后一个纵跳，站到了甜甜圈的几何中心。

“别动啊！”老李说着，从半台废旧的高速汽车上扯过两根手腕粗细的电缆，直接插在了脑检仪操控台下方的接口处，连接之时还噼里啪啦闪着火花。

“欧文，要不算了吧，这东西看起来太危险了！”慧子试图劝阻欧文，但欧文并没有挪动他的双脚。

“妈，艾米丽，你们向后退！好！就站在那里！”而后转头对老李说：“可以开始了！”

闻声，老李按下操控台上的绿色按钮，脑检仪随即运转起来，发出如化学燃料推进器点火一般的声响。

仪器的圆环部位徐徐上升至欧文头部的位置，逐渐加速旋转，直到上面的四颗红色灯光的残影连成了一条线，它才维持匀速运动。

电压波动让操控台上的光电按钮闪烁着，将老李的脸照得红一阵绿一阵，十分钟之后，当仪器不再发出刺耳的噪声后，一份完整的脑检报告显示在操控台的液晶屏幕上。

“你的身体情况很好，端粒的长度几乎没有变化，看样子再活五、六百年不成问题。”

听了老李的结论，悬在欧文心头的三块巨石终于落下了一块，他深吸一口气，一个翻身跳出圆环，来到了艾米丽的身边。

“别怕，这设备还是很安全的！”

艾米丽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的弟弟在参军后的这一年多里确实变了，从一个放浪形骸的少年真正成长为一个沉稳可靠的男人，说起话来，也带着一种让人信赖的威严。

欧文扶着艾米丽跨过圆环，站定之后，仪器正常运转，与先前毫无差别。

又是十分钟，艾米丽的脑检报告也呈现于屏幕上，相较于欧文，似乎她的理论寿命应该更长，这是老李给出的结论。

慧子笑道：“你们两个能够健康快乐，这是我和你们的父亲最大的企盼，真希望我们可以一直陪着你们，至少要亲眼见证你们结婚生子的幸福时刻。”

欧文看出来了，母亲温柔笑容的背后夹杂着一丝忐忑。

慧子是创元后第一批改造人，如果算上改造前的年龄，她的脑龄已经接近400岁了，比菲斯特还要长一些，按照普遍的平均寿命来说，是马上就要步入老年阶段的女性，尽管她的容貌还是那么年轻美丽。

“妈妈，你会健康长寿的！”

欧文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在看过伊万科夫·佩佩的直播之后，他真的认为自己真正的母亲此刻正躺在医院的病房内。至于面前的这位慧子，也许和洛基贩卖的那些机器人一样，又或者和那个枪手类似，亦或是和摩尔一样的家伙，总之，她绝不是自己的母亲。

但欧文的心底，仍旧希望一切都只是噩梦而已。

慧子抬手，摸了摸欧文和艾米丽的头顶，对于父母来说，这是专属于孩子的爱抚动作。欧文和艾米丽很高，慧子想要够到他们的头顶已经很吃力了，但她还是垫着脚，努力完成了这个动作，就好像以后再没有机会了一样。

在两个孩子的搀扶下，慧子进入了圆环，那台靠强磁检测原子核自旋磁矩成像的仪器再度旋转了起来。

仪器旋转带动了空气流动，让慧子乌黑的修复飘动起来，偶尔会遮挡住她的面容。

欧文注视着母亲，突然发现她的瞳孔在进动。他以为是母亲的头发让自己眼花了，但随着仪器转速增加，这种进动更加明显。

慧子乌黑的瞳孔，在眼眶中来回移动，越来越快，在视觉神经被设置为正常人类反应速度的欧文眼中，母亲的双眼已经因为视觉暂留现象变成一团漆黑。

“这……这是怎么了？”

仪器的操控台上升腾其一团青烟，电缆接口处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也越来越密集，老李的额头上渗出汗滴，他疯狂调整着仪器的功率和转速，但却毫无反应。

“快！快把这该死的东西停下来！”

“好……好的！”

听到欧文大喊，老李急忙伸手去按停止键，可就在接触按键的一刹那，一团火球突然从操控台上升腾而出，将包括停止键在内的大部分光电元件尽数烧毁。

“别……别担心！这个仪器还有物理断电的功能。”

老李说着，用手掌拍下了操控台侧面的一个蘑菇形状的红色按钮，但仪器依然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迹象。

“你在干什么？”

老李慌乱道：“这个按键经常误动作，我好像将它的接线断开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拿螺丝刀！”

看到慧子的表情越来越怪异，欧文哪里还能多等一秒钟，他急忙箭步来到接口处，伸手抓住了还在闪烁火花的电缆，灼热和电流带来的刺激立即由掌心里的传感器反馈至他的大脑。

“啊！”

欧文一声大喝，使尽全身力气将半熔融状态的电缆拔了出来，就在仪器断电的那一刹那，旋转着的圆环上红灯熄灭，在喷吐出一丝黑烟后彻底停了下来。

欧文在仪器的侧面，看不到母亲的情况，但他能看到艾米丽，此时的她，已经眼含泪水，瘫坐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