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个疯子和两个女人

地铁站内的情况和马路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是一种混乱不堪的状态，车站里几乎没有乘客，不过想想倒也正常，谁还会在这个时候上班或者上学呢？

欧文和莱纳将宾克斯劫持到这里之后，将其打昏丢进了卫生间，为了躲避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他们两个决定沿着铁路隧道徒步前往星途公司。

进入隧道之前，莱纳拨打了菲斯特的私人电话，过了很长时间，电话那端才传来菲斯特的声音：“不要说你的位置，我的电话可能被监听了！欧文和你在一起吗？”

“是的，资料官先生，我们脱身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莱纳在电话中问道。

菲斯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措辞：“示威者显然是有组织的，我已经发布了戒严令，6号家园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但即使这样也未能有效控制事态发展，示威者在各处与警察和军队发生冲突，双方都有伤亡。”

“是那些穿着黄色衣服的人吗？他们根本没有武器，怎么可能让全副武装的军警受伤或者死亡呢？”欧文诧异道。

“是那些黄衫人，他们自称黄衫军，这些人当中有的持有武器，对于他们的武装情况目前还在调查之中，调查结果将决定军警的处置方式，其中也包括是否动用‘天剑’号飞船的星际打击力量，不过有消息说，黄衫军中有相当数量的机器人，和在风情街袭击我们的枪手类似。”

“那么……还要进行之前的计划吗？”介于保密的需要，莱纳只能这样请示命令。

“是的！”菲斯特回答得很干脆：“在原计划的基础上还要增加一项。”

“请说！”

当莱纳说完话后，菲斯特又陷入的沉默，许久后他说道：“寻找一个疯子和两个女人！”

挂断电话后，欧文和莱纳继续沿着铁路隧道前行，这里是钢筋混凝土的结构，又深埋于地下，多少会对社会管理局的定位信号造成干扰，让试图寻找他们的人不能确定他们的准确位置。

莱纳一边走一边对欧文说：“资料官先生让我们调查的人，应该就是克拉克和你的两位母亲吧！”

“对不起，莱纳！”欧文显得有些生气：“我只有一位母亲！”

莱纳闻言急忙道歉，但被欧文拒绝了：“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要时刻提醒自己，我的家庭成员到底是谁！另外……”

欧文思考了片刻后继续说道：“父亲口中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就是指我的母亲，但另一个，很可能不是指我母亲的赝品。因为我的父亲不会把那样的机器人称之为‘人’。”

“那另一个女人是谁呢？”

“克里斯·莱拉！”

当莱纳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骤变，原本黝黑的皮肤瞬间变得惨白，以至于在昏暗的隧道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为什么要找她？”

欧文解释道：“莱拉博士是探界公司的首席工程师，她的团队研制的探界一型电子反推力发动机的功率要大大高于星途公司的勇士二型发动机，虽然在最高速度上没有突破，但其更高的加速度已经可以让星际旅程的耗时大幅缩短了，相信在量产之后，将完全替代星途公司的产品。”

“你还是没有解释资料官为什么要寻找她！”莱纳喃喃道。

“伊万诺夫·佩佩在私人电视台的直播你应该看到过吧！”欧文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其中莱拉提供的证词为佩佩的言论提供了佐证，可是从立场上来说，在商业领域争斗得头破血流的两个人，是完全没有可能进行类似沟通的，佩佩更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证据提供给莱拉观看，我觉得这其中必有缘故，很可能莱拉已经被佩佩控制了……”

“欧文！”莱纳突然开口，打断了欧文的推理：“事实上，在那段视频播出之后，我就打电话询问过莱拉博士，她并没有被控制，她一直在工作，或者在自己的家中，哪里都没有去过！”

“也许接电话的并不是莱拉本人，你知道吗？在风情街的一个废弃仓库中，我和父亲发现了很多……”

“够了！”莱纳突然提高了声调，这让欧文猝不及防，慌了之中他才注意到莱纳近乎苍白的脸。

“欧文，对不起！”莱纳自知失态，声音又小了许多，甚至比之前还要小：“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莱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是说我的全名。”

欧文见莱纳的表情并不像是开玩笑，但回想起来，他真的不清楚莱纳的姓氏。

“我的全名是克里斯·莱纳！”

听到这个名字，欧文显得十分惊讶，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星际家园联邦政府成立后，将国际语作为法定的官方语言沿用至今，其中对于公民姓名的规定则是沿用古代汉藏语系的习惯，姓氏在前，名在后。

仅记录于《家园大百科全书》里的姓氏就多达七十多万个，所以，在有限的区域内姓氏相同的两个人，很可能有血统上的关系。

“她是你的？”

“妹妹！”

听到莱纳的回答，欧文终于理解了他现在的异常，就像之前自己和父亲听到关于机器人模板的事情时一样，莱纳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家人身上。

“所以我不可能听不出自己妹妹的声音，她绝对没有被佩佩控制！”

欧文见莱纳情绪激动，本来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但细细琢磨，以莱纳的干练和果断，这种细节不应该被他忽略，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想到这里，欧文还是把话说了出来：“莱纳，如果视频中的莱拉还是你的妹妹，你觉得她会和一个商业上的敌人一起举报自己的哥哥杀人吗？你的心里非常清楚，莱拉其实早就不是莱拉了！”

欧文的话戳中了莱纳心中最软弱的部分，一个转业军人，在别人眼中特别值得信赖的猛男，在这一刻情绪崩溃，放声恸哭：“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莱拉会不会死？她是不是已经被佩佩杀害了？”

欧文扶着莱纳，十分严肃地说道：“依我之见，莱拉还活着，这也是我父亲的判断！”